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探第一庄
天色渐晚，身在房中修炼的凌复，缓缓睁开了双眼。
白天在店里时，凌复刻意露了一手。如今修炼到此时，果然是没人敢再来打扰。
现在即将入夜，凌复开始为晚上的探查工作做起了准备。
先从四圣楼中取出一个屏蔽阵盘来，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内，接着凌复掏出符纸，开始制作符箓。
前世凌复并没有专门研究过阵法符箓一道，但他跟着师父各界行医之时，也曾见过各种各样的高人。
其中就有一个符箓师，对方曾以几张独特的符箓制作方法作为诊金。
这其中就有凌复现在要刻画的符箓。
匿神符，遮蔽自己的神魂，使自己在施展神魂探查之时可以不被发现。
同光符，可以之隐匿身形，只要不散发出元气波动，叩道境之下无人能够看破。
破禁符，专破玄级之下各种禁阵。
飞影符……
这些符箓效果强大，放在叩道境之下，都可称得上极品。
因为修为的不足，凌复暂时只能刻画这些最简单最低级的辅助型符箓，真正有强大杀伤力的攻击符箓，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刻画不出来。
不过，即使是最简单的辅助符箓，在连续刻画出十余张不同的符箓后，凌复的消耗也不小。
收起符箓之后，凌复又修行了大约两个时辰，一直到后半夜，才重新恢复到圆满状态。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凌复重新换上黑袍，摘下人皮面具，恢复了本来面貌。又将匿神符和同光符贴在身上，先用神魂探查一番，确认四周没人，才打开窗户，飞身跃入黑夜之中。
凌复前进得并不快。他走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已经躲过了三波巡夜的匪兵。
今天入城时，凌复就发觉，暗中似乎到处是探子，随时在监视城中的人。
这侧面说明了，余传贝确实即将突破了，否则第一寇何至于如此警觉，安排如此高密度的巡查。
但很快，凌复又察觉出问题来。
现在防范得如此严密，为何当初召回十大堂主之时，又毫不掩饰呢？如果余传贝真的要突破了，难道不应该悄悄召回手下，越低调越好吗？
这自相矛盾的做法，令凌复想不通。
他只能寄希望于，今晚的夜探能够有所收获，替他拨开疑云。
……
一路避开巡查潜行而来，凌复在距离第一庄三里地之外，停住了脚步。
通过神识探查，他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就在他前方六百米外的一栋小屋后墙处，有一片阴影。阴影之中，藏着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都有养神境巅峰的修为，身穿黑衣，带着面具，正栖身于黑暗之中，不远处就是巡夜的匪兵。
凌复走得更近些，全力运转神魂，试图透过面具，看清两人的真面目。
当初在水下洞穴中苏醒之时，凌复就发现，自己昔日的神魂，如今已破碎得只剩下一角。
后来为了能修成蕴神三境，他索性消解残魂，转化出大量的神魂之力，这才修成了蕴神三境。
毕竟是昔日的残魂转化而来，蕴神三境修成之日，凌复就感觉，自己的神魂强度应该不低。
直到后来从洞穴中出来，他接触了宫潜义，接触了舅舅苏清奕，让他对自己的神魂强度有了进一步了解。
他现在的神魂强度，虽然远远比不上曾经，但依然比很多通意境的高手都要强大。
事实上，这也与这个界域的人都没有足够好的神魂修行之法，只会很粗浅的运用有关。
凌复御使神魂覆盖而至，没想到却被对方的面具阻挡，没能看到对方的真容。
不过，还是让凌复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两人配戴的面具，与前几日在听澜城闯城门的两人一模一样，而且这两人的修为也在养神境巅峰。
“难道这就是那两个闯城门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哪一方的人呢？看来今晚对余传贝感兴趣的，不止我一个啊。也好，就让他二人在前面替我探路。”
