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月光清浅，星罗棋布。

        那一日，是他第一次，见顾惜月。开始抱有的警惕心，在顾惜月一次又一次的细心呵护下化为虚有。

        顾惜月发现他不喜欢讲话，还不合群。于是总是特别关照他，总是抱着他去讲故事。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李渊贪念上那名为岁月静好的感觉。

        渐渐地，他喜欢上那种感觉，于是他决定，这个喜欢的东西，他一定要得到。于是他就让范建把顾惜月带来到小巷。

        他们于小巷中相见，风拂起相思，顾惜月的眼神清澈如明月一轮。

        后来，他捉了一百只萤火虫和一只狼王，而且特意把自己搞得十分可怜。

        后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和顾惜月就在一起了。

        后来，顾惜月闭着眼，躺在鲜红的产床上，没了呼吸。

        李渊当时就在想：我也是愿意与她一生一世相知相守，天长地久。

        可是，她和叶轻眉是朋友。那么，她就必须死了。

        是的，那个在山花烂漫里的爱笑的女孩，是在他的手中死去的。

        她死后的数天里，李渊每天都是沉默着的。

        以前他每天都会接到，顾惜月送来的，按照他每天的气色配好的花茶和鲜花饼。现在接不到了。

        以前他就算再忙也会送信给她，她也会在认真看完信后，送来回信。现在看不到回信了。

        以前他的衣物都是顾惜月亲自送来的，他也不在意。现在却知道，那些衣物全是顾惜月细心挑选柔软布料后，在布料上浸染一些安神的药，再认真制成衣物。就连自己随身戴着的玉佩里，都融入了药香。

        可是，回不去了。

        后来，他让她身边的婢女，试着学顾惜月的样子做花茶，也不知为何，明明做法一样，却没了其中的味道。

        他以为她不值一提，没想到最后不习惯的，不舍的却是他。

        又过了几天，他去了长春宫。他发现了她放在枕下的日记本。

        “四月五日，在深山里，他为我捉了一百只萤火虫，递给我。我以为自己会坦然自若，但没想到，那一刻，就和故事里写的一样，我心动了。”

        “四月十日，他带我去看他捉的狼王。他的全身都淋湿了，可还执意带我去。不知为何，我的心有点疼。于是后来，我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

        “五月二日，我知道了他就是诚王世子。那是他娶妻的日子，车帘掀起，我看到，他的样子，一如当初他与她成婚的那一日。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以为的良人，不过是假象。难道，我的一颗真心就这样错付了吗？”

        “五月十五日，我等了十三天了，也没等到他和我说他娶妻的事。哎，我真的有点累了。”

        “五月二十五日，我发现他送来的信里出现了‘叶轻眉’这三个字好多次。我有点害怕，他会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了。”

        ……

        “十一月初，我被确诊怀了双胞胎，即使可能会死，但我也要生下来。因为孩子的父亲是他，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

        “十二月末，我知道了一个消息，他要杀我。我应该不难过的，可是，心却好像被凿了好多个口子，风一吹就翻来覆去地疼。我该怎么办呢？”

        ……

        李渊沉默地关上日记本，走向画室，他觉得那里东西在等着他，即使可能那东西并不好，他还是去了。

        画室里挂满了李渊的画像，每一幅画上面好像写了什么字。李渊走近去看，忽然愣住了。

        “小枫，是顾小五一百只萤火虫就可以骗来的姑娘。也是李承鄞用整个江山也换不回的人。我亦复如是。”

        “旧时痴许一生一世一双人，到今唯有半醉半醒半浮生。”

        ……

        李渊静静地看完这些画，走出长春宫，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对候公公说：“把长春宫封了，不许人进来。”

        候公公答：“是。”

        我也有一颗真心，我也曾真心待你，但比起权利和理想之爱，它只能显得薄弱，从而退步。

        ——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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