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垫脚石
二弟妹与妻子无休止的明争暗斗，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莫敞之对二夫人留在侯府的嫁妆一直心有不甘。
但那些嫁妆早已属于侯府，理应由他和妻子掌管。
看到突然跳出来的莫敬之，莫敞之心头顿时火起。
这个该死的莫敬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与父亲争执最焦灼时跑出来，并且又用他那一套拿腔拿调的好兄长言论欺瞒父亲，妄图混淆视听。
“莫敬之，你若是还想被揍的话，尽管胡说八道。”莫敞之严厉警告道。
莫敬之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父亲，依然保持着和善的面容，低声道：“二弟，你在为兄面前如何胡闹都可以，但不该惹父亲烦忧。”
“你……”莫敞之攥紧的双手骨节被捏响。
莫敬之这个草包，无论自己如何气愤，他永远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是根本不懂得发脾气一样。
这便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论用多大的力气，最终一点用处也没有。
“今日既然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索性我便与你说清楚，即可免父亲忧心，也可让你不再因这微末小事错怪父亲，更错看我的为人。”莫敬之说的很是肯定。
莫敞之冷笑。他才懒得听莫敬之说这些有的没的。
莫敬之微一叹，“二弟，你若是能妥善管理家业，侯府内的事务自然可以交给你们夫妻二人，可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不能！”不待莫敬之说完，莫敞之立刻怒气冲冲地打断他的话。
不过就是吩咐人办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再不济还有江如棉，没什么不能应付的。
莫敬之也不恼，继续好言劝说道：“远的不讲，只说你当下为了能在蹴鞠场中消遣，与市贾结交私放子息钱，不但折损了侯府威名，让外人看低你我，更让父亲面上无光。”
眼见莫敞之要出口辩驳，莫敬之完全不给他机会。
“你们夫妻二人有心上进是好事，因而你大嫂才将蹴鞠场交予你们打理。可结果呢，你把一切事务交给随从，自己却一味贪享在其中，对蹴鞠场的事务不闻不问。
你连一小小蹴鞠场都管不好，若是将你娘留下的铺面庄子一并交予你，怕是被人全都诓骗走了，你还毫不知情呢。“
莫敬之说到最后，声调也不由得高了几分。
莫敞之动了动嘴唇，小声辩解道：“我不过是在蹴鞠场中玩了几日，哪里有你的说得这么严重。”
“玩？”莫敬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这么大的家业，便是日日打理都嫌不够，哪里有功夫似小儿游戏。”
莫敞之的脸红了一阵又白一阵，饶是说不出所以然，心里却仍然不快。
“那是我娘留下的，该属于我！”
莫敬之觑了一眼书案后冷着脸的莫盛裕，心里越发有了底气。
“二弟所言不错，但二弟却忘了最更要一点。”莫敬之顿了顿，“女子出嫁从夫，二夫人当年自愿将一应陪嫁交给侯府管理，直到她病重故去也未曾说过将嫁妆折返。二弟如此说，岂不是将二夫人当做外人，更让父亲背上贪占妻妾嫁妆的恶名！”
莫敞之困顿地站在原地，莫敬之的一番话让他本就不甚清明的心越发烦躁。
当年母亲忽然病倒，府医说母亲的病会传人，因此直到母亲离开他也没能再一面，许多事情也随着母亲的离去变得无法言明。
但他相信，凭借着母亲对自己的疼爱，绝不会将属于他的东西拱手让人。
“你只说还不还给我？”莫敞之问的很直接。
他没空理清莫敬之弯弯绕绕的大道理，既然已经逼到退无可退的程度，当然是拼力争取。
莫敬之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给你？”莫盛裕厉声质问，“给你之后继续将大把银子砸在无所事事的消遣上吗？”
莫敞之语塞，小声嘀咕道：“我日后好好管着不就是了。”
“你想都别想。”莫盛裕痛声一句后，目光移动到莫敬之处，“你怎么将蹴鞠场交给他的就怎么给我收回来。从此以后不许多给他一个铜板。”
敞之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太久，完全没有半点心肠，若是放任自流，只会像他母亲一样骄奢无度。
“是，父亲。”莫敬之拱了拱手，心中快意极了。
莫敞之这个傻瓜，只配给他当踩脚石。
莫敞之慌了。有了今日父亲这一句，岂不是名正言顺地要让莫敬之霸占属于他的东西。
“莫敬之，你这个奸滑小人。”
怒火冲上脑门，莫敞之想也不想，双拳紧攥，冲着身旁毫无防备的莫敬之便是狠狠一砸。
一声低呼后，莫敬之顺倒在一旁桌上，他仰面看了看凶神恶煞的莫敞之，又瞟见莫盛裕冷若寒霜的脸，顺势躺在了地上。
战战兢兢的管家忙跑过来，拉住打算冲着莫敬之再补上几脚的莫敞之，唤来屋外的守卫按住红了眼的莫敞之。
二公子的脾气和当年的二夫人简直一模一样，从不忍让任何人。
“把他给我绑起来，吊到正厅前。”莫盛裕声音冰冷，拂袖而去。
这么多年，他的几个儿子在争什么，他很清楚。但他绝对不容许他们在自己面前放肆，动摇他的威仪。
莫敬之看着被守卫们拖走的莫敞之，听着越来越远的叫骂声，丝丝暗嘲溢出嘴角。
正厅前面的庭院甚为宽阔，又可以吹寒风，还可以被雨淋，不比祠堂更为人所知。
当年二夫人几番争宠，害他身为正室的母亲被罚跪在祠堂中思过，令他们母子颜面尽失。
这个仇，他可从未忘记过。
秋夜凉，冷风瑟瑟。
莫敞之身边的人很快将消息带给江如棉。
“你说什么！”江如棉惊得变了脸色，不由得责怪夫君鲁莽。
眼下信远侯怒气未消，若是去求情，不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说不定连自己也得被连累。
但若是什么也不做，岂不是让人笑话她为妻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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