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访李府

姜海晏出门时，天色更是暗了几分，眼瞧着便要全黑下来。

按照时辰，马上便是他与刘家公子约好的时间，他须得立马赶到酒楼去。

但姜海晏寻思，那两个道人已经去了，而刘家公子那边问话，或许不是一两句话能问得清楚，会耽搁不少时间，不如先往李家传信。

即便晚点赴刘家公子的约，想必那公子被砍掉一只手掌，心中震慑，也是不敢提前离去的。

姜海晏心中计定，当即寻人问了李家所在。

此时街上几无行人，沿街的大多铺面都已经关闭，房舍中的昏昏灯火透过窗户，星星点点，不甚繁华，倒也说不得凄凉。

姜海晏想李家大门大户，定是讲究排面的，哪知到了李府外，只见大门紧闭，门口竟未悬挂出一两盏灯笼，十分昏暗。

“莫不是因为之前得罪了蒙古人，故此如今不再张扬了？”

姜海晏计较着，上前扣了扣门环。

门内许久都无声响传出。

姜海晏又用力拍了拍，声音宏大，却仍是没有反应。

如此一来，只怕是李府内已有事发生。

姜海晏正待发力撞门，又觉情况不明，强闯不妥，于是离开了大门，随意寻了一处围墙。

李府的围墙算不得高，姜海晏攀上墙头，翻落进了院里。

从一片草地走出，姜海晏绕至过道，果然在过道上见到了两具趴倒的尸首。那二人，身着深灰色的衣衫，虽是趴倒，脑袋却是转向一侧，显然是两个被人从背后拧断脖子的李府小厮。

姜海晏眉头一皱，情知李府已经遭殃，心中忽然起了退缩之意。

他正要原路返回，忽听得“嘭嘭”两声，竟是有人在踹门。

如此鲁莽踹门的，定然不是李府的人，说不定，一样是对李府不利，或是趁火打劫来的。

姜海晏无意陷入这场纷争，身影一动，已要奔向草地。

哪知来人本事不小，又是“嘭”的一声后，“轰隆隆”的，大门竟然扑落下来。

草地上并无任何树木遮蔽，他轻功不佳，继续奔走，势必会被来人发现。姜海晏灵机一动，闪身躲到了影壁之后。

他与影壁，原本便只有咫尺之隔，是以来人并未发现。

姜海晏听得脚步声，原来了两个人。

一人忽悠哉游哉地说道：“这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废了这么大的劲，可别因他耽搁了事情。”

姜海晏只觉这说话的声音甚是熟悉，不正是万香楼里遇到的黑脸道人么！

白脸道人回道：“生擒不比下死手，自然要难一些，何况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别说这小子还有点本事在身。放心，既逮到这小子，也是多了一个筹码，坏不了事的。”

二人说着，已从影壁旁走过。

待二道人走远，姜海晏才长松一口气，心道：“这二人果然是为李家而来的。”

他转身欲走，忽听得一道劲风袭来，心中一惊，忙往旁侧一闪。

偷袭者一招未中，接着第二招打来。

姜海晏依旧闪躲，并未迎战，只是却看清了那人的轮廓，正是二道人中的一人。

那道人连攻两次，都被姜海晏躲开，这才罢手，惊道：“是你这小子！”

原来姜海晏藏在影壁后，那二道人虽有发觉，却不知暗中究竟有多少人，何况此处是李家宅第，情形尚未明了，故此心意相通地从旁侧走开。此时姜海晏从影壁后走出，只是他一道身影，那二人这便朝他出手。

姜海晏被白脸道人拦下，心中颇有惶恐，还未回应白脸道人，又听身后有人道：“你这小子，方才道爷邀请你来，你偏是拒绝，不想却又偷偷摸摸地来，莫不是想来通风报信的！”

正是黑脸道人。

姜海晏侧身看去，只见黑脸道人竟然还背着一个人，不是那与他刚斗了一架的李学鹏又是何人？

只是，李学鹏此时趴在黑脸道人背上，一动不动，已是全然没了知觉。

方才白脸道人偷袭姜海晏，虽被他避开，但姜海晏已知这白脸道人的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

想来那黑脸道人也是不差的。

一个尚且不敌，何况两个？

姜海晏只得说道：“在下只是好奇，二位有什么本事能解决李家这个庞然大物，故此偷偷前来，一看究竟罢了，哪里是前来给李家通风报信的呢？”

二道人并未答话，显然不信。

姜海晏只得道：“方才在万香楼里，在下否决二位的建议，倒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担心二位没有对付李家的本事。但眼下看来，二位似乎还有不少帮手，想必拿下李家，是有不少把握的。既然如此，在下倒是乐得与二位联手一回，以免这李家劫后余生，再来寻我晦气。”

白脸道人道：“若是在万香楼里，你答应道爷，那自然没得说。可是眼下，我们已经对李家下手，即便李家有人能够侥幸余生，日后要寻晦气，自然也是去寻我们，哪里会为了这个纨绔公子再去树敌？小兄弟，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呀。”

姜海晏脸色一变，心中已有动手的打算，嘴上却问道：“二位这是想放我离去？”

黑脸道人骂道：“想得倒挺美的！”

姜海晏忽地一笑，道：“既然二位不想让我离去，又无意让我再与你们联手，莫不是想在此对付我？我虽然跟着李家公子斗了一架、受了点伤，真若是急了，只怕二位也得付出点代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这话正是二人刚刚说的，此时听来，心中都是一沉。

姜海晏继续道：“何况二位此前想着拉我做帮手，想必是因为对付李家，你们尚无无十足的把握。眼下二位初到李府，想必对于李府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万一若是李家的人占了上风，你们又在门口与我拼个鱼死网破，你们的帮手会如何待你们？”

这话正说到二人担忧之处，黑脸道人道：“我与大哥联手对付你一个，用不了多少时间！”

姜海晏道：“话虽不假，但我毕竟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你们对付我，完全便是浪费时间与精力，说不定自个还会负伤，甚至殒命，何必呢？”

白脸道人道：“如此说来，我们倒是只能二选一啦？”

姜海晏道：“不是只能二选一，而是，最好是二选一。而且你我再如此僵持下去，对二位只会更加不利，二位既然信我不过，不如趁早让我离去，你们也可抽身做你们自己的事，如何？”

白脸道人却沉声说道：“依我看，你还是留下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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