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暗地跟踪
“对不起.....”
安暖用手撑着地面，跪在陆瑾年面前，声音哽咽，“对不起....”
七年前那个雨夜，她记忆力的片段，支零破碎，只记得有许多黑衣人在追妈妈和陈叔叔，后来，为了引开黑衣人，她独自一人往江边跑，再再后来.....
她被抓住了，持着铁棒的黑衣人将她打得遍体鳞伤，满头是血。
之后的事，她再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头疼到要炸开，神志不清间，她用陆瑾年的给的匕首，刺中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陆瑾年，安暖即使记不清其它的片段，但却记得当时刺中他时，他的表情。
震惊、不可置信以及难于言喻的悲伤。
“真可笑.....”
陆瑾年掐着安暖的脖子，力道逐渐收紧，眼看着她因为窒息，脸色愈来愈苍白，直到她快窒息而死时，才松开手。
看着她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他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轻轻摩挲，眸底布满阴鹜，“当初，我也是这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而你根本不顾及我的死活跑了，现在说对不起，安暖，你觉得，有用吗？”
安暖抬起头，伸手抹去泪水，良久之后，才开口，“当初，你为什么会出现？”
“我为什么会出现？”
若说之前，陆瑾年一直在隐忍自己的情绪，而安暖这句话，彻底将他激怒了，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让她身子往后仰，不得不直视自己，“没良心的女人，居然还敢问我为什么？我真的很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到底是黑色，还是黑色,你......”
然而，还未等陆瑾年把话说完，安暖摸索到旁边的匕首，双手捧到他面前，泪痕满面，“七年前，我用这把匕首，刺了你一刀，让你记恨了这么多年，如今，你用这把匕首，也刺我一次吧，也在我的身上，留下与你同样的疤，不过，也请你留我一条命，我不能死，我.....”
我还有君君需要我照顾。
最后这句话，安暖还没说出口，手上的匕首被陆瑾年一把拍开。
“真是可笑至极.....”
陆瑾年站起身来，优雅而斯文地将自己被崩飞了扣子的衬衫理了理，向铁门走去。
走出几步远后，他背对着安暖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死太简单了，活着，才是磨难。”
............
陆瑾年走了之后，安暖坐在地上，也不知在想什么，足足坐了半个小时，才起来。
她的脸此刻仍旧有麻麻的感觉，用手按下去，涨疼得厉害，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肿得很厉害。
陈琼打她的时候，她不闪不躲，也不反抗，嘴上虽然倔强地怼了回去，心底，却仍旧是有愧疚的。
曾经，在道德与亲情面前，她选择了后者。
在她得知了陈叔叔与妈妈的故事后，她做不到用“道德”来谴责他们。
离开顶层后，她抱着衣服，直接离开了这座大厦。
.........
此时的自己，很狼狈，脸上也是伤，她不敢回家，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通高敏电话。
电话接通后，传来高敏睡意朦胧的声音，“喂，暖暖，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那个，敏敏，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安暖小心翼翼地说到。
“什么忙？”
“你能不能去我家，照顾君君两天？”
这时，一对男女从安暖身边走过，好奇地盯着她看，见状，安暖装作不在意地转身，将头发巴拉了下，遮住狼狈的脸，“我因为有点事儿，拜托你了。”
“你不是去盛世酒店了吗？怎么，出事了？”高敏察觉到了安暖有些异常，睡意顿消，说话也正常了不少。
“这个以后再说，拜托你了，帮帮我。”安暖小声祈求。
“现在去吗？”
“嗯，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我请你吃大餐。”安暖说到。
“算了算了，就当我请你吃的那大餐抵消了，不过.....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好。”
挂断电话后，安暖将衣服穿上，沿着街道，徒步而行，找了家药店，买了些药膏，坐在药店外的台阶上，一点点地给自己的脸涂药。
家是不能回去了，怕君君看到自己这幅模样，高敏是跟人合租的，合租的女孩不喜欢小孩，也不能让她接君君去她那里。
更让安暖无奈的是，她的包在店里，店里这会儿已经关门了，身份证在包里，只有手机，住旅馆没身份证不行，她又不想同事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安暖轻声叹息，坐起身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西北路。”
西北路有许多小旅馆，小旅馆很多不正规，即使没有身份证，给钱，就能住。
到了西北路后，安暖用手机付了车费，向一家“田田住宿”的小旅馆走去。
值夜班的是个瘦下的男人，一直低着头玩游戏。
“请问，还有房间吗？”安暖轻声开口。
“单间还是双人房？”男人眼皮未曾抬一下。
“单人间。”
“住多久？”
“两天。”
“一天七十五，押金一百，一共二百五。”
“.....”
