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清晨五点,梨礼失眠。
辗转反侧之时,忽然想起好友厘瑜曾推荐过一部大火的家庭伦理剧,挺家喻户晓的。
说值得砸钱一看,不看人生无趣。
她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微微侧头余光瞥见窗帘后印着几道清冷的天际线,房间里的摆件隐约有了轮廓,而枕边依旧空空落落,没有温度,也没有那人回来的迹象。
助理说季亦景这俩天回来,但具体时间没定。
寂静的空气中不可察觉地听到一声低叹。
天快亮了。
梨礼不是很疲倦,或者说这段日子失眠成了她生活的常客,时不时光顾一下她空洞寂寞的夜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其他人,梨礼坐拥在豪门太太的位置上,有的是时间去养花逗狗,闲情逸致,消磨人生。
她最不缺时间,最缺的,唔好像也是时间。
梨礼轻车熟路在昏暗中摸到了台灯开关,随即停顿俩秒,借着力气,缓缓靠坐在床头,兴意阑珊弄着投影仪的开关。
“啪嗒”
不多时,空旷寂静地房间响起了不大不小的电流声音,投影仪的光线笔直地扫过她戴着银圈竖纹的纤纤玉手。
梨礼注意到了戒指,样式简洁大方,镶嵌单粒钻石。拇指下意识的靠近戒指,摸着真切冰凉,她这一晃戴了三年。
投影仪里正播着开头曲,标准的言情腔调,狗血的家庭伦理。
“啧啧”梨礼淡笑一声,索然无味。
竟还远不如她的生活有意思多了,她嫁的可是显赫有权的豪门啊。
开头几分钟,讲了被男主抛弃的女主哭哭啼啼,不惜用生孩子的办法挽留住不在回头的男主。
可惜……
不爱就是不爱。
梨礼扬眉,看见用爪子挠开门把的奶茶,见它慢慢靠近,然后歪着头蹲坐着地上看她。
好像在说“主人好奇怪呀?”“主人怎么又比我醒的早?”
梨礼探出一只胳膊,隔空摸摸奶茶。
“你也醒了啊。”
京都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但奶茶的毛发永远暖阳阳的。
奶茶是一只金毛犬,今年七岁,从小幼崽时期就跟着梨礼长大,如今算起来也是一条成年犬。同时也是唯一一个送她出嫁的娘家人。
从见第一眼到现在,梨礼一直带着狗狗生活,从不离开半步。
季亦景这人看似淡漠对任何事物不太在乎,但却对她提出要把狗狗接出来生活,出奇地顺了她的心思。
有一次梨礼问他,问什么就同意了呢?
他避重就轻,小孩子谦让着。
“奶茶,听话。”她轻声说。
奶茶蹭蹭她的手心,乖乖爬在她身边,耳朵竖起,一并看着墙壁。
一人一狗,静静看着,像是面壁。
没惹亦景生气吧?
他怎么还不回来呀。
墙壁上的剧情百转千回,画面一转,日头悬空。梨礼一不留神,多看了几集。
电话稍微震动,梨礼几乎是马上收到信号,摸了好几下,光滑的手机才从枕头上捞起,她兴致冲冲去看通讯录名字,眸子不可控制地暗淡了一瞬,不是季亦景。
奶茶闻声,摇头摆尾看了过来。
“嘘,”梨礼光脚下床,拉开窗帘,漏了一屋子的暖阳。
冬日里的暖阳格外宝贵。
听着话筒一端“沙沙”地声响,闺蜜厘瑜判断梨礼再次入睡失败。
“你判断的好准哦,”梨礼正要往下说,那头果断替她接了下一句“比我大姨妈还要准啊~。”
打来电话的是和她大学室友兼闺蜜厘瑜,听起来这人好像不可理喻,其实是真的不可厘瑜。
比如厘瑜再次苦口婆心邀请她去参加比陌生还要陌生的同学聚会,梨礼习惯性地逃避社交。
“你应该出去多和人接触,并不是天天研究如何当一名合格的太太,人都要古板了,”厘瑜嘟着嘴,长话连篇又透着无可奈何,“你长的那么美,我都要去担心你在家发芽了,变成和朱丹颖一样的老太婆。”
“小小年纪,尽说胡话。”与闺蜜聊天的好处,就是不用端着淑女名媛的架子,梨礼笑着搭话,“小心被听了去。”
“哈哈,管她呢。”
朱丹颖是季亦景的继母,也是他的小姨,具体怎能嫁过来的,梨礼不太清楚,但听说是季延钟为了有人全心全意地对季亦景好,对这个家好,才将孤儿寡女的朱氏母女迎回季家。
说不上是明媒正娶,好歹给安了名声。
朱氏进门后,一直费心给女儿铺路,无奈女儿不是个省油的灯。季延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为了这个家。
朱丹颖不算多美,但也出得标致,背地里挑唆女儿欺负梨礼,所谓人前人后俨然俩副嘴脸。
“去不去嘛,”厘瑜问道,“就当陪我去了,没有你,我多么孤苦无依,再者我不想看见韩妍多么得意。”
“不想看见还去?”这是在找不痛快吧?梨礼哭笑不得,也搁厘瑜心大,还能去和韩妍一决高下。
“当然。”斩钉截铁,“我倒是要让她看看,谁活的更好。”
转眼到了十点,梨礼下楼去弄早餐,奶茶耷拉着舌头,身后跟着。
俩人一前一后,顺着楼梯台阶下去。
由于季亦景出差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保姆王婶便直接回了季宅。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可能觉得顾个保姆照顾她一人有点得寸进尺,便被朱丹颖招了回去。
也好。
梨礼咬着面包,不然总活在被人监视的目光下。
俩人约定下午俩点半见面,梨礼从家早走了一会儿,顺路带奶茶去了宠物店,今天董魏医生不在,她打算下次带奶茶检查身体。
宠物店有许多毛孩子喜欢的玩具,其中有一个大的游乐园是奶茶最喜欢呆的地方,有凉亭有毛球……好多好多。
看到那里的狗狗不欺负奶茶,乐意和奶茶玩。梨礼放心,暂时将奶茶寄在宠物店,和店员说等自己回家时,再带奶茶回去。
店员看她过分操心,笑着说:“放心吧。”
“谢谢你。”
明明也怕孤单,但更怕奶茶孤单。
有时梨礼会想,奶茶跟着她快乐吗?
