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早有预谋（八）
作者有话要说：</br>难产了一个多星期，终于……
第一人称实在是太多限制了我驾驭不来，日常事件还好，涉及到剧情实在是不好操作。所以快刀斩乱麻，从这章起改为第三人称视角。
没有交代完的叮嘱，紧接随后的是绵长又有规律的呼吸声。
没想到林竟然那么快就睡着。作为巨人本体的少年，后脑勺挂着一滴冷汗。
不过，刚才和斯芬联系的时候那个在中途突然加入谈话，自称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的女孩子也说了，林现在顶多只是一个在学习魔术上有着过人吸收力的普通人，对魔力的运用非常粗糙，而使用魔术又是相当耗费精神力和体力的事情，所以她会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疲倦。
接下来的回想让艾伦有种心脏紧紧被揪住的错觉，他看向在掌心陷入睡眠的林，巨大的体型差让少女看上去就像那些摆在王都橱窗贩卖的制作精良的人偶。不，是比人偶还要纤细、脆弱的存在，比刚出生的雏鸟还要令人心生怜爱千万倍。
到底是为什么呢？
艾伦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在别时空经历特罗斯特区攻防战的时候也好，前几天在吉纳耶小镇到处跑引开低级使魔的时候也好，他变成巨人后都有过短暂的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操控巨人身体行动的情况。但这次不一样，他竟然从一开始就做到了让这具巨人的身体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每一个动作。
到底是为什么呢？
艾伦再一次在心里问自己。
明知只是用看的也不会得出答案，艾伦还是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些，小心翼翼地挪动手臂让摊开的手掌正好摆在面前，然后操纵巨人的身体低头亲吻林的头发。实际上是否有触碰到艾伦也不知道，只是喜欢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个事实让他变得烦躁不安的心有所缓解。
“？！？！”
忽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面容可怖实际满心烦忧的小巨人疯狂摇头，希望就这样把某个几欲萌芽的可怕念头从脑袋里彻底驱逐出去。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是被林发现肯定会被讨厌的。再说，如果就连他也变得有奇怪的爱好了该怎么办？
“两个人之中至少要有一个（爱好正常的）正常人”，抱着这种本人都没有察觉到其实也相当不对劲的想法，艾伦将手背贴着地面放平让林远离自己。
“呼——”
巨人没有嘴唇的构造让艾伦只能发出一声含糊的叹息。才决定不去看林，视线又不知不觉下移落到掌心处，盯着那轻飘飘却沉重的一点陷入沉思。
这种情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虽然林说过在周围布置了结界，但想到那个在他面前重新变回一滩碎片的玻璃杯，艾伦果然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要是被发现就只能把进带上然后逃跑了吧？也不知道时钟塔要跑多远才能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伦还在胡思乱想，周围突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推力挤着他往上。闷热的血红从两边剥落，视线重新变得开豁，带着凉意的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回过神来他已经跪在巨人的后颈上。数十块肌肉仍与身体各处相连接，巨人的躯干冒出大量蒸汽，模糊了周围的景色。
异常的热度让才陷入睡梦中的林意识上浮睁开了双眼，周围环境的变化令女孩子感到不安，她强忍着这股情绪带来的无助感迅速爬起来，想要尽可能地看清楚四周的情况。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大声向唯一的同伴求助。
“艾伦？你在哪里？”
“林！”
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到经由蒸汽带到空气中的热量，再加上女孩子的声音。依靠感官获得的信息让艾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挣脱开还没完全从身上脱落的肌肉，几下就从巨人的后颈跳落到同样不断从皮肤里冒出蒸汽的手掌。
见林看到他后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艾伦的内心也充满喜悦。他冲上去将林抱住，不仅仅是因为看到少女没有被蒸汽灼伤，还因为她醒了过来。
“太好了！你没事！”
“也、也不用那么夸吧？”
艾伦冲破蒸汽来到面前，林悬挂在半空的心终于被放了下来。又想到这个正在不停冒蒸汽的正是艾伦操纵的巨人，内心的恐惧又少了几分。只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抱上来，两条手臂勒得她肋骨疼，吃惊之余又感到了别样的安心。
不过林很快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咦？等等？你可以从巨人里面出来了吗？”
