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反派的第七日
侯府的另一边,顾惊澜和侯夫人对刚才发生的事是全然不知的。
“那惊澜就等侯夫人的消息了。”顾惊澜在侯府门口停住脚步,冲侯夫人行礼,温和儒雅地笑道。
那笑容,隐隐有着春风得意的意味在里头。
“世子无需担心。”侯夫人赶忙回礼,笑着回应道,“镇南王府与安亭侯府本来就有婚事。瓷儿本就是安亭侯府的嫡女,嫁给世子爷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侯夫人与镇南王妃是手帕交。
侯夫人怀昭瓷时,镇南王妃也在怀着顾惊澜。于是镇南王妃便主动提出两家交秦晋之好,替腹里之子定了婚事。
后来昭瓷被人调包,这门婚事就落到常倾头上。
侯夫人本想撮合常倾和顾惊澜,但顾惊澜竟然看上的是昭瓷。虽然因为昭瓷嫁过人,不能当正妃,不过当个侧妃倒也不错。
想到这,侯夫人有些许懊恼。
要是早点找到昭瓷就好了,安亭侯府就又能出一个世子妃了。
私心里侯夫人还是偏心常倾,常倾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昭瓷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工具罢了。
“那两孩子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和他们说清利害关系,他们定然会同意和离的。”侯夫人一边解释,一边自降身份亲自替顾惊澜打开车门。
毕竟真要论起来,镇南王的地位还是比安亭侯高得多。
顾惊澜可不相信事情有侯夫人说的那般轻巧。
后宅里有的手段就那些,他都能猜到侯夫人想要做些什么。无非就是先威逼利诱,若二人不答应,便寻人毁了女方名声,再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塞给他罢了。
但这些并不关他的事,他只在乎结果。
顾惊澜从小到大见过无数美人,可只有昭瓷一个让他如此心动。
一见钟情后,便非她不可。
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必须得娶昭瓷。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才不择手段地要娶到昭瓷。
只是……
顾惊澜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轮轱辘的声音,想起昭瓷可能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眼里闪过极其嫌恶的神色。
“哈。”屋檐上坐着的少年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完,支着条腿,单手撑着脑袋,似讥似讽地笑了下。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侯夫人和顾惊澜,眼里倒没有多少意外。
侯夫人正目送着顾惊澜的马车离去,似乎有所警觉,骤然回头往屋檐上望去,却只见到几片被风带起的绿叶盘旋着缓缓落下。
-
清风徐徐,院落里繁华花次第盛开,争着释出宜人香气。
昭瓷心情颇佳地走在长廊里。她哼着小曲,迈着小碎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常倾又给罚跪了。
只是这回她是被罚去祠堂跪着,安亭侯还特别派人守在她身边。
这些都是昭瓷早早预谋好的,所以见到这种结果她也没多惊讶。
方才安亭侯脸色大变是因为那环佩是属于先侯夫人的。
这环佩还涉及到侯府的密辛。
表面端庄高贵的先侯夫人曾与侍卫私通,被先侯爷发现了。
先侯爷顾及侯府名声,将事情压下去,只是把两人的定情信物当着先侯夫人的面砸了。
那定情信物,就是她捡起来的环佩。
安亭侯是亲眼见到先侯爷把环佩给砸了的。
可惜安亭侯不知道,环佩早就给好赌的下人偷走,换了个赝品。那偷环佩的不是别人,正是将昭瓷和常倾互换身份的下人。
但安亭格外震惊的原因,可不单单是这环佩,更重要的是今日发生之事和常倾所言统统被明弘道长说中了。
若是别人说,安亭侯定然是不会信的。
可明弘道长说,就不一样了。明弘道长是颇负盛名的长云山道士,行事算卦皆讲究个缘字,从不为权贵折腰。
昭瓷回府之日他特地来到安亭侯府,给安亭侯算了一卦,算准了今日之事。
刚才明弘道长又来了一趟,这回还请昭瓷过去,当着安亭侯的面给二人算了一卦。
他千叮咛万嘱咐叫昭瓷捡到东西一定要给安亭侯,因为那是死人之物,只有血缘至亲才能不被阴气伤到。
想起明弘道长说话的样子,昭瓷就忍不住笑了下。
老头子装的还挺像一回事的。
明弘道长虽然是以道术闻名,可真正厉害的却是一手医术。
昭瓷先前就是拜托他去看看薛忱。
小说里说养大原主的人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昭瓷才发现原来那老头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明弘道长。
说来闹鬼一事,明弘道长还给她出谋划策了。
昭瓷问起来,明弘道长也就是轻轻一笑,掐着手指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那就不泄漏吧。
左右昭瓷也不大在乎。
其实要让常倾被安亭侯嫌恶,又很多简单的方法,但昭瓷偏偏选择了其中最麻烦的方式。
闹鬼也好、栽赃陷害也好,统统都是常倾本来会对原主做的事情。
她就是想要在常倾身上重复原主的经历。
昭瓷记得清清楚楚,原主就是给常倾用同样的手法陷害,被杖责五十下,险些夺了一条命。
想起这事,她就一肚子火,觉得罚常倾跪在祠堂三天三夜还轻了。
脑子回忆着小说剧情,昭瓷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房里似乎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昭瓷试探着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几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
窗帷被人放下来了,所以里头又暗又静的。昭瓷凝神静听,却根本没听见哪怕丁点的呼吸声。
她不禁有些惊慌,点起盏灯,急匆匆地走到床边,伸手撩起床帷。
火光将空无一人的床照的清清楚楚。
昭瓷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很快放下床帷,杀气腾腾地往外冲。
这还用说么?
