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继续发酵
第七百六十章继续发酵
而同一时间,在庚帝二十年旧案传的如火如荼之时。另一个传言不声不响的流传开来。最初似乎比不上庚帝二十年旧案,毕竟庚帝二十年旧案事关几千百姓的生死。
而这个谣言,就显得太过单薄了。
可直到皇帝下了罪己诏,将庚帝二十年那年发生的事情公示天下。
这个谣言突然间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最近靠近江边或是湖边的渔民,竟然都捕上了肚里带着“天启”的鱼。
鱼腹中有珠,珠壁有字,上书‘凤氏中兴’而后珠遇光而化。
这样的神迹不止一桩。如果只是鱼腹藏珠,还不足以让人们觉得这是天启。还有虫蚁示警。
这个场面不少人看到。远远看上去乌黑一片,离得的字才发现是无数的虫蚁,它们蠕动着,最后竟然爬出了……凤氏中兴四字。要说鱼腹藏珠,藏遇光而化看到的人不多,无法让天下人相信,可是那诺大的由虫蚁所组成的凤氏兴中四字,却是停留了好几个时辰,最后虫蚁才渐渐散去。
凤氏中兴。
如今新帝即位,便出现‘凤氏中兴’这等祥召。
看来这位新皇帝是顺天而生,是真正的‘天子’。新皇帝至诚至信,便是知道庚帝二十年旧案揭发出来,对皇族没有好处。可他依旧亲手写了诏书。
将事情诏告天下。
让世人知道,凤氏即便曾经做过错事,可依旧是坦荡的。
正义的天平开始倾斜,最初人们竞相骂着凤氏草菅人命。骂先帝行事荒唐,即便是为了天下百姓,也不该陪上几千百姓的性命。那几千百姓何其无辜,尤其是书生们,更是做了长赋,暗指先帝是个昏君。赋中还预言,凤氏将亡。
不管哪个时代,文人们总是那个带头的。
一旦有人带了头,但会有无数人追捧。短短半天时间,凤氏皇朝气数将尽的诗词便传在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这一天,早朝一直没有散。所以的朝臣都面露疲惫,可是凤戈冷着一张脸坐在龙案后,朝臣们只能强撑着精神。大半朝臣都没有料到,凤戈竟然会公然将庚帝二十年旧案昭告天下。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捂着吗?便是捂不住了,再添张被子也经拼命捂。说出来?说出来不是找死吗?
还嫌朝局不够乱吗?
还是觉得自己一个光杆皇帝,能硬扛天下百姓的口诛笔罚。
总之,这事凤戈做的太过偏激了,根本就没和朝臣们商量。
和平时一样上早朝,可是皇帝却让内侍念了一封诏书。官员们大惊,纷纷跪地求凤戈不要下诏。
可是晚了,凤戈直言,此时这张诏书早已挂上京城的告示栏。一时间百官哗然。
有的当殿便放声大哭,说先帝一世贤明尽毁,有谏官站出来指着凤戈的鼻子骂他不孝。总之,整个大殿简直群魔乱舞,官员们用各种各样的招术指责着凤戈。
这次官员们很是齐心,平日不表态的那些也都站到了凤戈的对立面。
实在是凤戈这事做的太过了。让他们不得不表明立场。
最终,除了和凤戈亲近的几位近臣,几乎满朝文武都在指责着凤戈这个皇帝当的不称职。非但没有护好皇室颜面,反而自毁名声。
有人想到最近流传的凤氏气数将近的诗句,不由得心中重重一叹,也许,凤氏皇朝真的气数将近了……
大家以为表明了立场,不管皇帝接受与否,反正事情没了回旋的余地,诏书己发,说什么都是亡羊补牢了。
皇帝一怒之下应该会大手一挥,退朝。然后大家回家收拾行装,乡下有田地的,便回乡下种地。外郡有亲人的,便去投奔。反正这京城是留不得了。
可是,这早朝一直持续到午时,内侍甚至给每位大人准备了午膳。
皇帝在上面,朝臣们在殿下。
总之,战战兢兢一起吃了顿散伙饭……
当然,这是朝臣们以为的。可是吃了午膳,皇帝也没有散朝的意思,自顾自翻着今天朝臣们递的折子。
甚至拿起笔,当场批阅起来。
朝臣们大气也不敢出,实在摸不清凤戈这是要做什么。
诸人看向云驰,哪今云大人可是陛下面前第一红人,只见那位云大人袖了手,身子微斜,竟然靠着一旁的娄相闭上了眼睛。
而娄相,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竟然也没表现出异样来。
只是脸面平静的站在那里,偶尔抬眼看看皇帝,可目光无论如何也不往朝臣那边斜。