她及时打断,不敢去想。
梨礼早到一会儿,比约定好的时间多出二十分钟左右。
看了下腕上的时间,还得一会儿。外面天冷,每呼出一口气就好像下一秒要凝固成一朵蘑菇云。梨礼对着手心,呼出热气,再次搓搓手心,如此往复。
京都的冬天下着皑皑白雪,林立着的白杨银妆素裹,因为在选得位置接近市中心,大抵是因为热闹,来来往往地人很多,没有人注意到缩着长款白色羽绒服底下的梨礼。
她衣服整洁干净,好像与白雪融为一体,又在街角不怎么显眼。
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外面实在太冷了。她站在一栋高耸入云的高档酒店门口,趁他人开门间隙,居然蹭到了暖气。
十分钟前厘瑜给她发消息:
【姐妹,就等我五分钟!尔康手】
“……”
嗯……厘瑜不守时,扣掉下个月的奶茶补贴。
梨礼暗想。
正想着,身后突然涌出一阵暖风。熟悉的声音,低沉悦耳,最后一字不落地尽数掉进梨礼的耳朵里。
可能有些惊讶,以至于忘记了挪开位置,就连捂着耳朵取暖的手不自觉地慢慢垂了下来。
“嗯。把计划书重做一份。需要我教吗?”男人说完,浑身冷气,直径挂掉电话。
助理接过电话,小心翼翼。再一眨眼,跟前站着一个小姑娘。
“麻烦,让一下。”他现在是直冒虚汗,哪里顾的上她,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被炒鱿鱼轮到自己。
小姑娘没说话,微侧着身子,眉眼下敛。乖乖顺顺,温温吞吞,亲眼看着季亦景从自己面前,甩步离去。
下唇被她磕在了尖尖的牙齿上,疼得不行,忘记了叫他名字。
凡仔觉得这姑娘轮廓熟悉,但就是大脑卡壳,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男人目视前方,或许是被她这么一挡,本就冷若冰霜的脸上更是绝情冷漠。
不得不承认一点,他生的好看,刀削的浓眉,挺拔的鼻梁,黑色的眼眸如化不开的夜,迷人也危险。到头来,她还是心甘情愿一头栽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西装英挺,身形颀长,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看不到一丝褶皱,仿佛永远一丝不苟,光洁平整。
“季爷,昨天结束会议,老爷得知您没回家,一顿生气,朱…夫人让我问您,今天回老宅吗?”助理凡仔擦着虚汗问道。
“回。”惜字如金,只有一个字。
梨礼怕疼,下唇越在意越是疼,让她始终无法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那一晃而过的身影,是她的老公啊。
没有一点老公的样子,早把她遗忘了吧。不然又怎么会在眼前,硬生生擦肩而过。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像是渐渐淡出视角里的陌生人。
厘瑜察觉她在发呆,居然人站在眼前都没发现。
厘瑜好奇,晃了晃手,然后顺着梨礼的视线望去,看到亮黑色的宾利停下,一身矜贵的男人抬腿迈上,远远的侧颜让她直觉得熟悉。
厘瑜没心没肺,叨叨上了几句:“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你那个不回家的老公?”
不回家的老公。
梨礼轻轻念道,她这个妻子还真不够格,人人都知道老公不回家。
看着闺蜜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厘瑜揽过她的肩膀,不动声色上下将她打量,“瞧着楚楚动人,美丽勾人的劲儿,怎么就不好好打扮自己呢,这羽绒服都见过你穿八百遍啦。”
“唔,保暖。”梨礼眼神有些躲闪,这件羽绒棉是结婚那年,她在民政局等了一天忙于接手公司的季亦景,结果大冷天的在外面被冻惨了。他皱着眉,在扯了证后,带她买了一件当下最暖和的羽绒棉。
那天晚上回了季家,季父看着没被冻伤的梨礼,收住了嘴一并警告亦景。
“你啊!”厘瑜横铁不成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挽上梨礼的胳膊,看着她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厘瑜莫名心疼,安顿,“你呀,别总是心里头藏事,不开心和开心记得都要找我说,别憋着自己啊”
“嗯嗯,”梨礼终于舍得松开下唇,收敛好情绪,扬着小脸一笑,“没事。”
“哪有你这么笑的,比哭都难看。”
梨礼茫然摸着下巴:“有吗”
宾利车上。
凡仔一拍脑瓜子,画面重现。莫名眼神折回去,多瞅了几眼后视镜。
脑子“嗡”的空白了。
季亦景坐在后座,揉着眉心,朝他要私人手机。
边递过去,边仔细观察眼色,凡仔支吾着:“刚刚好像看见太太了,季总。”
季亦景缓缓掀起眼皮,一晃而过的倩影,慢慢只觉熟悉。
“嗯。”他翻看着手机,聊天记录停留在小姑娘昨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当时忙着开会,看过忘了回。想回些什么,又觉得过去了很久,没有必要。
阖上手机,“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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