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秦家之困终过去

　　这时候的劳力最容易找，农村都已经分产到户，没有了不能出门做工的限制。同时，外出打工也还没有开始兴起，农村剩余劳动力很多。刘余金让放假在家的明华去一趟朱立忠老家，没两天就带回来十个年轻壮劳力，其中就有朱立忠的大哥、大姐夫。

　　朱立忠大哥朱立山一到县城就先去二中看望汪老，汪老得知他到刘家来做事，笑的合不拢嘴：“是刘明华特地过去找的你们？我早就想让你们出来找事做，就是没本事安排不了你们，没想到刘明华家给帮着解决了。你们好好干，刘明华爸爸不会亏待你们的。立中今年放假又没回来？”

　　“没回！去年暑假，他听了他同学的话，好像就是刘明华吧！让他别去做家教，叫他买一辆旧自行车，专门批发冰棒，大街小巷的跑着卖冰棒。奶油冰棒五毛钱一支，红豆绿豆是三毛钱一支，甜冰棒是两毛钱一支。都是对半赚，他说一天最少都能挣三十块钱。好的时候，能挣五十块钱。今年放假，早早的就开始卖起来了，让他回来拿点山货都不愿意，非要等放寒假的时候再回来。”

　　“他在京城没闲呆着，就让他忙着去。毕竟还得要生活费、住宿费什么的。他有能力自己赚钱自己解决，你们就由着他去。”

　　朱立忠第一年的费用有学校的奖励，汪老准备好的钱没用上。第二年，朱立忠就自己挣钱，付了自己的所有费用之后，还有剩余。过年回来，给家里人一人买了一双胶底棉鞋，山里潮湿，布鞋的鞋底经常会湿透，脚上就跟没穿鞋似得，冻到透底。给汪老夫妻俩，一人买了一件刚刚时兴的羽绒袄子。

　　当时，汪老就想问朱立忠哪来的那么多钱，只是因为有别人在没顾得上问。写信的时候，要是特特问这事，又显得不相信孩子的人品似得。他还一直惦记这事来，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得了刘明华的提醒，做了个小买卖，挣得多。

　　“哎！你们都没读书，又太老实，要不然在县城张罗一个买卖做也不错，人不累还挣得多！”

　　朱立山傻笑：“大伯！我就能卖苦力，做买卖要跟人练嘴皮子，我可干不了！”

　　“哎~！”

　　汪老下学的时候，还特地到刘家跟刘余金、王洪英道谢。刘余金正好也在家，就拉着他不让他走，王洪英单独为他俩炒几个好菜，让刘余金陪汪老喝一杯。

　　秦中国在市场上了两个夜班，就累得感觉腿脚都不是自己的。躺在床上像死猪一样睡了四个小时，该上班了，愣是爬不起来，但是身体上的疲累却抵不过他心里的兴奋和踏实。

　　原来他们装卸工结钱不是按月算，而是当场干完活当场结算。他头天精神头十足，两辆车的货，下车的时候是哈密瓜，给的钱少，但是十五吨的带挂车，十个人卸完货，最少的一个也挣了二十块。大头是大米装车，第一趟车他扛了十五袋、第二趟车他有些吃力，但是也扛了十袋。第一个夜班，他就挣了一百五十块钱，车主（其实就是刘家）还一人给了一个哈密瓜。

　　第二天差了些，主要是他头天干的过猛，第二天没有回过劲，有些干不动。下车的是葡萄，挣了二十。装大米两趟车在一起，只扛了十八袋。就这，也能挣到手一百一十块钱，一天的收入比他正式工作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

　　金画和金霞两个女儿给爸爸捶背，秦中国一边乐呵呵的享受着，一边跟旁边帮他捏腿的媳妇儿说话：“真没想到这活这么赚钱，别看这么累，我扛一包就想着：又挣了五块钱！再累这心里都痛快呢。”

　　能挣到钱早日把欠债还清，李想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看自家男人累得瘫在床上，又心疼：“你别这么拼命，少扛几包少挣点，也比以前强多了。你要是逞强把身体累坏了，我跟几个孩子以后靠谁去？”

　　“这你别担心，主要是我还没有技巧，那些山里出来的小年轻们，一麻袋大米扛肩上，轻飘飘的。他们说这扛东西也是有技巧的，等我熟练了，我就能跟他们一样了。”

　　“那你多跟他们学学！一会儿上班了，跟领导说一声，那打扫卫生的活就不做了。下班早点回来睡一觉，这样你晚上去市场那干活也能精神点。”

　　“嗯！上班时间太长了，我的确有些受不了。正好，车间老金想干打扫的活儿，就让给他吧！”

　　“那也得领导安排，你别瞎让瞎让的，没得让领导难做。”

　　秦中国连忙应是：“对对！你说的对！对了，我今天带回来的葡萄，我想带一点给领导他们吃。可以不？”

　　“那当然要带了！你去干装卸工的事，也要事先跟领导通个气。你就说，把家里的债还清了以后，就踏踏实实的上班，不在外面找别的活做了。”

　　“哎！其实我也就是这么想的，只是~！真要跟领导说啊？”

　　“说！与其让别人说的不清不楚，还不如自己先挑明了。我家欠了这么多的债，领导们也都知道，他们指定不会阻拦你的。你态度一定要往最低里放，能挣多少钱，你千万别说。可懂啊？”

　　“这个我还能不懂，我又不傻！”

　　秦中国来到单位，照着媳妇说的，跟领导把情况汇报汇报，领导们还真就二话没说就默许他做兼职。不过，也特别交代了，每天不能早退不能迟到，上班时间必须正常。

　　不用在下班后打扫厂区卫生，五点下班就可以回家睡觉，八点半到九点起来吃饭，然后骑车去市场，早晨三点多回来接着睡到七点或者七点半，八点到厂里报到。睡眠充足，饮食上又好又能饱，秦中国感觉还挺好的，并没有刚开始那两天那么累。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把家里的欠债全部还清的时候，并没有像当初想的那样，辞了这份零工专心上班。瞧他那劲头，似乎这边的工作才是正式工，干的更加上心卖力。原来他是有打算的，他看到批发市场生意那么火，就在心里打算好，趁着身体还能干体力活，就赶紧挣点本钱。然后，就在单位办个停薪留职，跟妻子一起做水果生意或者做粮油生意（这时候粮油生意有些松动，个人也能在工商登记粮油类的买卖项目）或者其它更容易做的生意。

　　反正不管怎么说，秦家最困难的时期算是平稳度过。比起后来的下岗工人，他们算是幸运的，早先一步自谋出路，避免了猝不及防的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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