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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心 动


  八千年后。

  琼川城南海滩上,岁生低着头跪在地上,身边有一人陪同,是沧溟,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威风凛凛的天鉴神帝。

  “百万年前,我见你主动求饶,便生恻隐之心放你一马,如今,你竟然使用灵力,唤出了撼天剑,还拔出了饶在心上的时轮日晷……怎么……是要反抗么……”

  “他不敢!只是那时情况危急,地辰星上出了威胁生灵的妖物……”沧溟一心要为岁生辩解,可是没等他话说完,神帝便气愤的打断了他:“地辰星就算毁了,也轮不到你去关心!”他冷笑一声接着说:“还以为自己是九灵地尊吗?呵……自从你输掉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是了……只不过给我服役的罪人而已……”

  神帝张开手掌,时轮日晷飞入他的掌心:“现在你还是给我服役的时间使者,少一分一秒都不行。”他将时轮日晷抛向岁生,那黄铜色的链条重新刺入了他的心脏。神帝只冷眼一看,便飞上天际了。

  岁生向后倒去,沧溟忙扶住他:“为什么不反抗?”

  “当年,我本意将灵晶在长宇星炼化,化作灵牢来困住天鉴神帝,无奈被他提早发现了,我本欲破釜沉舟,无奈灵火在长宇星燃烧,地辰星仰仗其光,开始出现生命……”

  “所以,就要一直屈服吗?你的屈服退神帝不会饶了你,否则怎么会让你去掌管时间,让你看着生灵在时间的循环里消失……”

  “这是地辰星,万物有灵,自会生生不息。”

  “好了……我不想再听你的道理。”沧溟扶起岁生。言语间透着失望,他放开岁生独自走到海边背对着他:“当年,七域星主散去灵力保我身形就是为了让我去帮你,救你,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救的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他叹息一声,接着说:“我会带着坎域星离开地辰星,你且安心,在此做你的时间使者吧……”

  他说这些话,字字艰难。他转过身,神情凝重的将一颗药丸放在岁生手心:“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颗药,好自为之。”

  海中跃起一朵凄丽的水花,像是守护很久的东西,终于丢掉的感觉。

  岁生握紧药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就只是迎风而立,看着无垠大海,层层浪花触石成沫,一切碎裂眼前。

  白天的最后一缕光将要消失于海面了。

  战后的地尊,心受伤严重,是沧溟请海中神医海腾王帮他换了一颗鲤鱼的心,可是,那颗心的跳动需要药物来维持,一旦停药,心就会慢慢的僵硬。

  沧溟欲八域复兴,岁生愿众生安稳。

  道不同。

  沧溟放弃了岁生。

  “多谢你……”岁生苦笑着对着凛冽的海风说。

  白日落于海上,夜幕降临了。

  岁生看着胸前依靠心跳转动的时轮日晷,再放眼望去,夷为平地的琼川城,心痛不已:“一切因我而起……我来弥补。”

  他手心金光银光交叠,慢慢蹲下身,将光注入大地,光从他手心蔓延,如浪花般涌入琼川城,霎那间,如时光倒流般,碎裂的建筑重塑,断裂的街道复原,碎裂的山重新挺拔,枯掉的树重新长回大地,抽芽重生,受伤的动物也都恢复……只是那些惊恐的记忆还存在着,失而复得,分外珍惜,人们望着像是一切从未发生过的世界,惊愕不已。片刻,如梦般,欢呼雀跃,感叹呼神迹。

  只是岁生的伤再也无法弥补了。

  灵力耗尽的岁生倒地,他透支了他自己不老不死的生命时间,弥补了因自己一时冲动所带来了灾难。只是他的时间有限,因为他的心很快就会走向衰败,僵硬了。时轮日晷安静的运行着,宛然不知它所依附的心跳就要消失了。

  岁生捂住自己的心口躺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夜空。突然他眼睛湿润,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我的时间终究还是用尽了……我没有替你守住这里,我一心想做一个人,可是我没有血肉可供养一个心。它已经开始慢慢的僵硬了,好在,它曾经为了一个女孩心动过,虽然很疼。”

  岁生真正的对子徊动心了,可是他不能去表达。因为,他们是不可能共度一生的。他的瞬间快速的心跳导致时间变快,所有不该发生的也都提前发生了。

  岁生双手支撑着大地,艰难站起来,步履蹒跚走向海边,夜好黑,海上漂浮着点点的荧光,映出他苍白憔悴的模样,突然他眉心一紧:“我要去见子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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