第一百五十七章，懦夫
你看不到我的泪，因为我在水里；你听不到我的心跳，因为我的心已经死去——
陈曦凡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离他被闻见从邪教手里救出来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了。
这几天他都是在医院中度过的。
他精神有些疲惫，白天要应付警察的盘问，而晚上还有被恶梦纠缠。
那只无皮的类似猿猴的古怪生物，还时常在梦中与他交流。
在梦中陈曦凡变为这只怪物，而这只怪物却想居住在他的心里。
每当陈曦凡化身为怪物行走在怪诞的地下世界中，这只怪物的意识也在不断的诱惑着他。
它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知道他的软弱与怯懦。
只要他能敞开心扉接受这只怪物的意识，他就能获得怪物的力量。
但都被陈曦凡拒绝了，许号已经告诉他入梦者的一些事情，他也知道自己的梦其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这只怪物也是真实存在的。
他想要得到力量，但同样也怕变为怪物。
陈曦凡刚把钥匙插进房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朴实的中年妇女。
“小凡，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吓坏了，警察都来过家里了。”
陈曦凡挠了挠头，“让刘婶担心了，我回来了……”
陈曦凡话语突然停止，他的脸色更是变的难看，因为他看到客厅中还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刘婶面容也有些不自然。
“小凡，吴伯已经等你好长时间了。”
刘婶背对着中年人向客厅里努了努嘴。
陈曦凡进入客厅，中年男人向他一鞠躬说道:“少爷，今天该回家了。”
“回家，不是三天以后才到回家的时间吗？”
“少爷这也是您父亲的意思。”
提到那个男人，陈曦凡内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的反抗之心瞬间瓦解。
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嗯”
他嘴中发出一个极低的声音。
刘婶正要帮陈曦凡收拾东西却被吴伯打断了，“刘婶不用了，少爷估计短时间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陈曦凡张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很快他跟吴伯下了楼，他们离开了小区，进入到附近的一个停车场中。
不一会儿，停车场中驶
出一辆气派的黑色轿车，而驾驶车辆的正是吴伯，陈曦凡就坐在后排的座位上。
轿车驶上公路，离着明会小区渐行渐远，而陈曦凡的面孔也隐藏在车窗后的阴影中。
一个小时后，轿车进入日冕城的南城的别墅区，这里大多住的是城中富豪之人。
轿车最终驶进一所别具风格的别墅庭院中。
别墅是成几何叠加的形态，以冷色调为主，落地的玻璃幕墙透着金属的色泽。
吴伯停好车，然后又下车为陈曦凡打开来车门。
陈曦凡下车走到了别墅的门前，他反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很标准，就像练习了无数次。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来指纹锁，他推开别墅大门进入其中。
入眼的是宽阔的玄关，然后是一楼的客厅，别墅中的家具风格很传统，这与别墅外表的建筑风格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一份乐谱，而黑胶唱片机中播放着一首交响乐，而这时乐章已经进入钢琴独奏的单元。
男人放下手中的乐谱，闭上了眼好像沉浸在音乐中。
陈曦凡就站在离男人三米的地方，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同样他也没有打扰这个男人。
客厅中除了钢琴音乐之外没有别的声音，这里好像进入到另一个纬度中。
直到钢琴音乐结束男人才睁开眼睛，他回过头看到了陈曦凡，“你回了。”
“父亲，我回来了。”
男人的脸有些削瘦，但却棱角分明，只是眼睛有些阴郁，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很刻板，虽然面对自己的儿子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就是在家他依然穿着很正式。
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道:“马上该吃饭了，吃完饭去我的书房。”
“嗯”
