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岂止是不错．．．．．．．

丝丝白色灵力缓缓遍布整座土神祠，正颓唐着的余生一惊，忙抬眸看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看好，吾只教一遍。”
  清浅低沉的嗓音在身侧响起，余生闻声回头，愣愣的看着莫玄手上的结印动作。
  “六合归一，万物难掩，探！”
  白色灵力于神庙中大盛，流淌各个角落。几息后，均重归于莫玄额间。
  须臾，莫玄收起动作，垂眸看向似还在愣神的余生，冷声道：“可会了？”
  “啊？”余生回神。
  莫玄移开视线，淡声道：“你不信吾，吾给你机会自查。”
  几乎是一瞬间，余生便明了其意，惊道：“你这术法是……探查一物有无术法或阵法痕迹的？”
  “不是。”莫玄摇头。
  余生好学道：“那是？”
  莫玄一本正经道：“是探查万物。”
  余生：“……”
  这区别……还真是大哈？
  莫玄似有所觉，叮嘱道：“你莫要觉着吾这‘万物’无甚稀奇，此法可探世间一切事物。而你仙族那术法，存在限度，实用性差了些。”
  余生还未曾学过这一仙术，所以于莫玄口中的‘限度’不知真伪，也无从比较。不过，于对方教她如此术法这件事，她还是极为受宠若惊的。
  言语间有些怔然，她道：“你居然……教我？”
  于余生百感交集的心绪莫玄毫不在意，淡淡道：“一是，为自证；二是……”他言语微顿，神色忽地不满，道：“二是蓬莱老儿太过无用，既然他未好好教你，便由吾来教！”
  “……”余生撇撇嘴，老实的闭嘴没有接话。
  莫玄又道：“你来。”
  “……”余生眼神微闪，心虚的看向别处，佯作没有听见。
  “蠢。”莫玄看穿，言简意赅。
  余生回眸，不满道：“我很聪明的！我刚刚那是……没注意看而已……”说到后面，她声音渐小，几近全无。
  莫玄神色不虞，眼神微眯，漠然回望。余生毫不畏惧，眼眸坚定。
  良久，莫玄道：“下不为例。”
  话落，他手腕一翻，已至胸前，右手中指已弯入掌心，指诀速成，左手托上，几次变换翻转，眼花缭乱。
  嘴上念诀跟上，似乎不过呼吸之间，便已然结束。
  余生怔怔的想，照这么个教法，若是换作其他人，没个三五年怕是连结印手势都看不清。
  “如何？”莫玄一手负于身后，已悠悠站好。
  余生扬起笑脸，连连点头表示已成，嘴里却是小声嘟囔：“幸好你教的是我……”
  “什么？”莫玄微微垂首。
  “没什么。”余生摆了摆手，扬眉道：“我开始了？”
  莫玄点头同意。
  收到示意，余生调动仙力，手腕一翻，念诀自来。
  白色仙力散落神庙，悠悠环绕，几息后绕回余生额间。
  术止。余生眼神一亮，神色期待，求夸奖似的紧紧盯着莫玄。
  莫玄嘴角微扬，缓缓道：“不错。”
  不错？
  ……就这样？
  余生亮晶晶的眸子归于平淡，失落的收回目光。
  莫玄佯作未觉，道：“可探到什么？”
  “整座神庙除了神像之下，没有任何地方有阵法或术法痕迹。”余生没多纠结，抬手指向后土神像座下。
  莫玄嘴角的笑意加深，心头微颤，负于身后的手指尖轻捻，试图抑制此刻心间的震撼与欢喜。
  方才他说错了。
  岂止是不错……
  未曾注意莫玄身上闪过的情绪，余生小心翼翼的靠近后土神像，“我去看看。”
  “不必去看。”莫玄隐藏掉所有心绪，闪至余生面前，挡住前路，道：“那里确有阵法，但不是出口。”
  “嗯？”余生抬眸，仰着头一瞬不瞬的望着莫玄冷俊的脸庞，犹豫着开口：“你……”确定？
  一言半语，莫玄却是了然，也不隐瞒，直言道：“确定。因为，那是吾所设。”
  余生微愣，蹙眉道：“你设下的？”
  “是。”莫玄道。
  什么阵法？余生想问。
  眼前人一身白衣，衣袂翩跹，神色举止坦坦荡荡，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中夹着的‘莫探’二字也毫不掩饰。
