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隔岸观火

姜海晏见蒋相种竟早有准备，不免十分着急，说道：“事情已经败露，石崇武落败是迟早的事情，我此时若不动手，等蒋相种掌控了局势，只怕这仇就报不了啦！”

张焕却强拉着他躲开厮杀的土匪，说道：“时机未到。”

姜海晏满是困惑，“啊，什么时机？”

张焕解释道：“此二人现在拼得正凶，体力尚存八九。你虽然武艺不逊他们，但此时冲上去，即便与石崇武联手，蒋相种亦会有手下助战，届时混战一起，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不如先隔岸观火，等他们二虎相争，一死一伤之后，定能大仇得报！”

石崇武不如蒋相种，姜海晏是知道的。所以此时二人虽然分庭抗礼，最终落败的，必定是石崇武无疑。

如此一来，姜海晏着实不用担心蒋相种先被石崇武杀了。

他环顾四下，虽则石崇武的人手已是败势，但毕竟还在殊死搏斗，只怕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便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只等石崇武再消耗蒋相种的体力，便要下手。

这厢石崇武斗了十几招，果不其然，渐感吃力。蒋相种勤于练刀，刀技远在他之上。他未能一鼓作气拿下蒋相种，气势一衰，便又逐渐颓败下来。

蒋相种一刀横扫他左腰，石崇武只得竖刀相挡，不料蒋相种却用的虚招，刀刃已自下斜上，朝他正门划去。

寻常刀技以劈砍为主，蒋相种刀技不差，这才出此奇招。

石崇武往后一仰，虽险险避开一刀，却又撞到身后桌案，待他慌忙起身，蒋相种又是一刀，当头劈下。

这若是被砍中，只怕便得当场殒命。

石崇武来不及举刀，只得往旁边一滚，躲开刀刃。如此一来，他不单气势衰败，便是招数也已凌乱不堪，全无一战的可能。

眼见己方人手多数已经殒命，他忽地朝蒋相种连砍数刀，刀刀凌乱，但左右上下，竟将蒋相种全面封住。

蒋相种以为石崇武是临死反扑，不愿自己负伤，于是闪向一旁，躲开这几招，又提刀提防他扑上前来。

哪知石崇武非但没有继续扑杀，反而拔腿直朝大堂门口直奔。

蒋相种顿时醒悟过来，知他要逃，却不追他，只是冷笑道：“老二，你莫不是还想留着性命卷土重来？”

石崇武也不理他，一刀砍死一名蒋相种的部下，已冲出大门。

却在这时，一支暗箭朝他直射而来。

他心慌意乱的，哪里防备外面竟然还有伏兵？尚未反应过来，那支箭已经穿过了他的右大腿。左腿已经迈出，右腿负伤，不听使唤，当即栽倒在地。

余下的土匪见石崇武尚且夺路而逃，斗志尽失，不约而同，丢下手里的兵刃，放弃了抵抗。

姜海晏没料到他们竟会投降，当下长剑一出，正要上前，却又被张焕拉住。

眼看越拖下去，局势越是不利，姜海晏不禁恼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一切，却似在张焕的意料之内。他只是摇摇头，依旧不答。

只见蒋相种朝二人望来，即便姜海晏提剑在手，他亦没有命人对付二人，只是说道：“将那叛徒带进来。”

石崇武中箭倒地，仍然挣扎不止，复又砍死两个上前的土匪，这才被众人一拥而上、砍了数道不致命的伤，硬拖进大堂。

石崇武间姜海晏与张焕无恙，凄然又带着愤懑，咆哮道：“是你们二人出卖了我？！”

二人尚不及开口，反倒是蒋相种替他们辩解，“不是他们。”

石崇武正感错愕之际，见有一人向蒋相种走来，满脸谄媚之笑，甚是欢喜。

石崇武看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待要起身将那人杀死，却被蒋相种的手下用刀抵住脖子，不许他动弹分毫。

那走向蒋相种的人，正是石崇武的心腹，亦是昨夜给姜海晏传信的土匪。

姜海晏与张焕二人都曾见过他几面，此时见他竟是叛徒，都倍感诧异。

只见蒋相种笑容可掬，向石崇武道：“你猜得不错，我对你早有疑心，所以一早，便收买了陈简。我向他许诺，若你真有异心，只消得将本末全盘告知于我，你的位子，今后就由他坐。”

那陈简满是小人得志之态，阴笑道：“只是替大当家分忧解难、防范小人而已。”

石崇武怒喝一声：“我把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陈简脸色一沉，忽地举手扇了石崇武一记耳光，冷冷骂道：“你意图背叛大当家、篡夺大当家的宝座，难道不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我虽说是你的部下，却更是险马岭的人，在你与大当家之间，自然是先忠于大当家！”

石崇武怒不可遏，拼着脖子上挨上一刀的后果，也要强站起来。

蒋相种却又一掌按在他的肩头，道：“这可都是实情。”

石崇武情知大势已去，气馁片刻，忽又冷笑道：“你明知我身后有蒙古人撑腰，为何还是要出卖我？”

既然这陈简告密，蒙古人的事情，他自然是会和盘托出的。

“你身后是有蒙古人撑腰，不假。但我那日听得清楚，蒙古人可并未将你当成唯一的寄托……”陈简又看向张焕，目光里带着几分狡黠。

蒋相种接过话道：“所以，我并未出手对付二位，尽管二位一开始未能看上我……”

张焕适时出言道：“所以蒋大当家留我二人性命，也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蒋相种道：“此役过后，险马岭自然是我一家独大。你们蒙古想要招安，我亦有从权之意，岂不是天造地设？”

张焕点头道：“算盘确实不差，只是……蒋大当家竟然忍得下这口气？毕竟这场事变，乃是因我而起。”

蒋相种不答反问：“若是我能放过二位，二位能否保证蒙古今后不再与险马岭为难呢？”

“这是一桩交易吗？”

蒋相种道：“你倒可以这般理解。”

张焕想了想，忽然指向一旁喜不自胜的陈简，道：“那你先将这厮杀了。”

蒋相种面色一凝：“杀了他，你便能答应我？”

这话一出，已然是已有杀人之意。

陈简顿时大变脸色，之前的得意荡然无存，连忙哀求道：“大当家，我一心为了你，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张焕笑道：“杀他是前提，答不答应，须得看你态度如何。”

虽未明着答应，蒋相种心中已有了七八成把握，当下握刀一挥，毫不留情。

陈简颇为机灵，见蒋相种已对他动了杀心，转身便要跑。

怎奈蒋相种身负武艺，不待他跑动，刀已经挥出，登时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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