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行
人未至,雄浑的掌劲已铺天盖地般笼罩向凌复全身,寒冰之意弥散四周,令人四肢僵硬,脸凝白霜。
两个卫队长等待的那位通意境二统领终于到了!
”一个通意境初期。”凌复面不改色,腾空而起,直接运起玄武御海真意,举掌迎天。
玄武神掌之风平浪静!
这一掌横推一切,如天地反覆般,直接将对方的掌力轰散开来,再将寒冰之意尽数倒卷而回,最后轰在二统领胸膛之上,将其打落地面。
凌复则翩然落回黑马之上,带着飞雀扬长而去。
周围的手下纷纷围了上来,将伤得不轻的二统领搀扶起来。
从后方追来的两个卫队长还想带人继续追,被二统领喝止:“别追了。我都不是对手,你们追上去有什么用。先带我回去疗伤,城主那里我自有交代。”
看着还在咳血的二统领,两个卫队长也只能下令撤退了。
……
带着飞雀跑了大约两个时辰,天色渐明。凌复调转马头,往路旁的小树林而去。
此时的飞雀,已经恢复了坐姿,坐在凌复前面。
凌复在小树林中停下,然后翻身下马道:“下来歇会吧,他们应该是追不上来了。”
飞雀下了马,来到凌复身前,先施一礼:“抱歉啊前辈,是我连累了您。我也没想到会被人下了七阴香。”
凌复摆摆手:“无妨。你我之间,不过是交易而已。”
飞雀怯生生地问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凌复点点头道:“嗯,你去吧。记住,昨夜是你自己逃走的。”
飞雀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再施一礼:“前辈放心。关于您的事,我一定守口如瓶。”
说完,飞雀转身离去。
然而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住了脚步,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
接着突然转过身来,从身上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凌复:“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请前辈收下这块玉牌,日后若有差遣,可以来周国的听澜城找我。”
凌复接过令牌,拿在手中把玩:“我说过了,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你又何必……”
话没说完,凌复看到了玉牌一角刻着的“苏”字,把玩玉牌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
不动声色地将玉牌收好,凌复说道:“既然你一番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昨夜那些人还不知道有没有追来,安全起见,你还是先走的好。”
飞雀点点头:“前辈说得有道理,晚辈这就走。”
说完,一个纵身上了树枝,与树枝间不断飘摇,如蝴蝶穿花,蜻蜓点水,似慢实快,顷刻间已掠出十余丈之外。
“站住!”忽然,凌复大喝一声,瞬间飞身而起,追了上来。
飞雀受这一惊,差点从树枝上掉下来。赶紧转过头来问道:“前辈,还还有事吗?”
凌复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提起飞雀的腰带,将她带回黑马之前。
飞雀此刻已经懵了。经过这半夜的相处,她原本以为这位黑袍前辈是个好人,没想到突然就翻脸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将飞雀放下后,凌复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
飞雀不明所以,只是点头道:“前辈您问吧,我一定如实相告。”
凌复:“先将你的面巾摘下来。”
飞雀老老实实地摘下面巾,露出了真容来。
入眼是一张瓜子脸,秀美的鼻子,小巧的樱唇,长相清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这就是飞雀的真容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飞雀。”
“我说的是真名。”凌复的语气冷了几分。
“我……”显然,飞雀低下了头,两手不断地攥着拳头,显得很是为难。
父亲曾教导过她,行走江湖,不可以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很可以给你的身边人带去麻烦。
凌复看出她不愿意说,于是拿出了飞雀给他的玉牌,问道:“从这玉牌上看,你姓苏。而且你住在听澜城,那么,你家里是开镖局的,我说得对吗?”
飞雀大吃一惊:“前辈,你…你……”
旋即她又脸上一变,露出心虚的笑容:“前辈您说笑了。我家里不是什么开镖局的,我也不住在听澜城内,只是…额…只是我有朋友住在那里,她可以替我传信而已。”
凌复却突然不再伪装声音,安抚道:“你不用紧张。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什么恶人。你一个人走不安全,咱们去前面的城中买辆马车赶路。”
听闻凌复要和自己一起走,飞雀开口问道:“前辈,你要去哪啊?”