定然是常倾干的好事。
昭瓷打算去找常倾,揍一顿不行就揍两顿,两顿不行就揍三顿,揍到她说为止。
薛忱缺一根发丝,她都要常倾好看。
昭瓷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在长廊上。
因为走得太快了,又在忧心着薛忱可能在的地方,她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径直撞了上去。
“怎么了这是?”少年有些困惑地出声。他一手拿着碗药,另一只空闲的手迅速地挡在昭瓷额前,没叫她猛地撞到他身上。
苦涩的药味将昭瓷整个人包围住,盖掉了少年身上那股子清冽的香味。
昭瓷看他这样子,立刻便明白他是煎药去了。
其实可以叫下人弄的,但想来薛忱是他还不太习惯有下人服侍的生活罢。在农村那会儿,她染病时喝的药也都是薛忱煎的。
昭瓷抬手接过他手里的药碗,扶着他到房里坐下。
薛忱没有躲开,乖巧地跟着她进房里,似乎真是个柔弱的病患。
找到薛忱后,昭瓷的好心情又东山再起了。
她用药勺在碗里搅了下,哼着歌起身,将窗帷拉起来,叫窗外明媚的阳光撒入室内。
薛忱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四处忙活。
做完这一切,昭瓷将凳子挪到薛忱身边,捧着药碗,药勺在里头缓慢转着圈儿,好让药稍微凉一下。
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她才将碗递给薛忱,认真说道:“药凉了就没效果了,快点喝。”
熟料薛忱接过碗却只是将碗放到一旁,身子微微前倾。
“这是谁弄的?”他抬手捏起昭瓷的下颌,眸色沉沉。
薛忱的力道很轻,并不会让她觉得有些痛,是她稍一往后就能挣脱的力度。
可昭瓷没有后仰,只是目光顺着薛忱的目光望去,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常倾指甲划过她下颌的那一下。
原来还没散掉吗?
当时是有点痛的,但她没当回事,以为很快就会淡去的。
昭瓷余光看看桌上还在冒热气的药碗,没有回答,佯装严厉地出声:“药要冷了。”
她不甘示弱地对上薛忱的目光,还努力瞪大眼睛,好让自己更有威严些。
这么一对视,自然是薛忱得败下阵来。
薛忱松了手,叹口气,拿起药碗一股脑将药灌进肚子里。他将药碗倒过来,一滴药汁也没剩下。
“所以是谁?”他锲而不舍地问道。
昭瓷打开熟悉的油纸包,见里边空空如也,又看到自己放蜜饯的瓷罐被摆在了桌上。她恍然大悟地将瓷罐打开,果然见瓷罐装满了她买的蜜饯。
她从最上头拿了块蜜饯递给薛忱,自己也嘴里也含了一块。听见薛忱不肯跳过那个问题,昭瓷口齿不清地说道:“常倾呗。”
昭瓷突然想起她在薛忱这儿和常倾可是姐妹情深。
薛忱若是知道她和常倾关系不好,定然也不会给常倾好脸色看。他心思单纯,肯定是玩不过常倾的,要是受了欺负可怎么办?
这般想着,昭瓷赶忙将蜜饯咽下去,迅速喝了口水,拍着胸脯补充道:“其实是姐姐见我可爱,和我玩闹时不小心弄到的。”
“这样啊。”薛忱笑吟吟地道,也不晓得信没信,“那她可太不小心了。不像我,觉得阿瓷可爱只会心疼阿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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