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年前的凶手案

兰溪来的第二天便有业务上门，颇为得意地说，“这都是我带来的福气”。

        “还不倒水去，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王枫拿起老板的派头来，指使兰溪做好服务，不等她耍小性子，按着她的胳膊，小声说道“别嬉皮笑脸的，没看见这位老先生一脸的苦大仇深，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老先生叫欧志宏，看身形面相，年岁足有七十多了。可是，据他自己介绍，他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今年刚退休。

        这样的话，老先生的年龄最多六十岁，又是从事教师工作，不是体力劳动者，按说不该如此苍老，原因八成就在他要委托的事项上，王枫在心里揣度道。

        “老先生，请喝茶”

        兰溪上完茶之后，便又回到座位上，拿起笔和本子，一脸期待，等着欧志宏开口。

        “谢谢”

        老先生道一声谢，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王枫。说道“你先请看一下报纸，我再说事，这上面写的比我说的明白，省得你们听得糊涂。”

        王枫接过报纸，兰溪也立马凑了过来。

        这是一份十年前的报纸，上面整版报道了一起入户抢劫强女干杀人案，死者王月芝，当年47岁，就是眼前这位欧老先生的爱人。

        王月芝生前也是一名中学老师，和欧老先生在同一所学校教书，因为在遇害的前两年得了健忘症，无法再继续从事教学工作，便向学校请了长假，在家治病。

        凶手扮作收废品的小贩，骗取了王月芝的信任，然后入室抢劫杀人，或者本身就是收废品的，抢劫强女干杀人只是临时起意，这些都是警方的猜测。

        因为案发当天是工作日，时间大概是上午9点到10点之间，小区里没什么人，所以当年警方没有找到目击者，这个时间应该是凶手精心挑选的。

        而欧老先生家所在的小区是老旧的开放式小区，没有保安，更不会登记外来人员。蹬着三轮车走街串巷收废品的小贩十分常见，像欧老先生他们家的小区几乎每天都有几波人，没有人会留意。

        “欧老先生，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可是警方都没能侦破的案子，我就更无能为力了。如果你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或者发现，也应该提供给警方，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你也不用担心，警方有义务追查到底。”看完报纸，王枫说道。

        跟警察抢饭碗，他的侦探事务所还想不想开了？

        “那是他们笨蛋，老先生，请相信萤火虫侦探的实力，我们一定能抓到凶手！”兰溪见王枫推辞，连忙站出来拍着胸脯保证，现在她兴头正高，怎么会允许王枫把送上门的案子往外推，还是陈年凶杀旧案！

        晕

        乱拍什么胸脯，炫耀啊！

        “别胡闹”王枫将兰溪拉回座位上，制止道。“我们没有执法权，即使是警察办案也要严格遵守法律，否则一个纰漏都有可能导致无法起诉，使罪犯逃脱制裁。”

        欧志宏岂能听不明白，王枫后面的话也是说给他听的。“小姑娘，谢谢你。小伙子，你很诚实，看来我今天没有来错地方。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作决定，好吗？”

        说着，欧志宏便拿出一摞巴掌大小的纸片，一张一张地摆放在桌面上……

        那些纸片上写着‘买菜’‘换煤气罐’‘卖废品’‘小晴生日’‘16点40按时吃药’，等等，这些是王月芝生前用来提醒自己记忆的。纸片上的笔迹有三种，应该分别属于他们一家三口。

        王枫突然对写着‘卖废品’的那张小纸片来了兴趣，拿在手中比照一番后，问道“你爱人胳膊受过伤？”

        “啊，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是，怪不得……我当年要是注意到这一点，早就抓到那畜生了。十年，整整晚了十年！”欧志宏话语中满是对妻子的愧疚。

        “这么说，很可能是熟人作案。”王枫若有所思道。

        欧志宏听了，像看怪物一样盯着王枫看，良久，才缓缓点头说道“我是十年后才想到的。”

        “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不要打哑谜，显得我多笨似得！”兰溪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要不是刚刚被王枫说自己胡闹，正在暗自生闷气，早忍不住发问了。

        “小伙子，说说你的依据，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欧志宏说道。

        王枫将桌面上的小纸片区分开来，又将手上的纸片放回最多的那一堆纸片旁边，说道“很明显，这些纸片是你爱人用来提醒自己每天要做的事情，这上面有三个人的笔迹，大部分应该是你爱人的，这边两堆小部分是你本人和你女儿的。

        你爱人的笔迹很有特点，娟秀流畅，一气呵成，一看就是有书法的底子。而你的字遒劲有力，刚猛厚重，女人写不出来。至于你女儿的字，就毫无章法可言，比你们二老差太多。

        这张小纸片上的‘卖废品’三个字，给人的感觉是飘在纸上的，起转的地方明显力道不足，但从笔法，架构，大小，间距，习惯上看，又确是你爱人的笔迹。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写字的时候，胳膊上有伤。

        这张十年前的报纸上有记者采访你小区邻居的内容，没有人提到她胳膊上有伤，这说明你爱人胳膊已然康复，受伤的时间距遇害时间应该已经过去挺长了。

        报纸上还提到，你爱人勤俭持家，为了帮家里分担负担，曾经不顾自己是人民教师的身份，跑到大街上捡垃圾卖，后来家里反对才停止。不过，出门的时候，还是会带上一个胶丝袋，捡易拉罐，饮料瓶，纸盒……这些带回家，等攒到一定数量，再卖给来小区收废品的人。

        这张纸片上的字就是你爱人写的，提醒自己把捡来的废品卖掉，而报纸上你家阳台上废品的照片，也证实了这一点。你爱人每天捡回家的废品不多，平均三到七天才卖一次废品，遇见刮风下雨的天气，半个月都不一定卖一次。

        像桌子上你保留下来的这些小纸片，按上面的内容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你爱人需要提醒自己每天都要做的事，如‘按时吃药’这些纸张和字迹明显比其他的陈旧，尺寸上也明显小一些，它们应该是长时间贴在床头或者其它地方的，是你在你爱人遇害之后，用小刀小心割下来精心保存的。

        另一类则是你爱人当天临时想到或者第二天要做的事情，这一类应该会随手丢掉在外面，或者扔进家里的垃圾篓里。可是它却不仅被保存了下来，还又在案发时重新贴在了门上，这就不能不令人起疑了。

        至于为什么说凶手是熟人，老先生，我要先听你说一下当年的事，才能下最后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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