凌复翻身上了马,向着飞雀伸出了手:“上马吧,咱们去听澜城。”
飞雀的眼神明显一慌,接着又用笑容掩饰道:“听澜城?前辈,我不住听澜城啊。我也不去听澜城,要不您还是先走吧,我自己离开就是了。”
凌复:“你还是上马吧。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什么前辈。我的声音你应该听得出来,我的年龄不比你大。所以如果你要喊,就喊我公子吧”
不知是担心凌复用强,还是凌复恢复原来的声音给了她一丝信任感,她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就这样,凌复在前,飞雀在后,两人往前方的瑞月城赶去。
一边赶路,飞雀一边思索者什么。
片刻后,飞雀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去听澜城啊?”
或许是因为“公子”这个称呼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飞雀此刻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坐在前面的凌复微微侧过头来:“如果我说我要亲自送你回去,你信不信?”
“啊!可是我说了,我不住在听澜城啊!”飞雀此刻神色焦急。
看她这么着急,凌复再次安抚道:“你放心,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了。飞扬镖局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听到凌复说出“飞扬镖局”,飞雀便知道,对方是真的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他居然跟父亲是老相识吗?可是听声音明明很年轻啊。”
飞雀心中暗自思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公子,为何我从未听我父亲提起过你呢?”
“不能对人提起的,又何止是我呢?那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身法不可以随意显露呢?”问出这句话时,凌复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冰冷。
飞雀恍然大悟:“原来公子是看破了我的身法吗。父亲确定多次警告过我,绝不可轻易显露身法。只是之前我被元武城的人追得太紧,不得已之下才用来逃跑的,后来在公子面前显露,也是为了……”
说道此处,飞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为了尽快离去,才会显露出来的。”
凌复再次确认道:“除了我之外,昨夜的追兵有人看到你显露身法吗?”
飞雀赶紧摇头:“没有,我确定没有。当时我已经逃出了城外,以为对方暂时追不到我,准备换一身装扮逃走。
或许是因为包裹里的七阴香,我还没来得及变装,对方已经追来了。我不得不从事先准备好的地道逃走。
那地道的出口在野外,我也是出了地道,才施展身法逃走的。”
凌复的语气这才微微缓和:“那就好。这身法,一定不能轻易暴露。如果被有心人察觉,整个飞扬镖局都要遭殃。”
飞雀顺从地答道:“我明白了,公子。我现在才真的相信,你确实认识我父亲。因为你刚才的话,和我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凌复:“你相信我就对了。你刚才说,那些追兵是元武城的人?你偷了元武城什么东西,他们居然追了你一天一夜?”
“我把元武城的府库给偷了。至于偷了什么,我刚刚潜进去就被发现了,也没时间细看,就顺手把看起来最贵重的几个盒子给偷了出来。”
凌复有些不解:“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为什么要不远千里,跑去元武城做贼呢?”
飞雀此时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低落:“因为我父亲受伤了,我是为了替他找药疗伤,才去元武城的。”
受伤了?凌复眉头微微一皱:“你详细说说,怎么回事?你父亲怎么会受伤呢?”
