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年少怎堪相思苦
馥峘之才智堪为君王，可他也有他的缺点，他睚眦必报也偏执计较。
“传朕口谕，封九公子为冲锋将军，令虎威将军牛满山为督军。”
“啊？？”听到牛满山为督军，甚至有大臣直接叫出声来。
“……”
牛满山为督军？皇上莫不是在开玩笑？
说实话，让牛满山为督军，底下站着的很多人心里都是反对的。
牛满山怎么混到虎威将军的？那是因为帝君在为皇子时期，带兵攻打大魏边境上的岁城，这个牛满山一个挑粪的，因为被北凉伏兵逮住了，为了保命带着北凉伏兵进了山子村，他们全村人全被杀光了，还帮北凉军队夺得了岁城。
而真正让牛满山封将的，是储君之争，原本女帝迟迟未立储君，女帝与皇子馥峘间的感情也可谓疏离，但牛满山却和女帝最信任的大监交好，这样才让女帝在病危期间决定立馥峘为太子。
此人阴险狡诈还贪生怕死，但他阿谀奉承还懂得察言观色，很多人都说他贪生怕死，但他又确实有些功劳，拿下过两三座城。
只是这样的人，身份低微至此封个将军已经到头了，如今成了督军，这不是打一帮世家贵族的脸吗？
当然，河西之战与他们无关，他们心里不满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一句，打脸虽打脸，打的最疼的还是那江九的脸……
这事也就议论了一会儿。
从殿中出来后，勃勃朵去寻林在御，林在御在和勃勃朵说完话就离开了，一场比选也未看。
林在御既然已离开了，勃勃朵也没想去打听，毕竟他家公子都不想打听了他还打听来作甚，这事便也作罢了。
张焕从凉宫出来往林在御所在的客栈而来，听客栈的人说林姑娘已回来了便也未上楼驱车离开了。
林在御等到青霜是五月初一。
青霜带来的还有魏国败给陈汉，向陈汉求和的消息。
至于陈汉太子有没有答应，青霜来的路上还未收到消息。
青霜到来后的次日林在御又病了，咳喘半日不止。
青霜一大早去集市抓药，提了药出来青霜被一人撞了个满怀。
青霜虽为女子但生的壮实，这妇人撞到她身上直接被撞的摔倒在地，青霜正想扶她一把，哪只这妇人挥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青霜本没有在意，可走了几步猛然转过身来……
这本来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妇人的身影消失的快，青霜都没来得及追到人。
回客栈后，青霜熬了药，直到林在御喝完药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对主子说。
如果她没认错人，那妇人应当是纯纯公主。
传言纯纯公主在被送回燕路上被羯人劫走。
若是纯纯公主逃到北凉来也说的过去，北凉上业离羯人的都城很近。
青霜因为不能确定，所以不敢将此事禀告林在御。
林在御喝药之后躺了一会儿，睁开眼见青霜还站在那里：“你从晌午前就一直心神不灵，是遇上什么事？”
林在御陡然开口说话，青霜吓了一跳，微低头解释：“回主子，青霜只是在想……还要在北凉呆多久。”
林在御：“魏与陈的战事一时间难有定数，宇文衾的人张荀葛布的人都在查我的下落。”
青霜抬起头来看向她：“主子是说为今之计，只能暂留北凉？”
相对而言，也只有北凉安全。
当然这安全只是暂时的，谁都料不准接下来能发生什么。
没过几日传来北凉皇帝将要选妃的消息。
馥峘继位至今后宫之中也只有皇后一人，且皇后至今无所出，关于选妃一事，从馥峘继位开始就有大臣递折子让他扩充后宫。
伴随着北凉皇帝选妃消息传来的还有江九即将带兵出征的消息。
也是这时林在御方知江九没死……
诚然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刹那，她深吸了一口气。
牛满山作为督军还未动身，而那江九已带兵出了上业。
立筳对牛满山说：“督军，你可知君上也曾用过这江九？”
“……”牛满山没听懂，诧异的看过来。
“数年前君上遣使者去魏国，是为君上的婚事，这事曾交给江九负责，可他给办砸了，所以君上就没让他再回北凉。”
牛满山更加不懂了：“什么意思？可别跟我说皇后不是君上想娶的？”
立筳未语，只是眯眸一笑。
宇文皇后有多喜欢君上，他们这等外臣都看在眼里，本来以为君上多年不纳妃是对皇后有感情的，直到今日选妃的消息传出来。
牛满山笑的几分阿谀：“大监，君上看中哪家的了？”
“哈哈哈……”立筳却是笑道，“君上是看画像选的，咱家也不知道。”
林在御洗干净脸上敷的粉，两眉之间那点米粒大的朱砂痣才显露出来。