凌复心中暗自思量，选择了按兵不动，且看这两人如何行动。
很快，巡夜的匪兵离开，前面的二人立即行动，往第一庄的方向潜去。
凌复一路跟随，这两人在一栋房子后停了下来。
再往前，就是三十米宽的宽阔长街，街对面就是第一庄的外围高墙了。
按照宫潜义给凌复的地图来看，这高墙两边各有一个匪兵在监视墙外，若是贸然闯入街道上，只怕还没碰到外墙，便要被人发现。
二人就此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片刻之后，他们等待的东西似乎是等到了。
两人猛然提速，身体贴着地面，急速冲过了街道，来到外墙之下，接着一跃而起，身子贴着高墙，一跃而过，就此消失。
凌复赶紧跟过来，在二人之前的位置停了下来，神魂感应之下，才发现二人为何在此停留。
高墙边的两名匪兵还在四下观望着，似乎根本没发现刚才有人闯入。
显然，之前二人在等的，应该就是两名匪兵各自看向一边，而没人注意中间的那一个瞬间。
凌复不由得对这两人的身份有些感兴趣了。
宫潜义能知道第一庄内的守卫情况，是因为他地位够高，本身就能够出入第一庄，而这两人也能了如指掌，可见来历必定不小。
为了防止跟丢两人，凌复也赶紧追了上去。反正有同光符在身，就算是当着两个匪兵的面走过去，也不会被发现。
越过高墙，凌复翩然落地，眼前是一个人工开凿出的大湖。
湖水幽寂深邃，平滑如镜，时而有鱼跃出水面，将水中倒映着月亮撞起层层涟漪。
湖边是几条石板铺出的小路，小路连接着几栋凉亭，路旁则是大团的各色鲜花，正散发出阵阵幽香。
花丛之中，间或有几颗正含苞待放的小树穿插点缀与其中，颇有些画龙点睛的意味。
乱花渐欲迷人眼，如此景致，谁又能想到这里会是土匪的老巢呢？
接着，凌复感知到，有两队巡夜的匪兵正沿着小路巡视而来，于是他脚不沾地，飘向了湖边，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根据宫潜义给的地图显示，这个湖叫水镜湖，位于整个庄园的东南角。
整个第一庄，倚山而建，除了有面向城中的正门，还有靠近无罪城西城门的西门，和第一庄后方深处的后门。
正门位于半坡之上，入了正门向上，走过一段山路，就能看见演武场。
这个演武场是大演武场，位于整个第一庄的中轴线上。在大演武场的西面，是一座小演武场，而东面，就是凌复所在之地，水镜湖。
大小演武场加上水境湖，就组成了第一庄的外层。
再往上走，是两座副楼和两处匪兵营帐，以及包围了半个水境湖的马场，这就是第一庄的内层。
作为第一寇的大本营，第一庄内常驻着三千骑兵作为防护。
马场上方，是一片矮房，这里是仆从们休息的地方，而两座副楼和两处匪兵营帐，则共同拱卫着主楼。
主楼，就是整个第一庄最核心的地方了。
……
此刻，凌复藏于水下，施展出避水法诀，在身体外形成一层隔水的光膜，保持自己身上不湿。
接着在水下缓缓前行，探查起了这片湖。
水中泥沙混杂，视野不清，游鱼不少，水底还有着大小的石块，高地起伏。
突然，凌复愣了一下，因为在神魂的感知下，他发现水底某处似乎有一片空洞。
凌复正打算潜下水去看看，猛然察觉，后方竟又有人来了。
在匿神符的作用下，对方并没有发现凌复，反倒是凌复，通过对方覆盖而来的神魂，发现其通意境的修为。
此人无声无息地越过了高墙，又在湖边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探查四周有没有巡夜的士兵。接着，同凌复一样，飞过花草地带，跃入了湖水中。
而此刻的凌复，已经在湖的另一边悄悄上岸。
“又来一个，还是通意境中期，希望不是来搅局的吧。”凌复心中暗暗思索，接着头也不回，向着前方的两人追去。
现在这一庄内，已经混杂了三股不同势力的探子。一旦有人被发现，那便是滴水入油锅，整个第一庄都要沸腾起来。
在凌复遁入湖中之时，前方的两人已经游过了水镜湖，在马场的边缘停了下来。
既然这二人停下了，凌复也不着急，先将这二人纳入自己的神魂监视之下，然后施展神魂，开始探查起身后那人。
此人进入湖水中，没有快速的向前游动，而是缓缓下沉，直到水底。
似乎是寻找着什么，此人在水底不断左右游动。