林尝试把艾伦推开，试了几次，无果，最后干脆转移目标抬头看向蒸汽后的阴影：“说起来，你到底是被藏在什么地方操纵巨人？”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不合时宜的提问让艾伦一阵无语。虽然这也算是林健康无事的证据，而且任何时候都一副跟不上节奏的优哉模样也是林的特点之一，但偶尔还是希望她给出的反应可以更贴合实际情况。
“好了，赶快从这里离开吧。”艾伦拉过林的手，带着她从巨人贴着地面平放的巨人手掌残骸跳了下来，解释的同时依旧不忘带着少女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往森林外走，“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我们回去吧。要是再继续留在这里，被其他人发现了根本说不清。”
不一会，靠着巨大树干倒下的巨人躯体就几乎从两人的视野消失，回过头去只能看见远处绿色树冠顶上有一股不易被察觉的白雾在缓缓上升。
秘密被两人丢到身后，一同被丢掉的还有秘密带来的焦虑。
看着艾伦的侧脸，在脑海涌现的记忆让林又变得紧张起来，她必须要向他确认某件事：“等等！我想起来了，你还没告诉我！‘实验’具体是怎样的实验？会受伤吗？”
“实验会受伤也是正常的吧？”艾伦随意地回答。
变成巨人除了需要“想要做每件事”的年念头，还需要通过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达成，早在特洛斯特经历攻防战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逼得习惯了这种做法。
巨人和实验，两种元素组合到一起，浮现在林脑海的毫无疑问就只有一张带着眼镜的脸，会一边夸张地大哭，一边毫不犹豫地把顶部尖锐的金属棒插入巨人胸口。
“难道说是像韩吉小姐一样……”
想到这里，林的脸色变得苍白。在她看来，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就应该尽可能地避免：“你为什么要答应啊？就算条件是……唔？！”
艾伦突然停在原地，本想追问的林没来得及刹住脚步正好撞了前面的这颗后脑勺，从鼻尖传来的痛楚让她差点没忍住流出眼泪。
“脚步声？这个时间有谁会来森林啊？”
耳朵捕捉到的细微响动让艾伦感到困惑，他聚精会神地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上面没有察觉到林的情况，仔细辨别，还能听到好几个人的说话声从某个方向传来。
已经逐渐从对面显出身影的几个人解答了艾伦心中的疑问，他们外套上的绿色独角兽标志让少年倒吸了一口冷气：“宪兵？！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那——！”他惊恐地回过头去，立刻就看到了那团明显到不得了的白雾。
“冷静点。”
林明白艾伦担心的是什么，她压低了声音凑到他的耳边安慰，“冷静点。没关系的，他们看不见。”
“魔术？”艾伦也立刻就理解了情况。
“嗯。”
见林点头，整个人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游刃有余的样子，艾伦紧绷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放松了下来。
果然是被围绕在这个人四周的气场影响了吗？只要和林在一起，艾伦就会没有由来地感到安心。
但艾伦立刻又开始为其他事情感到担忧，林到底是什么时候使用了魔术？才从以魔力为食刻印虫堆中死里逃生，昨天又用了好几个不同的魔术，她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按照莱妮丝的说法，林虽然在学习魔术上有着过人的资质，但作为“第一代”的魔术师她的魔力储量似乎不怎么样。
“接下来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林又轻轻拍了拍艾伦的手背以示安慰。
最先出现的几个宪兵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个，大声喊来更多的同伴。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兵正朝他们跑来。
林放开艾伦走了上去。
这是她离开别邸前通过某种方式联系的宪兵，原本还以为要等到第二天太阳完全升起，没想到那么快就过来了。虽然在安排上有些紧迫，但也无所谓了。
尽管需要隐瞒秘密这件事让林感到紧张，但察觉到别邸有人对自己不利所以跑了出来也是事实。想到这里，林深吸一口气也冷静了下来，因为这就是她进入训练兵团前经常要面对的事情。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欣喜的模样，主动迎上去，“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太好了？
看着前面那个单薄的背影，艾伦听得脑袋里又冒出了更多的问号，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林。
视线正好扫过脚边的位置，艾伦注意到有一个深色的信封掉在地上。
那是刚才他和埃尔梅罗二世先生还有他的义妹莱妮丝联系时，时钟塔驱使使魔正好送到他和林面前的信。信封上贴心地用墙内通用文字写着是给林的入学通知，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还没来得及交到林手上。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集中在林身上，艾伦捡起这封信，假装若无其事地塞进了裤子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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