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柔弱的‘原配’
龙老爷子站在二楼书房窗口,正可以看到大院门口徘徊了半天的龙峥,挑挑眉头,唤进勤务兵王辉。
“夫人出去了吗?”
王辉摸不准老首长的用意,犹豫的看着他的背影,呐呐的道:“老夫人天刚亮就和楚云小姐一起出门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去医院复查了。”
龙老爷子失笑:“你倒观察的细心。”
王辉下意识的挠挠头,憨笑着:“我看老夫人手里拿着的那个大袋子,是上次楚云小姐出院时拿回来的,所以…”
“嗯,不错,有长进了,去吧,把门口数蚂蚁的那小子给我拎进来。”
“啊?!”王辉一愣,呆滞的走过去站到了龙老爷子的身边,随着他的视线一起往外看去。
“那个…不是小峥吗?”
龙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王辉站的位置一眼:“嗯,就是他,去吧。”
“可是…可是老夫人说,等小峥回来务必留到她回来,就是…”
龙老爷子作势往王辉屁股上踢了一去:“我能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把人带上来,剩下的你们不用管了。”
“哦…”王辉等龙老爷子的脚风到了,条件反射的一躲,这才发现他刚刚站的位置竟然都快贴到了老首长的身上。
“那个…首长,我这就下去!”敬个礼,王辉一溜烟的就往楼下跑去。
“臭小子!都是不省心的臭小子!”
……
“爷爷,抱歉,我来晚了。”
龙峥进了龙老爷子书房,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调整了站姿,但是,想到刚刚王辉给自己递的话,心里却有些感动,出口的道歉格外诚恳,语气也没有以往的生硬。
龙老爷子定定的看着半月没见的长孙,嗯,黑了些、结实了些、眼神也更坚定了些,这军姿站的…以自己这么挑剔的眼光也几乎找不出毛病。
但是,认可归认可,挑刺还是要挑的,挑不出,也要吹毛求疵的在别的方面挑。
“听小纪说,你昨天下午应该就回帝都了吧?难道不应该先来这里汇报你的行程和成绩?”
龙峥眼神微微一闪,转念间,故作诧异的看着龙老爷子:“难道不是爷爷你通知纪叔叔提前放我回来的吗?我以为…我以为爷爷你是拳拳之心,体谅我想家的情绪,所以才让我提前回来的,所以我就直接回那边看我妈妈了。”
“毕竟,过去的几年,我在那边呆的时间更长,所以,潜意识里那才是我的家。”
“尽管爸爸很少回去,但是那边祖母也更不屑于去,那就是我们真正的、纯粹的小家了。”
龙峥一口气说完酝酿许久的话,说得平淡无波,就跟说这几天的天气一样,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心底里是多么的忐忑和期待。
如果,祖父能稍微有一点点原则,能稍微被唤醒一点点,就像母亲说的,给予母亲小家的仁慈就是分开过。
那么,请仁慈再多一点,就算不能为母亲对外正名,至少,也在祖母出昏招的时候阻拦一二。
因为,那个女人这次回来居然在国内的医院复查,证明她恢复的很不错,那么,短期内她应该都不会再出去了,既然暂时没有办法应付祖母,那就从这个家里面真正的大家长入手吧。
龙老爷子闻言,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稚嫩又坚毅的半大孩子脸,眼神还保持着一贯的凌厉,心里却风起云涌。
这个孩子,自从前一阵从江宁回来以后好像就变化了很多,有了能屈能伸的苗头。
这一次,看似叙述和抱怨,但以他多活了几十年的经验,何尝听不出这是试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人老了心会变软,或许是这一阵的一声声爷爷,还是把自己的心里预期叫低了,竟然开始动摇之前的念头。
老爷子移开视线,走回书桌前坐下,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过了半晌,才抬头看着已经掩不住热切和期翼的龙峥。
“放心吧,那永远是你们真正的小家,你永远是我龙卫平的…”
“义父!小峥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来了这边?!”
一声婉转又娇柔的女声欣喜的询问着,伴随着冒失的推门声打断了老爷子的后半句话。
一瞬间,龙峥压抑的阖上眼帘,掩盖住了眼底翻涌的恨意,心里却五味杂陈、复杂难言。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柔弱异常的女人,却用她瘦弱的病体救过自己;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永远都是温柔和蔼如水的,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她是自己的母亲,她亦从未为难过自己的母亲…
但是,她的出现,间接的造成了母亲艰难的婚姻生活,造成了祖母永远都视母亲为仇敌一般。
就因为这个名为江楚云的女人,是和自己早夭的小姑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就因为她还和自己的父亲是亲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就因为她是祖母的义女、精神寄托,从小有一半时间在祖母身边长大,就因为她才是祖母心里儿子该娶的女人。
或者说,在祖母眼中,她,就是父亲的原配,不管有没有那个本子和仪式,而母亲,只是一个破坏这对亲梅竹马的刽子手、第三者…
尽管父亲一次次重申江楚云就是他的亲小妹…
“小峥回来啦?也不提前说一声,害的你云云姨在医院听到你回来的消息,病都顾不上看,随便拿了点药就往回赶。”
“妈妈,您别这么说,小峥是俭哥的孩子,和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两样?我这样的身体,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做妈妈,小峥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真真把他当作我自己的孩子。”
边说着,江楚云边走到龙峥身边,伸出手,准备抚摸他的头顶。
龙老爷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做好了准备继续面对又一次的争执数落。
不想,龙峥突然睁眼,微笑着回头,对着龙夫人和江楚云濡慕的道:“云姨,奶奶,好久不见,我很想念你们呢!”
龙老爷子终于没忍住表情破冰,惊诧的看着一脸笑意,但眼底却平静异常的龙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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