这两位如今可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这两人的态度这般模棱两可……
那些想要开口的官员,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所谓枪打出头鸟……还是老实的缩着脖子吧。
直到暮色西垂,凤戈放下折子,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这才抬眼看向殿上。他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朕看折了看的入了迷,竟然没注意到诸位朝臣们还在……时间都这么晚了……这算加班吧。下月每人多发一天的月俸。”说完摆摆手。云驰带头行礼告退。
朝臣们一头雾水的跟着行礼。
然后迷迷糊糊的走出大殿。
就这么枯站了一天,原因竟然是皇帝没有注意……
骗鬼呢。
可是强留他们一天有什么用?难道还能阻止覆灭不成。覆灭可是新皇帝自己找的,好好的,何苦去提庚帝二十年那桩旧案。
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当年庚帝虽然下了封口令,可真的便无人察觉吗?
不过是各扫门前雪罢了。
有时候睁只眼睛闭只眼睛,日子过的才舒坦。
和皇帝唱对台戏,不是找死吗?
如今这位新皇帝,龙椅没坐几天,事情倒做了不少。庚帝最倚重的谢相下了大狱,如今又开始和先帝算秋后的帐。莫不是疯了吧!
站了一天,平日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们大多数都腰酸腿疼。一边捂着老腰,一边和身边的同僚小声说话。
“张大人啊。你什么时候回乡下?”
“我回家就写请辞的折子。我这老寒腿越发的厉害了,今天又站了一天,迈一步就疼的钻心。我得告老还乡了。李大人你呢?听说令公子这生意越做越大了,你不如回家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是啊。以前还觉得臭小子一门心思往生意场上奔,觉得他没出息,如今看来银子才最实在啊。我回家也写折子,我这身子骨也越发的不中用了。还是早些退了早家抱孙子吧。”
几乎所有人聊天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他们不看好凤戈。
他们其实从没看好过凤戈,只是得过且过罢了。
在庚帝时得过且过,到了凤戈这一任,依旧得过且过。眼看着‘且过’不了,便想着抽身而退了。
至少能保全一家老小。
若是继续每天三个饱一个倒的混日子,没准哪天小命都丢了。
权势什么的虽然是好东西,可也得有命享用啊。
云驰粗粗听了几耳朵,心道以后早朝应该会很空,他再不用扯着嗓子说话了,简直心神俱爽啊。
都是些混吃等死的。还觉得自己是国之栋梁,每天倚老卖老,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只可惜这其中没有宗人府那几个老东西。如果他们一起辞官回家抱娃娃该是何等幸事。
娄柏昀毕竟年轻几岁。
不如云驰心稳。“……若是京中官员十去七八。会不会有麻烦?”
“有什么麻烦?我看离了他们,麻烦更少。”
娄相心道虽然事情确是这么个道理,可好歹也该有点同僚爱啊。
多少该提醒几句吧。“话不能这么说,怎么也是同殿为臣。”“你难道还舍不得他们?”娄柏昀摇头。
他一年到头的告假,和这些人还真的不熟。
“既然没有不舍,有什么好留恋的……我看这京城的官场,早就该肃清一番了。”
云驰觉得这是好事。既然要动,就动个彻底。这些个脑满肠肥的达官显贵们,真以为凤氏皇朝离开他们便会分崩离析。
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年轻的凤帝是如何中兴这个天下的。
“时候差不多了吧。等到他们回家,或许有人就会改变主意了。”
“……真遗憾。凤戈那小子心软,要我说就不该强留他们一天。”
云驰唏嘘。
娄柏昀假装听不到。凤戈那小子如今可是皇帝。唔,这么直呼皇帝名讳,还加了那小子,真的好吗?