  她道：“好，我知道了。”
  只要不是她寻找的出口，是其他任何阵法都与她无甚干系，她亦没有任何兴趣。
  *
  要去野鬼村，须经过九幽。
  虽然不会去闯那十八座地狱，但若是要过去，还是得穿过阴山。
  出了土神祠后，没走几步，阴山就已近在眼前。
  阴风飒飒，黑雾漫漫。还没踏入山间，余生只觉耳畔已是鬼哭狼嚎，眼前更是妖鬼穿行。
  她哆哆嗦嗦的扯住莫玄的衣袖：“那啥……我，我们真，真要从这里过去？”
  莫玄脚步微顿，蹙眉扫了眼袖间那两只白嫩的有些晃眼的手，却也没有多言，道：“嗯。”
  余生咽了咽唾沫，小声道：“你不是对这里很了解吗？有没有其他什么近道，或者远道也行？”

  近道？远道？
  莫玄眉间微扬，有些不解，又纠正道：“吾只对后土老儿的那间小庙了解。”
  “……”余生始料未及。
  原来对方之前一直强调的‘没人比他更了解’，仅仅只是那座土神祠？！
  “走吧！莫再耽搁。”莫玄开口催促，加快脚下的步子。
  “诶诶诶……”余生拉着莫玄的衣袖，提着步子小跑跟上。忽地，她又低声开口：“我听别人说，阴山之中荆棘丛丛，藏着鬼怪；石崖磷磷，隐着邪魔。”
  “嗯。”莫玄走在前方，淡淡应声。
  “嗯？”余生微微歪头，望着莫玄的侧脸：“‘嗯’是个什么意思？”
  “的确如此。”莫玄道。
  余生：“……”
  谁要你特意来肯定这说法啊？！
  *
  虽说前路难走，但一路上余生不停的叨叨着，倒是驱散了不少心中的恐惧。
  而且，有莫玄这尊身份不明的大神在侧，那些妖魔鬼怪似乎瑟瑟发抖着根本不敢靠近，见着他们时恨不得离个十丈八丈远，这让她更安心不少。
  “走走走，走走走……”
  鬼哭神嚎的杂音中，这毫无感情的似念经的低吟显得尤为突出。
  余生微微闭眼，不敢东张西望，唯恐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
  “走走走走走……”
  那声音越来越急促，好似近在耳畔。她透过眼缝瞄了一眼前侧的莫玄，见对方神情自然，毫无反应，好似没有听见怪异的声音一般。
  她缓缓出声试图转移注意力：“你，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莫玄淡淡道：“此地乃阴司险地，神兵鬼祟横行，不奇怪。”
  “不是。”余生扯了扯手里抓着许久的衣袖，悄声道：“我不是说那些鬼叫鬼号的声音，有人在说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莫玄慢慢回头。
  余生睁开眼眸，惊喜道：“是吧是吧，我就说有——”触及对方的眼神时，声音戛然而止。
  她从那的眼眸中读懂了对方之意。
  ……不就是你在说话吗？
  “……”余生默默扭头，不想再搭理对方。
  幸好周围的鬼怪早就少了许多，她没有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但却眼尖的扫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少年一脸死白，身着青衣，呆呆的站在一片荆棘前，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
  余生脚步顿住，莫玄也随衣袖间掣肘的手无奈停下。
  他顺着余生的视线望去，随即眉间一皱。
  “我见过那个人。”余生道。
  那人正是她之前在时候客栈见着的那个有些奇怪的青衣少年。
  莫玄微微眯眼，语气不明：“那死魂，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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