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谢芫问:“你吃晚饭没有?”
稚言摇头,“不想吃。”
今天中午她就吃的不多,心里像有什么堵着,晚饭没吃她甚至感觉不到饿。
“你说我巧不巧,我买麻辣烫特意买多了,还买了炸鸡。”
谢芫松开她,改为拉着她的手,“快来吃,都冷了。”
稚言被她拉进了客厅。
刚刚在阳台上灯光太暗,她没怎么看清稚言的眼睛,此时看清了,发现她眼睛除了有点红,但没肿,“你没哭吧?”
“没有。”稚言说:“他不值得我为他哭。”
谢芫朝她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认识的稚言,够坚强。”
谢芫从厨房里拿了两个小碗,两人夹着那一份麻辣烫吃,稚言吃了点辣的,才觉得胸口的恶心感淡了一点。
这一碗麻辣烫不算多,稚言吃了一点便没吃了,“剩下的你吃吧,我待会再煮个面。”
“别煮了,待会我们叫小龙虾,十三香的,再叫一打生蚝,简直不要太爽。”
“嗯,好。”
谢芫想到什么,“我忘了,还要啤酒,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看清渣男本质,及时脱离苦海。”
稚言笑了笑,“你这么一说,确实该庆祝一下。”
说完,谢芫便立即拿出了手机,下单了小龙虾,生蚝还有啤酒。
此时,稚言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她母亲常玉莲打来的。
稚言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自然,她按下接听键,“妈。”
“稚言啊,吃饭了吗?”
“在吃。”
“下周一是你爸的忌日,但周一你得上班,你外婆最近身体不大好,刚好小茜周末放假回来可以照顾她,我也有空,我们也别讲究太多了,周日去看看他吧。”
“嗯,好。”
“那我周六一早过去,在你那住一天。”
“好的,妈。”
谢芫听她打完电话,才问:“阿姨要来?”
“嗯。”稚言把手机放在一边,“过几天是我爸忌日。”
“嗯嗯。”谢芫认识稚言这么多年,多少也听过关于她父亲的事,她父亲以前是南城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在九年前她高考那一年意外身亡。
上大学的时候,稚言说过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其实是像她父亲一样当刑警,理想的大学是公大。
但因为父亲的去世,她的母亲一直很反对她上公大,也反对她当警察,最后她选了法学专业。
而当初本科毕业的稚言其实也想考检察官,但常玉莲知道后,反应很激烈,直接来到了南城阻止她去考,甚至说出了她要当检察官,就不认她这个女儿的话。
稚言刚失恋,如果她母亲发现她打算考检察官,不知道又会怎么闹。
“对了,你这次考检察官的事,你妈什么态度?”
稚言说:“毕业之后我回过家一趟,跟她提过,一开始她也是不同意,后来我跟她谈了一次心,敞开心扉跟她说自己的想法,然后她就说让我自己去掌握自己的人生,我就当她答应了。”
“嗯,那就好。”谢芫抿了抿唇,“阿姨这么反对你当警察,甚至反对你当检察官,其实也是因为你父亲吧。”
“嗯。”稚言应了一声。
谢芫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了,她示意麻辣烫说:“快吃快吃,真的都凉了。”
——
九年前,稚言的父亲去世后,常玉莲便搬回了娘家,和年迈的母亲一起生活,稚言则留在南城上大学,但定时会回家看望母亲和外婆。
常玉莲是搭大巴过来的,稚言一早去车站把她接回了住处。
谢芫听到动静,才从房里出来,身上穿着睡衣,打着呵欠,嘴甜地喊了一句阿姨。
常玉莲笑着说:“小芫还没吃早餐吧,刚好我从家里带了一些吃的,也有你喜欢吃的。”
谢芫挽起常玉莲的手臂,比稚言这个女儿还像女儿,“谢谢阿姨,你太好了。”
常玉莲被哄得开心,把带来的吃的都放在桌上铺开,有她昨天晚上才做的椰汁桂花糕,卤牛腱子,还有绿豆饼以及自家种的青枣。
谢芫吃的很开心,一个劲夸常玉莲。
稚言把常玉莲的那一袋行李拿进了房,她一出来,常玉莲就说:“稚言,待会你跟我出门去买点菜吧,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嗯。”
谢芫高兴地像个小孩,“哇,有口福了,阿姨做的菜最好吃了!”