安暖抿嘴，拿出手机，支付了钱后，男人从柜子里摸了一把钥匙和一张押金条，丢出窗口，眼睛至始至终没离开手机屏幕。
“靠，这死鲁班，等爷爷砍死他。”
拿过钥匙后，安暖抱着衣服，上了楼，找到钥匙上贴着的“103”，打开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安暖闻到了一种消毒水味，她摸索到灯的开关，按开。
这房间虽然简陋，至少墙壁贴了墙纸，被套看起来也是换过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浴室和洗手间，像这样的小旅馆，浴室和洗手间多半是公用的。
离开A市的这七年，安暖并没有和母亲与陈叔叔一起，她前两年，是自己一个人过，半工半读，后五年，带着君君过，上大学那几年，她带着君君租住在三百元一月的房子了，比起曾经住的地方，这里好太多了，穷困潦倒时，她还带着君君在天桥下住过几天。
她上的大学，虽然不是名校，却也是重点公办大学，只是，她大学没上完，就被劝退了，因为学校不仅流传她的美貌，更是流传她作风不端，私生活糜烂，未婚先孕带着一个孩子，因为校草追求她，被人整天作弄算计。
虽然大学没念完，但安暖却也觉得无所谓了。
不求前程似锦，只求安稳余生。
安暖将工作服放在床上，转身出门。
她知道附近有夜市，眼下，她需要换洗的衣服。
“田田”旅馆的左边巷子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驾驶位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他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在西北路一家小旅馆，嗯，一个人，刚出去了。”
“boss，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这样的小旅馆，一般都喜欢在房间或者浴室放针孔摄像头。”
“嗯，好的，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半个小时后，她在附近的夜市，买了条黑裤子，白T恤后，回到了旅馆，拿着衣服，向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
然而，刚拉开门，阿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男人的声音。
“一个一个房间查，没身份证的，全部清查出去。”
转过身，安暖就瞧见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拿着本子在登记，一间一间地查房。
其中一个小警察，瞧见安暖，对她招招手，“你过来，接受检查。”
最终，因为安暖没有身份证，被请出了旅馆，而这小旅馆因为违法经营，被处罚了几千元。
这一片的小旅馆，店主之间，消息很灵通，知道警察在查房后，许多没身份证的房客，被悄无声息地赶了出来。
押金与房费，老板还是退给她了，也不算太亏。
离开旅馆后，安暖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心理琢磨了许久，还是决定给高寒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安暖靠着路边的树干，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高寒哥，你聚会结束了吗？”
“没呢，你不是今天加班要到十一二点么？”
“那个，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说吧。”
“我出了点意外，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两天？”
“你在哪里？”
“我在西北路。”
“我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正需要一个司机呢，你打车过来吧，我在老重庆火锅店，银川路那家，你知道的。”
“嗯，好，我一会儿过来。”
挂断电话后，安暖直起身，准备招揽出租车。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安暖是不想麻烦高寒的，因为他这段时间，经常加班，想必很是疲累。
上了出租车后，安暖报了地址，出租车启动，向西边驶去，而那辆黑色奔驰，悄无声息地尾随了上去。
到了重庆老火锅后，安暖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给高寒打电话。
不出一分钟，高寒出来了。
他是一个外科医生，在本市最大的私立医院工作，一米八的个子，穿着白T恤，休闲裤，长相清俊，给人的感觉，如春风般和煦舒适，性格却也与长相偏颇许多。
“暖暖！”
高寒一出门，就见到了安暖熟悉的背影。
然而，在安暖转身的刹那，高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喝了些酒，脸颊本就有些红，在看清她脸上的伤痕后，更是红了几分。
是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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