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白杆悍卒 白甲凶猛
在熬过了明军弓弩的打击之后,清军发起了进攻。
面对着迎面冲来的白甲兵,身材粗壮的邓先士圆睁双眼,双手一前一后紧攥着粗硬的白蜡枪杆,身子微微前倾的同时往下略微一沉,双脚脚趾微曲抓牢地面,全身蓄满力量,犹如一头爬伏在草丛中看见猎物的猛兽一般,准备迈步挺身刺出手中的长枪。
二十三岁的邓先士本名邓二,因为作战勇猛、战绩出众,每战必列前排突击,在军中落下了好大的名声,并且深受秦良玉和马祥麟的喜爱。
秦良玉还特意取身先士卒之意,将他原来的名字改为现在的邓先士。
身材瘦削的正白旗白甲兵胡图保手持一柄身长九尺、三角形枪刺下部有两个倒钩的虎牙枪,低头缩身向明军前排的一名甲士猛冲过去,一双三角眼中闪现着冷漠与嗜血的光芒。
刚过三旬年纪的胡图保参加过数次进入大明境内抢掠的行动,死在他枪下的明军将校士卒足有数百人之多。
在胡图保的眼中,明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他们孱弱胆怯,不配享有哪些柔滑的绸缎、美味的餐食、华美的住宅,以及那些娇美的妇人,这些东西只有他们八旗的勇士才配拥有。
自从成人后被选为披甲士卒,胡图保凭借着勇悍和冷血,从一个家中只有几只羊羔、一副弓箭,一杆破烂长刀的穷人,变成了现在坐拥五名包衣、三名汉人妇女、金银珠宝价值万贯、牛羊骡马无数的老爷。
这些财物都是靠他一刀一枪得来的。
有时他在醉酒后偶尔也曾得意的想过,现在这般好光景,小时候想都不敢想,说起来还真得要感谢那些软弱无比的汉人呢。
八旗人虽然不会生产,但汉人好像什么都会。
既然这样,那就等着他们什么都做好了,我们八旗子弟用刀枪去拿来就成。
这些该死的尼堪好像杀不尽,宰了一茬又生出一茬。
眨眼之间,胡图保距那名被他盯上的白杆甲士只有丈余左右,他腰腿发力往前跨出一大步,顺势将手中刀的虎牙枪刺向那名甲士的小腹。
人的腹部最为柔软,只要被锋利的虎牙枪扎入体内,枪尖下那两个倒钩就可以顺利的把对方的场子拖出来。
胡图保非常喜欢听到敌人临死前的惨嚎声,尤其是那种满是惊恐绝望的眼神,让他的内心感到舒爽无比。
胡图保长枪刺向的正是邓先士。
在人挨人、人挤人的嘈杂战阵上,想要躲开对面的兵刃需要靠灵敏的战场直觉以及极为迅速的反应。
临阵经验丰富的邓先士一直盯着敌人的双眼,就在胡图保挺身前刺的一瞬间,邓先士身子一拧,由正对敌人变成了侧对,与此同时,手中的长枪如同闪电般一样刺向胡图保的面部。
虎牙枪与白杆枪几乎同时命中了目标。
不同的是,胡图保的虎牙枪刺中的是邓先士的肋部,虽然刺透了铁甲,但枪尖下的两个倒钩被铁甲挡在了外面,而邓先士的白杆枪却直接从他的鼻梁处扎入后透脑而出。
胡图保松开虎牙枪,脑门中间镶着一把长枪缓缓跪倒在地,眼神中就是他见惯了的那种惊恐和绝望。
久经战阵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被一个普通明军士卒给刺中,而且是一击致命。
在他的印象当中,明军中别提什么武技高强的悍卒,就连那些盔明甲亮的统兵大将也根本不堪一击。
在他盛京宅院的墙壁上,挂着数把明军将校使用的长刀,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在经过王爷准许后收藏在了家中。
邓先士伸出右脚猛地一蹬,将胡图保踹倒在地,顺势将白杆枪收回,枪尖上带着红白相间的脑浆和鲜血。
说时长那时短,两人之间的拼杀其实只用了短短数息时间,与此同时,他身侧的同伴也是不断受创倒地。
邓先士还未来得及将虎牙枪从身上摘下来,胡图保身后位置的一名红巴牙喇越过他的尸身,大喝一声,手中的狼牙棒带着风声冲着邓先士迎头砸了下来。
仓促之间,邓先士来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勉强用手中的白杆向上一撩,想格开对方的狼牙棒。
但十余斤重的铁棒砸下,那股力道终究是太过巨大,邓先士用尽全力也只能将铁棒拨偏了一点,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铁棒敲在了他的左肩,一下子把他的半个肩膀砸的塌陷下去。
白杆撩的那一下不仅拨偏了铁棒下砸的位置,还减轻了铁棒的力道,再加上铁甲的防护,这才让邓先士只是受伤,并没有当场身亡。
邓先士忍着剧痛,趁着对方没来得及收回铁棒之际,右手单手持枪向前突刺,正中那名红巴牙喇的咽喉处。
虽然他伤重之下力道大大减弱,但锋利的枪尖还是深深地扎进那名红巴牙喇的脖子,那名敌人撒手扔棒,双手抓住枪尖,口中嗬嗬出声,大股鲜血从口中溢出,身子慢慢摔倒在地。
邓先士身背两处重创,已经无力再战,后面的一名白杆兵抢上一步将他替换了下来。
邓先士忍痛摘下肋间挂着的虎牙枪扔掉后,用右手手紧紧摁住伤处阻止血流过多,然后转身慢慢向后退去,后面的白杆兵绕过他向前填补着前排的空档。
白杆兵单排左右相互之间距离紧密,但前后排还是留有余地,为的就是让受伤的士卒能够撤下来,留在原地的结果只能是死。
邓先士固然勇猛,但像他这样勇悍的毕竟是少数,而八旗白甲兵的战力却着实惊人。
尤其是他们手中使用的都是狼牙棒、连枷、长柄巨斧、虎牙枪、挑刀等重兵器,对白杆兵的杀伤十分效果令人恐怖。
邓先士这一阵的六百五十余人,在白甲兵凶猛的打击下,前两排已经损失惨重,而二十名白甲兵刚刚折损过半。
这主要得益于白甲兵的防护力太过强大了。
三层重甲下虽然仍会被锋利的长枪破开,但却伤及不到性命,这使得白甲兵作战时少了几分顾忌、多了几分勇气。
眼看着众多亲人命丧当场,白杆兵们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一名白甲兵刚刚用铁鐹将一名白杆兵砸翻,一名白杆兵将长枪脱手掷出后合身扑了上来,一把将他的双臂紧紧箍在腰间。
趁着这名白甲兵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另一名白杆兵将长枪调转过来,用枪尾坚硬的铁环狠狠地抽在了他的头盔上,这一下顿时将他的铁盔砸的深深凹陷进去,半个脑袋几乎被砸塌,鲜血夹杂着脑浆迸流出来。
一名红巴牙喇则趁机挥动挑刀,一刀将那名丢失了兵刃的白杆兵的脑袋砍了下来。
战事刚刚展开不过数百息的时间,双方便都已经损失巨大,各有数百名士卒伤亡倒地。
虽然双方战力相差仿佛,但清军人数上占据了优势,白杆兵们很快陷入了苦战之中,场面变得对明军极为不利起来。
炮台上的佛郎机已经不再打响。
因为双方已经贴近了肉搏,炮手不敢将炮口压的太低,那样只会造成无差别的杀伤。
就在这危急关头,秦军掷弹兵奉命向岌岌可危的右翼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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