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柏舒索性闭上了眼,精神力探出去。
她的精神力还没锻炼得那么强,带给她的反馈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明扬,找明扬,去找他!
柏舒给自己下着命令,她脑海里渐渐勾勒出地下二层的构造,一间又一间的笼子整整齐齐地摆着,里面都是一些病弱的“奴隶”,他们虚弱地靠在铁笼上,靠舔食笼底的低等能量剂为食。
明扬在哪?柏舒藏进一个角落闭上眼细细地感受着,却终究没找到。
良久,她来时的走廊里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她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脚步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她鼻尖嗅到一丝血腥气,带着一些信息素的味道。
柏舒狠狠地皱起了眉,这个味道她有点熟悉,淡淡的草木香,和明扬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拖着明扬的壮汉一点点走进柏舒的视线里,她也终于看到了明扬眼下的样子。
他原是一个长得健壮的青年,站在柏舒身边时他的肩几乎有柏舒的三倍宽,一身腱子肉有力且健康。
可他现在双手已经被折断,肩胛骨以一个诡异地角度倾斜着,一双腿上全是血淋淋的刀痕,他好像已经陷进了昏迷,一双眼睛死死的闭上,像一只死狗一样被来人拖着。
柏舒看着打手把明扬扔进一个满是血污的笼子里,然后和看守的同事坐在桌子旁唠嗑。
“都成这样了,还带回来干什么?干脆扔到矿山后面的垃圾堆里。”看守懒洋洋道。
“说是经理看好他,标记了他呢。就这样被玩死了可就没意思了。”那人摆摆手,“别看这副样子,人还挺有劲,跟3个alpha打了有半个小时呢!”
“居然还赢了,老大今天要赚死了!”
“这么精彩?”看守来了兴致,他上前一步,往闭着眼昏迷的明扬脸上倒了一盆水,洗去他满脸的脏污。
一盆水下去,明扬狠狠地呛了两口水惊醒,看守则嫌弃地擦了把他的脸:“真丑,长这样的是omega?”
打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玩玩呗,丑归丑,好歹是个omega。”
看守闻言摇摇头:“我这里什么样的omega没有?太丑的我才不要。”
他砰地关上笼子们,和打手并肩向这层的角落里走去,不一会儿角落里传来几声痛苦的尖叫声。
柏舒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脱下鞋快步跑到关着明扬的笼子前。看守走的时候嫌弃地关上门,却没注意到被柏舒的精神力挡了一下,现下只是虚虚地掩着。
“明扬,还能站起来吗?”柏舒小声问着,看到明扬一双无神的眼睛一瞬间露出神采。
“我带你走。”柏舒伸出双手试图拉起明扬,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弱小了,明扬的身体又太过沉重,明扬只被她微微挪动了一些,就再次被扔到地上。
这次的撞击让他忍不住咳了两声,嘴角渗出血丝。
“杀了我。”柏舒听到他说。
什么?柏舒一愣,连忙凑过耳朵到他嘴边:“你说什么?”
“杀了我!”这一回明扬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不,我带你走,我有很高级的治疗药剂,你不会死的——我会救你的。”柏舒伸出手压住他因为疼痛剧烈颤抖的身体。
“忍一忍,不要动,你越动,伤得会更厉害!”柏舒四处打量周围,试图找到一个能运走明扬且不会加重伤害他的方法。
她耳边传来看守和打手二人肆意的笑声,以及一道尖细的呼痛声,那些声音刺耳又尖利,扎进柏舒的耳朵里、脑子里。
她觉得头很痛,痛得要死了。
她的精神力今天已经几乎被用尽了,所以她并没让精神力跟着看守他们过去。可现在哪怕她的精神力并没有跟过去,她好像还是能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
那些哭喊、那些呻-吟、那些痛苦、那些挣扎,都印进了她的脑子里。
这都让她头疼欲裂,她仿佛听不清地上明扬说的话了。
她矮下身子凑过去,仔细盯着明扬蠕动的双唇,眼前却像重影一样看不清。
她努力分辨着,他说的是:“杀了我。”
不是说了要带你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我杀了你!
我都说过了,我有高级治疗药剂,我能治好你,你为什么非要我杀了你!
你为什么非要去死!