陈曦凡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他怕被这个男人看到他发红的眼圈。
很快佣人准备好晚餐，父子二人分别坐在餐桌两侧。
长方形的餐桌上是数道精美的佳肴，精致的餐具整齐的摆放在餐桌上。
父子二人吃饭时很安静，甚至在餐具相互碰触时都很小心，以免发出不和谐的声音，进餐过程甚至透着一股压抑，但对于这样的气氛陈曦凡早已经习以为常。
晚餐就在这种寂静环境中结束，有佣人来收拾餐具，而陈曦凡跟着陈渊泷来的书房。
说是书房但里面却陈列了不少乐器，有一面墙都是放置着各种的奖杯，这些都是荣誉的象征。
陈渊泷在一架钢琴旁坐下，他的手轻轻拂过钢琴的黑白键位。
“这就是你要在外边住的后果，被邪教蛊惑让家人蒙羞。”
陈曦凡低着头没有说话。
陈渊泷又继续说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回你租房的地方住了，我会让吴伯给学校打招呼，下个星期你就去首城上学。”
听到陈渊泷让他转学，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喉头滚动，他心中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他不想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他的脑海中闪过了闻见的身影，更何况那里还有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方向。
“你很不甘，那是因为你的懦弱，你要战胜你最大的恐惧，才能获得更大的力量。”
一道声音突然从陈曦凡的脑海中出现，这个声音他很熟悉，那正是那只梦境中的怪物。
“你还等什么，你要战胜心中的恐惧。
“要不然你永远是个懦夫，你永远追不上你要追的目标。”
陈曦凡的心灵震颤，他不想再做懦夫，他不想再被人左右命运，他要做自己决定的事情，此刻他的内心中仿佛突破了一道坎儿。
而在梦境世界中一只灰白色类似猿猴的怪物露出了狞笑。
陈渊泷还在对陈曦凡说着话，但大多都是对他生活、学习乃至未来的规划，但他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命令的口吻，每句话都充斥着毋庸置疑。
“我不去。”
陈渊泷的话被打断，他盯着陈曦凡平淡的说道:“你说什么？”
陈曦凡慢慢他起头，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白灰色的光芒。
“我不去。”
他的心脏跳的很快，但他却压下了内心的畏惧，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顶撞他的父亲。
陈渊泷的眼神变了，变的更加凌冽。
但此刻陈曦凡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陈曦凡又重复了一边之前的话。
“我不去。
“还有，我以后还会住在我现在租房的地方，我要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渊泷站了起来，他俯视着陈曦凡。
陈曦凡眼中的坚定越来越浓。
“我知道，我以后要做我自己决定的事情。”
伴随着他的话语，他眼中的白灰的色泽有一次浮现。
“咔嚓”
“咣当”
放置奖杯的玻璃柜突然出现了裂纹，而一个金色的奖杯也倒了。
陈渊泷回头看到了玻璃柜上的异象，当他再回头时，陈曦凡已经来到了书房的门口。
“站住，只要你出去，我就不会在给你一份钱，也会冻结你的卡。”
陈曦凡没有回头，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我不需要你的钱。”
房门被关上。
“哗啦”
随着房门被关上玻璃柜也彻底碎裂了，玻璃的残渣洒满了地面。
陈渊泷一时愣住了，刚才的陈曦凡竟然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甚至在与他对视时，竟然产生了一丝退避。
他又坐回到椅子上，只是此刻他的面容阴晴不定。
陈曦凡根本没有在家里多待，他甚至一刻也不想在这里久留，自从母亲离开后，这里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他匆匆离开了别墅，在门口又遇到了吴伯，吴伯看到陈曦凡从别墅中出来，他刚要上前说话，但他却看到了一双阴冷的眼眸，这双眼眸好像能冻结人的心灵，他张开了嘴，却没有勇气发出声。
直到陈曦凡从他的身边经过，他都没敢说一句话。
但陈曦凡却在他身边停下，他冷冷的说道:“我不希望再在我居住的地方再见到你。”
留下这句话，陈曦凡出了别墅院落。
……
梦境世界中那只古怪的猿猴眼中闪过兴奋，它裂开布满尖牙的嘴角。
“我的孩子，你终于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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