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祸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住时候来得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初雪融化,道路解封。
一辆小型农村客运汽车在湿滑的山路上缓缓前行。
车内有一个男孩,名叫梦云鬼,一个奇怪的名字。
梦云鬼头上戴着耳机,耳机里重复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
不知为何,这个冬天,梦云鬼突然就喜欢上了这首经典老歌,百听不厌。
南方的冬天,当暖阳照进冰雪,刺眼的光线仿佛带着丝丝寒意。
梦云鬼打了一个寒颤,赶紧紧了紧衣服,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些。
汽车一路颠簸,距目的地越来越近。
前方的山间出现了一片湖泊,当地人叫它小海子。
梦云鬼靠着车窗,稚嫩的脸庞带着一丝惆怅,清澈明亮的眼眸望向远方。
他眼神里藏着淡淡的忧伤,窗外美丽的雪景,对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吸引,旁边的大妈吐了一地,他也没有回头,直到小海子的出现。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梦云鬼与这片小海子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小海子,是他和她爱情的见证,承载着他们太多美好的记忆。
只不过,就在半年前,女孩离开了,给他的美好记忆划上了一个句号。
青梅竹马、彼此深爱、比亲人还亲的女朋友,高考前夕,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告诉他,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请求分手,态度决绝。
梦云鬼无法忘记那个漆黑的夜晚,他清晰地记得女孩最后说的几句话。
“初中三年,我住你家,帮你做饭,洗衣,收拾房间,完了,你看小说,打游戏,睡觉,你真的爱我吗?”
“到头来,担心你考不上重点班,我发挥不好,你发挥超常,你进了重点班,把我留在了普通班!”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我认了!”
“然而,高中三年,想想你应该学会独立了吧,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买过生活用品吗?你自己洗过内裤吗?你的臭袜子会自己干净吗……”
分手后,悲痛欲绝的男孩,随之作了一个惊天决定:放弃高考。
就这样,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同学们羡慕的名牌大学生,女孩心中最棒的男孩,妈妈眼里的高材生,家里未来的顶梁柱,没了!
做出这种自毁前程、人神共愤的决定,用痛苦两字来解释,未免过于牵强!
回到家里,妈妈哭得死去活来,直接气进了医院。
一夜之间,梦云鬼的情感里,突然失去了生命中最爱的两个女人,那样的心情,没人能够理解。
梦云鬼恨自己!恨其不争,恨其无能,恨其后知后觉,以致于每个夜深人静之时,独自跑到小河边上,捂住心口,撕心裂肺。
恍惚间,半年过去了,半年来,梦云鬼想了很多事,也想通了很多事。
最终,他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女孩骗了自己。
女孩叫潇雨,梦云鬼叫她雨,他不怪女孩,但是,他需要一个理由,他决定去找雨,要一个理由。
汽车来到小海子,梦云鬼知道,雨的家,就在前面。
看着小海子,梦云鬼思绪万千。
汽车开始转弯,小海子变得更加清晰,坐在车上,仿佛坐在水里。
猛然,一声疯狂的喊叫打破了沉寂,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然后……
然后,刹车声惊跑了梦云鬼还没有开始的回忆,也驱散了车上所有人的寒意。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接着,开始沸腾,伴随着惊叫、惨嚎、无助……
梦云鬼反应过来,汽车已然滑下山坡,自由落体一般,向小海子猛烈坠去……
我要死了?
就这样死了?
死在小海子里?
……
我还不想死!
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还要赚很多钱,给妈妈买新衣服!
我还要出人头地,去找爸爸!
……
汽车与山体的激烈碰撞,使原本沉着冷静的男孩,突然间变得极度的恐慌和害怕。
死亡,对一个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八岁的男孩,那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好在,濒死带给梦云鬼恐惧的时间并不多,一息之间,汽车已经砸向水面。
生命的脆弱无力承受巨大的冲击,当汽车落水的一瞬间,梦云鬼大喊着“为什么”,和其他人一样,声嘶力竭,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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