“没用的,我已经被彻底标记了。”明扬努力地抬起脖子,他把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柏舒额前。
“没用的。”
“没用的。”
“杀了我吧。”
柏舒只觉得耳边“轰——”一声,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行,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她眼角慢慢滑下一滴血。
明扬不设防地让她接触了他的精神源,柏舒于是终于接受了他所有的记忆。
痛苦的、不堪的、绝望的、无望的······
记忆的源头是一段不见天日的灰暗天空,矿场漫天的灰尘让人渐渐忘记了天空真正的颜色。
记忆的终结是一个带着恶意的撕咬,一道陌生的、憎恨的信息素打进腺-体,让他彻彻底底被标记。
耳边是看笑话的得意声音:“被仇人彻底标记的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怎么样?
怎么样?
这句话现在在柏舒的脑海里盘旋着,她觉得头晕目眩,恶心至极。
“······怎么样?”
是谁在责问她?是谁?
是老公爵?是老公爵夫人?是安娜?是左锡侯爵?
是谁?是谁在说话?是谁用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讥讽她说话?
是那个奇奇怪怪占据了左锡侯爵身体的人?还是那个暴君?
究竟是谁在问她?
是谁,居然敢——这样问她?
柏舒一双眼睛慢慢、慢慢发红,她看着这个被冷光照射着的铁笼,她觉得难看,难看得想要毁掉它。
她要掰断这笼子的每一根栏杆,她要掀开这笼子的顶,她要——
她要——
“柏舒,不——”明扬倒吸一口凉气,他感受着柏舒的精神力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二层。
一瞬间,整一层的铁笼都碾成了灰烬。
受到惊吓的看守和打手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明扬满眼血污的眼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格外快意。
他大声咳嗽了起来,他看着二次分化的柏舒,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
“见鬼,咳,你居然还是个孩子啊——”
“怪不得——”
怪不得这么弱,怪不得精神力怎么都铺不出来,怪不得长得这样瘦弱。
他看着柏舒向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家伙走去,满意地闭上了眼。
他果然没说错,他很厉害的,一个omega就能练成比普通alpha都要强健的身体,柏舒一个alpha跟着他学,绝对更厉害。
绝对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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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左祁忽然被柯石叫醒。
“陛下,您的机甲传来了开机坐标。”柯石满眼都是喜悦,“臣这就派人去。”
左祁动了动被捆绑住的手脚,艰难地坐起来:“我亲自去。”
他沉重的肚子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很累很累,但一听到柏舒的消息,他就心情急切到了极点。
他要见她,他迫切地要去见她!
他和他的孩子都要见她!
飞船四次跳跃空间跳跃门,终于停下。
左祁抢着站在最前端打开了飞船的门,印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树林碾为平地的杂乱。
他的机甲大开着门,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呆呆地坐在里面。
她好像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她于是用难以理解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他喝了药还是好不了呢?”
她手里是一瓶蓝色的机甲能源剂,在她怀里的,是一个失去生息的男人,他嘴边是一抹蓝色。
她好像很难过,左祁做为被她标记的omega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于是也难过起来。
“傻子,都说了,这是机甲的能源剂了,不是——治疗剂啊。”他轻声道,仿佛在喃喃自语。
他真的很难过,难过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一双眼睛红红的。
好像在难过alpha的难过,又好像在——难过她居然为了其他omega难过。
在这一秒,他体会到了难以忽视的汹涌的嫉妒,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盯着面前宛如雕像的两人。
那股汹涌的嫉妒仿佛要把他吞噬干净了。
左祁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柯石在他身后露出担忧的神情:“陛下、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他向柯石摆了摆手,然后迈着步伐向柏舒走去。
走到柏舒身边,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搂住她:“放开他吧,他死了。”
“他解脱了。”
是啊,这个omega解脱了,而他左祁,却只能在这个恶心的身体里继续活着、继续——沦陷。
“他解脱了?”柏舒抬眼看向他,有点不相信。
左祁压下喉间的酸涩,扬起一个和煦的笑容:“对,是的,他解脱了。”
柏舒闻言也点了点头:“对,他确实是解脱了,他说过的,他不想当omega,他想当一个alpha呢。”
“是啊。”左祁温柔地把下巴抵在她颈间,声音里是劝慰的温柔,柏舒看不到的眼里却是一片疯狂。
“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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