常玉莲笑着说:“你有没有想吃的,尽管说。”
“阿姨做什么都好吃,我都喜欢。”
“你这孩子,嘴还是那么甜。”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稚言家在南城的房子还没卖,常玉莲偶尔还是会来南城住几天,那几天就会每天变着花样给她们送饭,谢芫作为稚言的舍友兼好闺蜜,也一起享受了这个福利,那时起,她就爱上了常玉莲做的饭菜。
常玉莲进了厨房看了看冰箱,她想到什么,“对了,稚言,把明贤也叫过来吧。”
一提到钟明贤,稚言便沉默了。
常玉莲看出了稚言的不对劲,“怎么了?”
“妈,钟明贤应该不会来,我待会跟你解释。”
常玉莲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你们这冰箱什么菜也没有,你现在跟我出去买点吧。”
“嗯。”
两母女出门去买菜,路上稚言把自己和钟明贤分手的消息告诉了常玉莲,常玉莲听完后既震惊又生气,“那孩子看着好好地,人也本分,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
“我也没想到。”稚言道:“这个社会金钱和名利的诱惑太多了,如果不是内心坚定,确实容易走弯路。”
“唉!”常玉莲之前还挺喜欢钟明贤这个人的,看他变成现在这样,难免有些惋惜,“只是啊,他拖了你整整四年,这点就可恨。”
“在没结婚前认清,就不算晚。”
“怎么不算晚,你都二十七,快二十八了,时间过得这么快,眨眼就三十岁了,你现在就算重新找,也没那么快。”
对于重新找男友,稚言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现在还处于被钟明贤恶心的阶段,“妈,我不着急。”
“我替你着急。”常玉莲道:“你爸没得早,我又不能跟你一辈子,当然是希望你早点成家,也好让我放心。”
“我知道,妈,暂时不说这个话题了。”
可常玉莲偏偏不转移话题,“话说,东海那孩子倒是好,根正苗红,不怕他有这些歪心思。只可惜,他偏偏跟他爸一样,当了刑警。”
“妈,你怎么对刑警偏见这么大,爸不也是刑警嘛?”
提到自己的丈夫,常玉莲脸色便沉重起来,“就是因为你爸是刑警,我作为他妻子受了不少苦,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跟我一样。”
稚言挽住常玉莲的手臂,“可你还是很爱他不是吗?”
在稚言的印象中,父母非常恩爱,她的父亲因为办案,经常会好几天不回家,而她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地为他在生活上鞍前马后。
常玉莲叹气,“他都走了这么多年,还什么爱不爱的。”
她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当初稚鸿走的时候,她也才刚满四十,之后也有人给她介绍过人,可她从来没答应,只有稚言知道,她心里一直都只有她父亲。
——
稚鸿葬在银河墓园,他因在办案途中牺牲,所以被评为烈士。
稚言买了一束花,常玉莲带了一些祭品。
常玉莲把祭品摆在稚鸿的墓碑前,抬手抚了抚他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警服,一脸英气逼人,“九年了,时间是真的快,我也老了,你倒好,一直都还是这个样子。你要是想起来回来看我,可别被我吓着……”
稚言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常玉莲对着稚鸿的墓自言自语,她习惯了,母亲每次都会跟父亲说一大堆话。
看到她跪在父亲的墓碑前那瘦弱的背影,稚言会特别想哭,如果父亲还在就好了,虽说他在的时候也总是忙着案子,但最起码,最起码他们还可以互相嘘寒问暖,不至于阴阳相隔。
拜祭过后,稚言挽着常玉莲的手臂一块离开了墓园。
常玉莲的眼眶还是红的,她问:“你上次跟我说你要考检察官,是真的铁了心吗?”
“嗯,我都报名了,十一月底考试。”
“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妈,我知道。”稚言说:“做检察官比刑警安全多了,基本不用出外勤。”
“但始终是跟罪犯打交道。”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常玉莲轻叹一息,“我就不明白你,当律师不是也挺好的吗,为什么一定要当检察官。”
“妈,那是因为我爸的影响,你记得吗,小时候爸爸其实都在往警察方向去教导我的,他教我推理,让我学武术,你以前也很赞同的。”
常玉莲停下脚步,她看着稚言道:“我以前是很赞同,可你看你爸爸,他最后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稚言沉默了片刻,当初父亲在办一桩杀人案,那件案子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因为被杀的人是当时南城的一名富商。
那时明明杀人凶手已经找到,并且各种证据都指向了凶手,但有一天晚上,他接了一个电话,当时稚言还在挑灯学习,只听到他匆忙出门,说了一句,“我们都被误导了!”