良久，就在凌复等得快要不耐烦时，后方那人在湖中心附近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恰在此时，前方在马场边缘停留良久的两人也突然加速，开始横穿马场。
现在到了凌复抉择的时候，是跟着前方的两人继续往前，还是回头跟着后方的人？
前方两人的修为并不高，敢潜入第一庄，必定有所依仗。而且主楼就在前方，往前走，似乎更能达成凌复的目的。
但是选择前方的弊端是，以前方两人的修为，被发现的概率更高，一旦惊动第一寇的匪兵，很可能影响到自己。
而后方那人，直奔湖底而去，目的明确，显然同样是有备而来。而且他的修为更高，跟着他不容易惊动匪兵。
但弊端是，此人的目的未必和自己一样，跟着他有可能毫无收获。
凌复略一衡量，还是决定先跟着前面的二人。
后方之人停留的位置自己已经知道了，完全可以事后再去探查，反而是前面两人将如何行动，更令凌复感兴趣。
跟着前面两人走走停停，一路穿过马场，眼看着二人越过了马场的围墙，进入了仆人们休息的矮房，凌复御使着神魂，重新向后方的水境湖中探去。
此刻凌复身在马场中，距离水境湖有些距离，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前面两人身上，以至于没能时刻关注水境湖。
如今再探，却发现后方那个通意境中期的高手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我托大了，现在的神魂不像原来了，覆盖不了那么远了。不过对方肯定是没有往前方来，否则一定会被我发现。难道此人是去了西面的大演武场？”
凌复一边反思，一边越过马场的高墙，来到了矮房区的边缘位置。
此刻的两人，已经潜入其中。
这两人显然事先计划过，在各个小屋之间飞快的穿梭着，然后来到其中一间屋前停下。
接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迅速潜入其中，掐死了床上两名熟睡中的仆从，再藏好尸体，换上对方的衣服，戴上与两名仆从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躺在床上开始假装睡觉。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无比娴熟，令凌复不得不叹服，果然是专业的探子。
就在两人躺下没多久，有人前来敲门，唤二人起床。
该去给副楼里值夜的堂主们送夜宵了，顺便还要和主楼里的仆从们换班。
这两人演得倒是颇为逼真，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地跟着其他人一起，向着西边的那座副楼走去。
凌复跟着他们，一路来到副楼不远处，看着副楼里的众匪兵开始逐一检查他们的身份。
原本看到这二人杀死仆从，换上衣服时，凌复考虑过效仿，但是看到对方拿出了和被杀死仆从一模一样的面具时，凌复就放弃了。
对方明显是提前做过详细的计划，自己贸然模仿，只怕适得其反。
只见几个匪兵检查着这些仆从之时，门里还有三人，衣着华丽，负手而立，严阵以待。
从衣着来看，这三人应该就是十大堂主中的三个了。一座副楼里都有三位堂主坐镇，这样的防范不可谓不严密。
针对仆从的检查也颇为严格，不仅要查每个人专属的身份玉牌，其中一个堂主手中还有一个玉简，里面记录着所有仆从的消息。
仆从们需把自己的年龄、籍贯、家中亲人有谁、亲人的信息等等全部背一遍，完全符合玉简里的记载，才能进入楼内。
检查完仆从，还有检查饭菜，每个仆从需要各吃一口自己手里提着的食物，一炷香之后，确认没事，才能放行。
一番颇为繁琐的检查之后，眼看着两人顺利混进了主楼，而凌复却选择了暗中退去。
他有同光符和匿神符在身，随时可以进入主楼，但现在他更感兴趣的是，后方那个通意境中期的人去了哪里？
一番思索后，凌复打算先去看看那水境湖底的异常之处。
他猜测，之前那个通意境中期之人的消失，或许正与自己发现的那处异常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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