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今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如同一张网摇天漫坠，从天际泼洒而来压弯了还剩寥寥几片叶子的枝条。
两节自习课，温纾欢坐在琴室的窗边练琴，她喜欢下雨天，她拉开厚重的窗帘，瓢泼的雨水泼在窗户上，模糊了视线。
晚上放学。温纾欢走到街角时，她顿住了脚步。
陈郁站在雨幕中，他没打伞，浑身都湿透了，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睫毛上都缀满了水珠，看样子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非常狼狈。
陈郁四天没来学校，突然出现还是以这种方式让温纾欢有些晃神，下意识的温纾欢跑过去踮起脚替他撑伞：“你怎么不打伞？”
僵持了几分钟，陈郁突然上前用力抓住了温纾欢的手腕，陈郁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的情绪好像一碰就会融化。
两人靠的极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萦绕，她看到陈郁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很细的银链，吊坠藏在衣领下。
温纾欢心乱如麻，少年带着微醺的醉意身上有淡淡的柠檬香气，跟他洗的校服一个味道，她没推开陈郁。
温纾欢：“你喝酒了？”
陈郁不置可否，在雨声中，少年开口：“对不起。”
声音暗哑似乎透着潮气。
温纾欢抬眼反问：“不是不可能道歉吗？”
温纾欢是个软硬不吃的坏脾气，陈郁的示软更激起了她潜藏的反骨她潜在的劣根性。
下一秒少年的额头却轻轻抵在了温纾欢的肩头，温纾欢呼吸一滞，握着伞柄的手不断用力，直到手心用力到发疼出了一层薄汗。
他的额头触碰到温纾欢脖颈处裸露的皮肤，滚烫。
温纾欢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温纾欢：“陈郁，你起来。”
陈郁盯着温纾欢耳垂上的小痣，褐色的小痣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陈郁眼皮一跳她怎么就这么勾人。
陈郁直起身子，接过温纾欢举了很久的伞，耳尖带着不正常的红，他恶狠狠的说：“老子跟你道歉了，以后不许不接我电话，听到了没？”
温纾欢开机后看到了那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陈郁，她没想打回去她带着一点报复的幼稚心理。
温纾欢：“你在这等了多久？”
声音有些涩然哑的厉害。
陈郁：“没多久。”
这四天陈郁的不安和焦躁达到极致，他想去学校见她又不敢，陈郁看着懒散乖张，骨子里却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为了看她一眼他在雨中站了两个小时。
雨下的很大，黑色的雨伞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布，他们在当中演绎着没有主题没有剧本的哑剧。
温纾欢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原谅你了。”
夜晚陈郁醒来时已经凌晨。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今天淋雨淋久了他发烧了，不过也值了。
黑暗中他拿起床头的一杯凉水灌了下去，喉咙像是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一样，生疼。
他打开手机，试探性的给温纾欢发了条消息。
【y：睡了吗？】
房间里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温纾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又失眠了。
手机响了一声，她看到了陈郁的消息，他的微信名是y，头像是一片深蓝色，她一直没给他备注。
温纾欢顿了顿回复道：【温纾欢：还没。】
消息刚发出去，陈郁打了电话过来。
温纾欢顿了顿点了接听键：“陈郁？”
陈郁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笑：“终于肯接电话了，嗯是我。”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温纾欢：“你打电话干什么？”
陈郁没回答反问温纾欢“睡不着？””
温纾欢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台灯的开关：“嗯。”
电话里安静了半晌。
陈郁：“听歌吗？”
温纾欢停顿了几秒：“好，听什么？”
手机里传来歌声，陈郁放的是《水星记》。
旋律在黑夜中像一条柔软的丝带捆住了温纾欢的眼睛，循环了几遍，温纾欢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意识模糊的时候听见一句歌词。
“要怎么探寻，要多么幸运，才敢让你发现你并不孤寂。”
无人经过的小巷口里，一群小混混将陈郁和陆河堵在里面。
领头的张子赫叼着烟，斜睨了陈郁一眼：“就你打了我兄弟程奕明是吧？”
旁边的小弟小声在张子赫旁边提醒了句：“哥陈郁打架不要命是出了名的。”
眼前的少年穿着南城一中的蓝白校服，身型修长，面容清隽，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打架的。
张子赫不屑的嗤笑，他还真不信一个陈郁能厉害到哪里去：“你要是跪下给我兄弟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
陆河：“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还给你下跪，你也配？”
一直没说话的陈郁掀了掀眼皮，声音带了点鼻音，听起来低沉散漫：“我还得去上学，所以一起上行不？”
张子赫往前走了几步：“你牛逼什么啊？程奕明都跟我说了，你就是个没爹妈的野种……”
陆河脸色一变，心里暗想到完了张子赫完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陈郁突然冲上去拖着张子赫狠狠摔在了垃圾桶上，泛着臭味的垃圾盖了张子赫满身。
陈郁俯下身子拽着他的头发将人拉起，一下又一下的往铁皮垃圾桶上撞，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流进张子赫的眼睛。
接着狠狠一脚踹在张子赫的膝盖和肚子，张子赫痛呼一声，不受控的跪下。
张子赫的眼前一片血红，从他的视线看陈郁就像个恶鬼一样。
陈郁冷笑一声：“被个野种打成这样，你连个野种都不如。”
后面还有想上的人被陈郁和陆河放倒了一地，躺在地上痛呼。
陆河临走时还上前踹了一个人，嘴里骂道：“什么东西也敢跑郁哥面前撒野。”
陈郁从阴暗的巷口走出来，眉骨处和嘴角青了一片，倒也不影响颜值，多了几分野性：“几点了？”
陆河低头看了眼手表：“七点半了。”
陈郁叹了口气：“迟到了。”
陆河嘴角抽搐，真是醉了，您迟到的次数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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