稚言还没来得及听清他下一句话,他就出门了,就在那天晚上,他的警车陂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了,两辆车都直接掉进了江水里。
虽说当初认定了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但是稚言并不相信。
她不否认自己想当检察官,有一部分理由是希望可以查清当年的真相。
但她从来不敢告诉常玉莲自己想要去查当年的旧案,怕她会更加担心她。
这是她心里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她谁都没告诉。
——
陈欣妍的名誉侵权案还差最后一步,就是把顾禹谦拟的保证书给她签字,并交还给顾禹谦。
顾禹谦承诺过,只要他收到保证书,就会撤诉。
稚言原本打算去一趟顾禹谦的公司,亲自把保证书送过去,但顾禹谦却直接约了她在餐厅见面。
还说,上次害她陷入险境,至少要请她吃两顿米其林才够弥补。
稚言欣然答应了,她现在是单身,也没必要顾虑跟一个异性单独约饭会不会不妥当的问题。
顾禹谦这次订的是米其林二星餐厅,整个南城只有两家。
稚言去到的时候,顾禹谦已经在等了。
他很喜欢穿西装,永远都是一副干净地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甚至在他的脸上也找不出一丝油腻的地方。
要是在古代,这样的人会被成为谪仙。
稚言走到顾禹谦面前,“顾律师,你好。”
顾禹谦绅士地起身绕过桌子,为她拖开椅子,“稚小姐,坐。”
“谢谢。”
稚言一坐下来,顾禹谦便把菜单递给她,“看看喜欢吃什么,随意点。”
稚言接过菜单看了看,这里主要吃法餐,从前菜,到正餐,再到甜品,都列的非常清楚。
由于很多顾客不知道从何下手点菜,所以餐厅还贴心地推荐了好几个热门套餐,那几个套餐看着有十几道菜,但其实是一人的分量,最便宜的价格1688元。
这样的价位,稚言自己过来自然是舍不得消费的,但既然顾禹谦能邀请她来,那就说明他付得起,她虽觉得让对方破费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也没扭捏,她指了指菜单上最便宜的套餐说:“我要个套餐吧。”
顾禹谦叫来服务员,很快点好了菜。
稚言把保证书拿了出来,交给了顾禹谦,“这是陈欣妍亲笔签名的保证书,你看看。”
保证书是他拟的,他根本不用细看,只看到最后有个签名和手指印,他便收了起来,“行,我明天会像法院申请撤诉。”
“好的。”
之后,想到了什么,稚言随意提起,“对了,上次那几个歹徒的幕后主使,最后查出来了吗?”
“就是我隔天那场庭审的被告。”
稚言了然,顾禹谦出庭的案子,胜诉率是百分之九十,对方一定是急了,才会想到派人害他,“用这种方式阻止你上庭,实在下作。”
“这个世上,下作的人还真不少。”顾禹谦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偶尔,我也会用些下作的手段。”
稚言:“……”
顾禹谦看她的反应,轻笑一声,“怎么,对我改观了吗?”
稚言正经道:“只要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我认为对待下作的人可以用下作的手段。”
“你也用过?”
稚言道:“惭愧,还没机会用。”
顾禹谦道:“我有些惋惜。”
“惋惜什么?”
“惋惜像稚小姐跟我这么合拍的律师,却不能与我共事。”顾禹谦看着她道:“古有才子怀才不遇,而我是求贤而不得。”
稚言还以为这件事早就翻篇了,没想到他又提起,“顾律师还真是抬举我了。”
菜陆陆续续地上,一人一份套餐,那些精致却分量极少的美食摆在眼前,每一道都不便宜。
稚言说:“其实,我还是觉得对顾律师有亏欠感。”
“哦?怎么说?”
“顾律师每次约饭都约在高档餐厅,让我觉得至少得再为顾先生打一架才算扯平。”
顾禹谦低眉一笑,他那张脸配上这个笑,那一瞬间撞入了稚言的眼里,不知怎么地,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说:“那你下次可以请我吃。”
“我一个月的工资也未必能请你吃一顿米其林。”
“普通消费的餐厅,也可以。”
稚言问:“那你看人均50的,你能接受吗?”
“可以。”
稚言道:“那下次有机会我来请顾律师。”
顾禹谦唇角微微勾起,“我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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