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

梁仓庚从没睡的这么熟过，一觉醒来已经九点了，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早饭的梁仓庚会常常低血糖，起床以后头晕站不起来，再加上小时候的一些变故，常常要有一段时间通过靠坐调整。

        姜载阳并不知道，早起去叫他晨跑，梁仓庚听到敲门声撑着自己虚弱的身躯去开门，姜载阳见他扶着门框耷拉着头，刚要蹲下看看他怎么了。

        梁仓庚浑身无力直接扑到了姜载阳的怀里，姜载阳一瞬间重心不稳，右手护着怀里的人，左手抓着门框，他的心率飙升到140。

        梁仓庚通常记不得在自己不清醒时候的任何事情，他只觉得他的脑浆彻底均匀了，姜载阳横抱起怀里的梁仓庚将他放到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打开塞进梁仓庚嘴里。

        梁仓庚慢慢缓过来了，轻皱着眉头对姜载阳说了句谢谢。

        但很显然姜载阳脑内的什么东西断掉了正在重接，梁仓庚看姜载阳耳尖发红，探过手摸摸姜载阳的额头，他经常以为姜载阳是因为烧坏了脑子而变得这么不聪明。

        姜载阳重连后看着梁仓庚说：“本来想出去找你晨跑的，我觉得你还是在家看看书吧。”

        梁仓庚说：“没事我早上经常这样过一会就好了，走吧你说的晨跑。”

        姜载阳虽然担心但还是同意了。

        跑步时梁仓庚突然想起今天已经七月十六日了，明天是大狗生日，于是他开口道：“你喜欢吃蛋糕吗？”

        “还行吧，也就生日吃一点，怎么了吗？”

        “最近在学烘焙，抓个人试试水。”

        听到这个回答姜载阳悻悻地答了一句：“好吧。”

        梁仓庚转头看看他，从手机里找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姜载阳，在他看到后瞬间切换成相机的前置摄像头，虽然已经跑了三公里但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的说：“一模一样。”他趁姜载阳不注意按下拍照键。

        荆昶市医院

        被梁仓庚治疗好的女孩已经痊愈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扶着桌子下床，明明病还未痊愈，但还是能看出她有着年轻警察的样子。

        女孩问一旁为她削苹果的母亲：“妈我什么时候能见梁医生。”

        母亲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惋惜地说：“梁医生家里发生了点变故，现在已经不当医生了。”

        女孩的眼神黯淡下来，她有些失望，坐在床沿看着病房狭小窗户外的夏景。

        七月十七日，梁仓庚起了个大早，穿好衣服准备去买做蛋糕的材料，刚打开门走了没几步就被姜载阳叫住，梁仓庚含糊了几句就跑走了，姜载阳挠了挠头于是自己一个人去晨跑。

        十点三十二分，梁仓庚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他很是庆幸没有遇到姜载阳，不然自己本就不完美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梁仓庚最近看了一本烘焙书，准备自己试着给姜载阳做一个生日蛋糕，梁仓庚的记忆很好，看了一遍的书大致能复述下来，他凭着记忆，打着鸡蛋。

        梁仓庚经常在做饭时回忆经历过的事情，与之前大不相同的是，与姜载阳一起度过的生活没有一点暗无天日的感觉，梁仓庚想到昨天早晨有点奇怪，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缺失了一小段记忆。

        梁仓庚边打着面糊边想着，想起的内容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不知道准确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倒姜载阳的怀里了。梁仓庚不自主的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有些心慌。

        在窗前的姜载阳觉得今天的梁仓庚有些奇怪，早上躲着我，甚至破天荒的没在窗前看书，姜载阳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抱着赵铁柱，他品了一口茶，对着赵铁柱说：“为什么今天小鸟躲着我？你知道吗？”

        一直到晚上梁仓庚都没在姜载阳的视线里出现过。他接着长辈们不停的祝福生日的电话，他也只能礼貌的说一些客套话。

        姜载阳一手扶着电话一手甩逗猫棒，时不时向窗户对面看去，他有些空寂，只是因为今天只见了梁仓庚一面，这一天皱着的眉头就没放松过。

        梁仓庚用了一个下午终于把蛋糕做好了，他端着蛋糕敲响了姜载阳家的门。

        一下午可算是听到其他声响的姜载阳从沙发上弹起，扔下逗猫棒就出去开门。

        梁仓庚被激动的姜载阳吓了一跳，他不敢看姜载阳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的说：“生日快乐，你就是被抓着试水的人。”

        姜载阳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直接环抱住了梁仓庚，将自己的脸埋在梁仓庚的颈窝中。

        他不敢光明正大的吸猫，只能通过呼吸闻到了梁仓庚身上淡淡的体香。梁仓庚的耳朵一瞬就红了，姜载阳呼出的热气让他头昏脑胀，梁仓庚咳了两下说：“等会蛋糕就掉了。”姜载阳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环着他腰的手。

        早上被两只猫叫醒的姜载阳坐在床沿，发现没有猫粮了，于是起身穿上衣服准备买点猫粮。

        他敲了敲梁仓庚家的门，问用不用给你他买点什么，梁仓庚小跑回屋拿了一个空的果酱瓶，说：“我把钱转给你。”