认得淳芳县主的人，大多认得她眉间朱砂痣，她从被江九带到平城后便开始敷粉，一直持续到现在。
大抵是青霜说对皮肤不好后，她才开始停用，改而戴上面纱。
江沉砚很幸运，初战小捷，捷报是五月十五传来的，他只用区区八百人，拿下了一个叫作石板的小镇。
而这个小镇河西慕容氏在此屯兵五千人。
说实话这一场仗是打出了北凉将士的血性的。
石板镇地理位置特殊，向西遥望玉门关，向南能直冲慕容氏重兵把守的嘉峪关……
若是拿下玉门嘉裕两关，一统河西之地便也有五分把握了。
可初战告捷后，玉门嘉裕两关，让北凉大军在此耗了近半年。
以馥峘对江沉砚的态度自然不会让江沉砚在此耗半年，江沉砚在石板镇只待到六月底。
六月二十来的圣旨，传召江沉砚回上业。
七月初一江沉砚的马车抵达上业，无人问津。
“公子，回府还是？”勃勃朵低声问。
“你回去吧，我走走。”江沉砚说着已起身下车。
勃勃朵知道公子心情不佳，便也不敢多嘴，看着公子远去的背影，沉默一瞬后驱车离去。
江沉砚是喜欢上业这座城的，自他有记忆，除去鄂河，住的最久的便是上业。
＊
上业的晴天也不热，林在御也极是喜欢只穿一件单衫就能满足的天气，于是和青霜去逛集市。
“主子，这衣裳不合身，还是买布我给您做吧。”从成衣店出来，青霜失落的说道。
“好啊，去逛逛布坊。”林在御觉得可行。
青霜进布坊选布，将钱袋解下一个递给林在御：“主子，您若觉得无聊，去那边酒馆等我，我买了布再去买针线。”
林在御接过青霜递来的钱袋，往酒馆而去。
这个酒馆她和青霜来过，上次来的时候客人不少。
大抵因为是午后，此时人不多，林在御进去的时候只东窗上次她和青霜坐过的位置上，正有个客人在吃饭，是背对着她的。
林在御走过去在他旁边那桌坐下。
客栈招客拿着菜谱小跑过来。
“烤鱼，清蒸鱼，炸鱼，随便来点。”
她这么一说伙计立刻想起来了：“姑娘，又是你啊。”
招客一辈子没见过客人这么点菜的，上次还在想她是不是想吃鱼想疯了。
林在御微皱眉：“我不想久等。”
“行行行我立刻让厨子去做！”招客笑着跑开了。
招客这一让，林在御顿时看到隔壁桌那人的侧颜。
她甚至还闭了闭眸再睁开……
确定没看错人的时候，她已然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江九。”
她喊了一声，而那少年无动于衷。
“你没死！”她不知道自己除了震惊唇角还是挂着笑的。
她的声音不算低柔，但那少年仿若有些迟疑，没立刻回头。
待他偏过头来看向她的时候绝美的眸子，眸光阴鸷又淡漠。
林在御脸上的惊喜凝固了，很快她察觉到不对劲。
紧接着少年微皱眉头：“我们认识？”
“……”林在御几乎是很快速的再打量了一眼面前少年，她在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若说这人和江九长得像，未免也太像了吧？
那就是她没有认错人，江九失忆了，或者江九装的？
林在御：“自然认得。”
这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只怕这会儿已气愤走人了，也只有林在御会如此漫不经心又淡漠的说出这四字。
江沉砚眼眸里的阴鸷未散，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连林在御都能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紧绷……
“朋友？”好半天他才反问她。
林在御仔细想了想，摇头。
“既非朋友，那便是认错人了。”江沉砚放下他的饭钱，霍地站起转身走出酒馆。
林在御反应过来追了几步，又猛地一停，她为什么要追？江九都不记得她了，那也不记得她推他下悬崖的事了，这不挺好吗？
可是……
“姑娘，你点的菜来了！”招客端着厨子做好的鱼过来，又问她，“姑娘，要几碗米饭？”
林在御微有些烦躁：“方才我有点饭？”
“没有……”
“那还不滚！”
＊
江沉砚没走多远就停下了，他看向街道两侧，显然馥峘派了探子死盯着他，这上业城里到处都是那位帝君的眼线。
江沉砚回上业他的府邸，别人都说这处府邸是女帝在时赏给他的，其实这府邸是女帝赐给他舅舅江拓的。
江沉砚刚走到府邸大门前的路口，从一边忽然窜出一人来，本能的江沉砚正要抬起脚……好在他看清了来人的脸。
“九公子，救我……”那女子低身一福，险些要站不稳。
宇文纯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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