“浑小子,不回去陪他的阿樱,在这里和这帮老东西混了一天,也不怕眼睛疼。”
行吧。那小子原来还算是尊称。
谁说凤戈不着急回去陪萧樱?他急的很。可是阿樱说过,有些事情不可一蹴而就。
若是做的太绝,就会少了很多乐趣呢。
留几个,以后慢慢折磨。
回到了樱歌院,萧樱依旧沉沉睡着。丁香眼睛泛红,将参汤递给凤戈。然后抹着眼泪退了下去。
凤戈将参汤含入自己口中,然后低头覆上萧樱的唇。
一点点,一丝丝,凤戈耐心无比,一口参汤,足足喂了小半柱香的功夫。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参汤没有浸出来。
凤戈仰头,喝下第二口参汤……
京郊。
一个农家小院,院里两个穿着开档裤的孩子在追逐着,女人一边吆喝孩子小心摔跤,一边从灶房端出晚饭。
庄户人家,晚饭简单的很。
几张玉米面饼子,一盆稀饭,一小叠咸菜。
这时候正屋有个男人挑了帘子出来。这人生的面相很是中正,只是皮肤比起庄户人家稍显白晰了些。
女人将饭菜放到院中矮桌上,赶忙给男人打水洗手。“不是头疼吗?怎么出来了?吹了风头疼症又重了怎么办?”
“我也算是粗通医术,一个小小的头痛还不至于束手无策。不妨事的,让孩子们过来吃饭吧。”
女人有些忧心的点点头。
给男人摆好碗筷,这才扬声吆喝道。
“大毛,花儿,来吃饭。”
两个孩子玩的正起劲,并不理会母亲的呼唤。男人眉头微蹙,最终眼不见心不烦的抓起筷子。
没什么食欲,可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将饼子塞进口中。
既然决定当个庄稼汉,就要从头做起。“甭理他们了,下午吃了些红薯,此时还不饿。”女人生怕男人不悦,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男人点点头。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女人有些吃惊,脸上难掩高兴之色。
她端正的坐在男人旁边的小木凳上。
啃一口饼子,偷瞄一眼男人。
男人本就心情不佳,女人如此这般让他越发的不耐了。
“……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吗?”
男人发问,女人眨了眨眼睛。男人自从前两天回家后,一直少言寡语的。这还是第一次开口和她搭话。
“新鲜事?有的,有的。我听隔壁五婶子说,今天城里出了桩大事呢。好像贴了张告示……而且还是皇帝亲手写的告示呢。说的是先帝时的事。好像是有个叫潼关的地方。一下子死了几千人……”
男人一怔,手中筷子一松。
女人没有半句抱怨,赶紧又递子双干净的筷子。
“竟然真的敢将真相广而告之……”男人轻叹。“什么真相?”“死了几千人的真相。”
“和咱们有什么相干的。何况那几千人也不是白死的。是献给了河神,平复了河神的怒气,才保住了更多的百姓。”女人没什么见识,只知道人云亦云,如今四下都在这么议论,她只是听了几耳朵,回来转述给男人听。
男人的筷子再次掉了。
这下女人终于察觉出异常来。“当家的,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病又犯了。你快回屋躺着吧……你这一走便是几年,大毛和花儿都这么大了。虽说在外面学手艺,想必也十分辛苦。
既然回来了,便别走了吧。
再过两年大毛该启蒙了。你既然识字,咱们便不花银子给大毛找先生了……”女人絮叨着。
这几年男人不在,她日子过的十分节俭。
而且街坊四下的难免有非议声。好在女人有一对儿女,守着儿女这日子也便这么熬过来了。
“不过几个银子的事,我给你便是。”
“不仅是银子……你一走几年,音讯全无,我在家……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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