        聪明大狗又顺其自然的加了梁仓庚的微信，拿着果酱瓶转着钥匙就走了。

        晌午，在屋内读书的梁仓庚听见敲门声跑了出去，姜载阳先是递给他了草莓果酱，之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草莓熊玩偶，万分认真的说：“这是赠品。”

        梁仓庚看这玩偶像是被雷击了一样震惊，他呆了许久才说到：“你为了买果酱，于是买了一个赠果酱的草莓熊？”

        姜载阳否定地摇摇头，将手里的玩偶塞到梁仓庚手里说：“玩偶是赠品。”

        梁仓庚只能接受了他的说法，抱着草莓熊回去看书。

        他怎么说服自己也不能让他认可这玩偶是赠品，以至于全然没有心思看书，他上网查了查不出他所料，一个高度三十厘米的草莓熊的钱可以买五罐果酱了，他想：这果酱是外国户口吗？

        梁仓庚一抬眼就看到姜载阳端着小茶杯看着他，准确来说他是在盯着他发呆，梁仓庚将头歪向一侧，对面的大狗还是一动不动时不时喝一口茶，他用腿上的玩偶朝姜载阳摆了摆手。

        姜载阳终于回过神来，看见对面的梁仓庚拄着头看他，呛了一口茶，转身将正在小憩的两只猫抱回卧室，以此缓解尴尬。

        梁仓庚哼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姜载阳翻着台历，已经过去两周了。

        他叫上梁仓庚去撒农药，虽然是两个人一起去的，可姜载阳根本不让梁仓庚动手，梁仓庚想帮忙但又帮不上只能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等他喷洒完农药两个人一起回去。

        姜载阳卸下农药桶后去厨房拿了个苹果刚想咬，就被梁仓庚打掉，梁仓庚抓着他的手腕让他洗手，姜载阳觉得梁仓庚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十分有压迫感，只得乖乖洗手，梁仓庚趁他洗手时面无表情的教育他道：“你知道你刚才实在喷农药吗？你知道农药里的东西吃完你就吐白沫了吗？”

        梁仓庚吐字清晰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姜载阳想到的不是他以后要注意卫生，而是觉得梁仓庚对他好上心。不由自主的就笑出来了，梁仓庚看着一脸愉悦的姜载阳觉得自己见到了活的抖m。

        两个人的生日离得不远，仅隔了十二天，姜载阳早就想好了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姜载阳去宠物店，凭自己的最强大脑回忆十七天前梁仓庚给他看的黑背图片。

        连续走了几家店终于有一只他满意的，姜载阳问了多少钱，店员说高了些价格准备让他砍价，姜载阳觉得挺合理的又买了一堆宠物狗用品付完钱就匆忙赶回家了。

        姜载阳把那个小家伙放在门后，用了好一会才让他安静的坐在原地，他将门半掩着留了一条足以让小狗进出的缝。

        他敲了敲门，连声音中都透出激动的感觉，姜载阳倚着门框说：“我今天出门领回来了一个小家伙，他看起来很想跟你一起生活。”

        他耍帅似的吹了声口哨，一个德国牧羊犬幼崽从门缝中挤出，直直略过了门口的姜载阳向梁仓庚的腿扑去，梁仓庚差点尖叫出来，因为这只小狗和自己已逝的黑背长的一模一样。

        梁仓庚抱着这个黑背幼崽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微颤的说：“我一定好好保护你，让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梁仓庚之前一直害怕起了名字自己就会放不下，没想到这恰好就成为了遗憾，梁仓庚想用这次机会弥补它。

        姜载阳就站在一旁看着梁仓庚他也不自主的笑了，梁仓庚站起身冲上去抱住了姜载阳，忍着眼泪说：“谢谢你。”

        这次的拥抱姜载阳显然自然多了，姜载阳将手环到梁仓庚的腰上，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安慰他，语气柔和的说：“生日快乐。”

        梁仓庚和姜载阳拿了几瓶酒坐在篝火旁，今晚的姜载阳似乎特别紧张，不停的舔着嘴唇，双手十指交叉，大拇指互相摩擦着，他长舒了一口气问梁仓庚说：

        “你觉得爱只有一种取向吗？”

        梁仓庚歪过去头笑了一下回复道：

        “情爱若是有固定公式，那这世界上就只会有一个哈姆雷特了。”

        姜载阳的心跳加速指尖发凉，鼓起勇气说：“我说我爱你，你会同意吗？”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这是他第一次表白，激动中还有着恐惧，他怕梁仓庚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

        梁仓庚一愣，突然就笑了出来，他看出来姜载阳是认真的，梁仓庚也猜到了，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就那么瞧着那人的脸说：“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平行线，但我会尽己所能留在你身边，毫无保留的给你无尽的爱。”

        虽然这是在姜载阳的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可思议，姜载阳张开了双臂，梁仓庚上前抱住了他。

        那晚的月亮意外的圆，像是两块离失的拼图终于找到了应有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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