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又死一次的老公
虽说刘家摆了很多桌,但实际上女眷的席面俱都在内宅,亦是秦弄溪平常看诊时往来的庭院。
刘夫人如今待她更是热情:“语儿从前只道是登山滑倒了为人所救,不曾想竟还有这样一层缘分!当时看到他的信,可把我跟老爷急坏了,你说他小小年纪,外出读书,又受了那样的伤,哪个为人父母的会不心疼?”
秦弄溪微妙的感觉被试探了:“其实当初也是我父亲救了公子,那时我医术尚浅,哪能真的救人?公子也是吉人自有天意,不然脚腕处那样深的伤口,换做普通人早就...可刘公子如今却恢复如初了,又中了举人,此正是天意啊!”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刘夫人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连连道:“快来,里面都已经摆好了!”
进了内室,秦弄溪先是被这满屋子红粉佳人们惊了片刻,然后便低调地跟着刘夫人入了她的座位,刘夫人走之前遥遥略指了一位妇人,低声道:“便是这位夫人,秦姑娘,还劳烦您了。”
“无妨。”秦弄溪小幅度摆了摆手。
然后便不着痕迹的细细观察起那位夫人来。
见她每每小口吃下什么东西,不过片刻面色便痛苦起来,似乎是...想要呕吐?
秦弄溪下意识怀疑起她是否有孕,可这夫人的年纪...又实在不似能再孕育生命的样子。
那夫人是刘元语老师哲一山人的妻子,来之前已同闺中密友说明来意,此时见了被友人领进来的年轻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轻轻擦拭了下嘴角,微微转过身,令那医女更完整的看到自己。
她不擦嘴角还好,一擦嘴角便吸引了秦弄溪的视线过去,然后秦弄溪整个人都震惊了:她看到了那夫人嘴角的红疮和才露出的侧脸上不太明显的被遮盖过的黑斑!
这...这似是花柳病啊!
虽然就算如此,她也不能立时下诊断,但她心中已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同时忍不住怀疑:这夫人已年近五旬,怎么可能...但是若真的是那病,病的来出又是什么呢?总不会是她那德高望重的先生实际上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背着人出去乱搞......?
至此,秦弄溪已经完全吃不进去饭了,她整个人都躁动起来,恨不能到那夫人身旁细细查看,但她却也知道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告破此事这位夫人的性命也便到今天为止了。
如此她便只能根据现有的所有症状来诊断了......
可无论怎么查看,都只能进一步证明...这位夫人,很不幸,就是患了花柳病。且如今正处于发包期,乃是传染性最强的时候!
秦弄溪回过头,见到了刘夫人顶着希冀的目光朝她举杯,满脸严肃地低声道:“实在不好意思,最近身体不好,不宜饮酒。”
刘夫人有些丧气,秦弄溪朝着刘夫人请求道:“上午我给小小姐施过一次针,可否带小医去看看现在小小姐的情况?”
刘夫人听出了她是有话要说,于是也很自然地接到:“好,秦姑娘,你这便跟我来吧,难为你宴席上还想着小女。”
刚才坐在她身边的两位小姐有些惊奇地看着秦弄溪远去的背影窃窃私语:“她竟是医女吗?”
“是啊,我见了她的模样,还以为是这刘府的远房亲戚呢!”
“如今医女都有这等好容貌了...欸?等她回来咱们问问她是如何保养的吧!”
另一个小姐也很激动:“有道理啊!这可是现成的机会!”
与刘夫人走出宴席老远,刘夫人有些不太高兴地问:“何必如此大张旗鼓?若是无能为力我也不会强逼你医治。”
秦弄溪严正神色对她道:“夫人,此时唯独我们两人可知。”
刘夫人见她如此严肃,便也收起脾气,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说?”
“小医行医也有些年头了,能万分肯定的是,那位夫人所患绝非妇人疾病,乃是......乃是花柳之症啊!”
花柳病?!刘夫人惊得差点叫出声,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秦弄溪!这等事你不能瞎说!”
“夫人,小医也非常想推翻这个看诊结果,可事实如此,若是上外面找妇医也必定是这个结果。如今我要同您说的第二件事,便是这位夫人的病症,正是到了发散的时候......”
刘夫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片发黑,发散...发散??
那不就是会传染出去?
若是来参加宴席的贵妇们回了家发现...发现得了那样的病,她刘府纵使有几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啊!
“夫人,为今之计便是要中止宴席,便推说今日采购的小厮是个黑心肠的,贪污钱财,买来的食材并不新鲜。这次宴席就这么作罢,改日另备席面给众位父老赔罪。”
“对...对,得让他们先离开...”刘夫人急得六神无主,吓得话都快说不出了,更是没心情思考这隐士夫人的花柳症从何而来。
秦弄溪见她自己想不到,无奈只得出声:“而且...最好令公子...也找嘴严的医师看看诊。”
刘夫人这回是真的快要吓昏过去了,口中哆嗦着道:“不...不可!我儿万万不可!”她死死抓住秦弄溪的手臂:“秦姑娘!秦姑娘!您救救语儿!”
“夫人,夫人,您千万别慌,说一千道一万这事还没板上钉钉,您千万别倒了,这府上诸事还要您撑着呢!”她回握住刘夫人短短片刻便以出了一层虚汗的手:“更何况我亦有失手之时。如今只是要将事用最稳妥的办法先解决,刘公子那里若是您实在不放心外面的医师,我便粗浅地略看一下。”
“好...好。”刘夫人此时眼泪便汩汩而流,呢喃着:“怎么会这样...”
秦弄溪见她冷静下来了,便往内厅走了回去,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就听到前厅非常大声的喧哗。因太过嘈杂,她耳力又见涨,一时之间竟没法分辨那些人们都在喊些什么。
但是很快,她便知道了——
【目标任务即将死亡。】
秦弄溪如一根被钉在地面上的木头一样突然僵住了。
温修竹死了????
只短短几息之间,一股又麻又冷的痛意从脚底蔓延到胸口,又麻痹到大脑,等她有意识时她已经冲进了前厅。
温修竹并几个同座的宾客此时已经开始口吐黑血,俨然是中了剧毒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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