飞雀这才把内情和盘托出。
大约一个半月之前,飞扬镖局来了一位客人,要托人送一批货。
此人表示,愿意出市场价两倍的酬劳走这趟镖,但有个条件,苏总镖头必须和定远镖局的总镖头来一场比试,谁赢了,这一桩生意就归谁。
对方的解释是,他这批货非常重要,而他的仇家很可能会暗中生事,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他必须选择最好的镖局。
听澜城内名气最大的镖局,就是飞扬镖局和定远镖局。定远镖局的总镖头已经同意了此事,现在就看飞扬镖局的意思了。
似乎是怕苏总镖头拒绝,对方还承诺,不管谁输谁赢,医药费由他一力承担。
这一单生意很大,苏总镖头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接下这场比试。
在双方鏖战数百招之后,苏总镖头最终以内伤的代价,获得了胜利。
原本他应该等养好了伤再走镖。但雇主为了不耽误时间,一直在催促他赶紧出发。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队伍,一边赶路,一边疗伤。
结果他的伤比想象的更重,又没有好好调养,一路劳顿之下,路程都行进过半了,伤势始终没有痊愈。
那一日,他们刚刚进入第一寇的地盘,车队就被第一寇的人给围住了。
苏总镖头打出飞扬镖局的旗号,又取出大笔的“孝敬”,希望对方能高抬贵手。
对方也很爽快,直接开门见山地告诉苏总镖头,有人花了大价钱,请他们务必要把这批货劫下来,所以今天绝不可能让路。
看来,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
苏总镖头正欲带着手下们拼命,对方的首领却突然说出了一段堪称诡异的话。
“苏总镖头,你飞扬镖局也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小镖局。这次的事,如果不是我们堂主亲自吩咐,我绝不会为难各位。
日后大家还要打交道,今日若是拔刀相向,那可就不好看了。不如这样,你我单独打一场,谁赢了这批货就归谁,如何?”
这话让苏总镖头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实在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身为拦路打劫的贼寇,本应该是一拥而上,杀人越货的,什么时候有贼人会这般好心?
不过,在对方以第一寇的名义发誓不会耍花样之后,苏总镖头还是决定接下这一战。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可以不拼命,不见血,总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苏总镖头原本就有旧伤在身,自然不是对手。双方交手不过百招,他便受伤落败。
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又想到还要给雇主赔偿,急火攻心之下,苏总镖头彻底病倒了。
随行的镖师们赶紧带着他去了最近的城内疗伤。然而,看了数个医师,都说是血气淤积,只能顺气血,不能治愈。只有一个医师说可以治好,但是还缺一根紫血王参。
消息传回了听澜城,飞雀连夜翻找紫血王参的消息,这才得知,紫血王参十分珍贵,寻常时候别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不会有人拿出来售卖。
“所以你就跨越几千里,去了元武城?”凌复问道。
“嗯。”飞雀点了点头:“我原本没想过去元武城。只是想着寻常地方找不到,东部丛林里总该有吧。于是就一路往东来了。
走到半路,我才听说了紫血王参曾在元武城出现过,就转道去了元武城。”
凌复敏锐地发现了问题:“不对啊。你只听说了紫血王参在元武城内出现过,怎么确定就在城主府库里呢?”
飞雀答道:“那是因为公子你不了解内情。”
进入元武城之后,飞雀夜探了几家药行,打探了很多消息,最后才听说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言。
几年前,确实有人在东部丛林里挖到了紫血王参。
此人回到元武城中找了一间拍卖行,要求在五天后进行公开拍卖,因为担心拍卖行做什么手脚,此人将没有将紫血王参留下,而是约定五天后送来。
结果第一天拍卖行传出紫血王参的消息,第二天夜里此人便死于非命,紫血王参也就此没了消息。”
凌复回过头问道:“然后呢?”
飞雀答道:“那个传言,是我从一个喝醉酒的城守军口中听说的。按照他的说法,当初是城守军中的一个统领亲自带队杀了那人,夺走了紫血王参。这一切都有那名城守军亲身参与其中。
之后我仔细查证,觉得这个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这类杀人夺宝的事,元武城时有发生,其中有好几件事,都能够确定是城守军干的。”
凌复眉头微皱:“身为一国军人,竟行如此卑劣之事?难道城守不管吗?”
飞雀冷笑一声:“呵!没有城守的授意,他们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事实上,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城守本人。”
凌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竟腐败至此?!景国朝廷也对百姓不管不问吗?亦或者,景国最大的毒瘤,正是朝堂之上的那群人?”
飞雀附和道:“我看是的。自从凌国覆灭之后,不止景国,周国的吏治也越发严苛了。
我们镖局好歹是江湖势力,地方上的官吏也不敢过分欺压我们,真正苦的,还是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们。”
凌复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了前方,深邃的眼神并不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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