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倾楼
“客官儿~欢迎下次再来啊。”
是夜,万家灯火阑珊,云倾楼便在这泱泱宅院里格外突出,只因那异常明亮的灯光和七楼之高的屋宅。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全然是压力得到释放之后满足的神情。
要说这云倾楼吧,在明夷算是个特殊的存在,它既不是酒楼,也不是完完全全的青楼,但在某些大户人家眼里依旧是“污秽之地”。
云倾楼一共有七楼,一二楼像是寻常的酒馆一样,各种酒菜应有尽有,色味俱佳,二楼的菜品相对一楼来说贵三倍,且全是厢房,隔音极好。一些权贵经常来这商议事论。
三楼便像寻常客栈一样,若是有到明夷来游玩的外地人,选择的都是在云倾楼入住,不为别的,只因方便。
云倾楼坐落在明夷国的夷京城里最为繁华的地带,这里风景极好,若是在七楼也许还能看见云倾楼对立面不远处的皇宫,可是七楼除了云倾楼的老板娘和头牌舞姬以外,其他人严禁出入,擅闯者,杀无赦。
再说这云倾楼的四楼,便是大户人家口中的“污秽之地”了。这里的姑娘能歌善舞,大多数都是孤儿,个个容貌姣好,寻常人家根本消费不起,最便宜的也要三百两银子一晚。要说这些姑娘除了漂亮还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凉薄了。
五楼的姑娘们卖艺不卖身,听说这里的姑娘弹的那些小曲,完全不输给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些甚至远远超过,可谓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这六楼像是一个歌舞厅,一缕缕粉色柔纱自房顶落下,衬得整个大堂都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大堂的一边是个广阔的高台,当年云倾楼的头牌舞姬在这高台上舞了一曲《娇雁》,令看的人如痴如醉,甚至到现在都有些难以忘怀。
云倾楼算的上是天下人争议最大的地方,有些人认为这种地方就不应该存在,这般饮酒玩乐的地方,简直是危害明夷百姓,让他们没有上进心。另一部分人却觉得这是展现他们明夷鼎盛繁华的地方。
然而让天下人争议最大的不止云倾楼,还有云倾楼的头牌舞姬柳浣。大户人家的夫人时常用柳浣来教育小姐,将她当做反面教材,认为这种姑娘虽美,骨子里却低贱,这种人居然还能出现在《绝代风华录》中,简直是不可理喻。
另一部分人则觉得柳浣只不过是个舞姬,干干净净,看过她表演的人都知道她那一身冷冷清清的气质,犹如天仙下凡,这样的人是怎么也跟低贱沾不上边的。
再者这《绝代风华录》先开始是明夷皇后亲自写的,谁也不敢质疑,甚至连明夷皇帝也在“十面佛魔”里面排第五。明夷皇帝也不恼,任由着皇后去,甚至主动将了解到的青年俊才调查给明夷皇后,可谓是专宠至极,于是民间也便多了一道两人情深义重的佳话。
而明夷又有四大世家,分别是柳家,陈家,沈家,苏家。
“大小姐回来啦。”
此刻柳浣正往柳家院子走去,脸上神情恹恹的,似乎是极为不喜这个地方。
柳浣身边的丫鬟小春道:“大小姐,老爷和几个姨娘正在正院大堂等你呢,叫奴婢见着你回来知会你一声。”
柳浣身形一顿,好看的柳叶眉微微皱起,道:“带路。”
“大小姐随我来。”小春也不含糊,走在柳浣前面,步子有些稍急,也不管柳浣跟不跟得上。
柳家老爷柳源在娶了大夫人也就是柳浣生母之后,先后又纳了两个妾。
此刻,那两个姨娘分别坐在柳源的左右边,以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柳浣。
“你又去云倾楼了?”柳源坐在主位上先打破了寂静,声音别有一番威严。
柳浣站在主院大堂正中央,低着头,不卑不亢道:“是。”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们柳家是缺钱吗?需要你去那种地方赚脏钱!”柳源一拍凳子扶手,大声训斥道。
有些大户人家觉得云倾楼是污秽之地,而有些里面就包括柳家。
柳浣面上没什么表情,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孩儿只是去找云倾楼的主子聊聊天。”
“你知道你有多给我们柳家丢脸吗?!身为柳家大小姐,却常年去那种污秽之地!你若实在在府中闲不下去,可以学学你二妹妹去文理堂长进才识!还什么云倾楼主子,能是什么好东西!”柳源显然瞧不上云倾楼,轻蔑都快写在了脸上。
柳浣今年芳龄十四,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闻言目光一下子犀利了下来,直视着柳源,“那您呢,放着病重的正妻不管,天天往妾室屋里跑,甚至参加苏家姑娘的及笄礼都是带着妾室赴约,您怎么不想想外头怎么看我们呢?”
柳源显然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镇住了,气急败坏道:“你!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如今你要气死你爹吗?!”
二姨娘急忙出来打圆场道:“老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己的。大丫头你也真是的,老爷也是为了你好,你天天在那种地方,让这明夷的那些公子哥们怎么看,你马上也快及笄了,总得有姑娘家的清誉吧。”
这话里话外的就是在讽刺柳浣不干净,以后可没谁敢娶个完璧之身都没有的姑娘。
三姨娘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
“这就不劳二姨娘操心了。”柳浣目光冷冷地看向柳源,“父亲若还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孩儿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管柳源脸上是什么表情,直接转身推开大堂的门,身后似乎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小姐!你没事吧。”柳浣的贴身丫鬟芷江见到她连忙小跑过来,将柳浣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姐,老爷没有罚你吧。对了!大夫人喊我叫你去她那一趟,估计也是担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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