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信
徐常胜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抬手一个反转,将姑娘的手臂反转在身后,另一只手按着她肩,将她整个人制住。
问王雨薇尖叫一声,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连声叫唤,“常胜哥,常胜哥,是我呀,王雨薇!”
王雨薇?
徐常胜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王雨薇见他还不松手,忍痛继续道:“我是村里的知青,桃子的好姐妹,你不记得了?”
王雨薇心里真是憋屈地慌。她打扮得美美地等在徐常胜回去的路上,没想到他压根不记得自己。
徐常胜听王雨薇提起桃子,总算松了手。
他后退一步,与王雨薇保持距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
隐隐记得上次回乡探亲找桃子的时候,的确见过她。时隔快一年,要不是因为桃子的关系,他恐怕连一点印象都不会有。
“有事?”徐常胜淡淡开口。
王雨薇忙表情急切道:“常胜哥,我听说你撞见方文辉和桃子的事了,你千万别怪桃子,她也不想的!”
徐常胜逼人的目光,像刀刃般扫在王雨薇脸上。
王雨薇察觉到徐常胜眼神的转变,心里一喜,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道:“你一年难得回来一趟,她连见你一面都难,方文辉那人读了点书,嘴巴利索,能哄女子开心,桃子难免就常胜哥,你要怪就怪方文辉——”
徐常胜微眯着眼,心里冷笑,他当兵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王雨薇这点小把戏,压根不够他看的。
她这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桃子和方文辉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表面上好像在担心桃子,为她开脱,可实际却是在火上浇油。
他不知道王雨薇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实在不愿再听下去。
“够了!”
王雨薇被这低沉的呵斥声惊了一跳,她眨了眨眼,看着徐常胜委屈道:“常胜哥——”
“别这么叫我,王知青,我们不熟。”徐常胜面无表情地看着王雨薇,浑身冒着寒气,“还有,我和桃子很好,用不着你担心!”
冷冷说完,徐常胜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王雨薇的反应。
身后,王雨薇看着徐常胜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用力咬了咬唇。她没有想到徐常胜会是这个反应,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妒意。
她觉得这样的徐常胜越发吸引人了,何楚桃那个土包子哪里配得上他,她默默加深了决心。
徐家村
徐建民和何雨花听人说见着三儿子回来的消息,收了工匆匆往家赶。
到了家,没见着人影。何雨花疑惑道:“不说村口看见的么,咋这会儿还没到呢?”
“急什么,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徐建民边说边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放下手里的解放鞋,舀了一大勺水冲洗。他今天在田里放水,糊了一脚的泥。
何雨花想到某种可能,心里有些不得劲,冷哼了声,“铁定是先去见桃子了。这连家都没回呢,就急哄哄地去见人家,也不看看人家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徐建民洗了脚,坐在一旁矮凳上擦着脚,见何雨花话里有话,不满道:“不是跟你说了,别听那些人瞎说。那些个婆娘,都吃饱了撑的,东家长西家短尽说些没影的事。”
何雨花撇撇嘴,“我不管,管它有影没影,这回我非得把何家这门亲事给退喽!”
“你说啥?”
徐建明眉头一拧,话音刚落,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何雨花和徐建民两人同时转头朝门口看。
“三儿回来拉。”
见到迈着长腿走进的徐常胜,何雨花喜不自禁,忙迎上前去。
徐常胜一进门见父母都在,招呼道:“爸,妈。你们今天咋这么早就下工了?”
“这不,徐老拐说在村口看见你哩,我和你爸就赶回来了。快进屋坐,我去给你打点水,拿毛巾擦擦凉快凉快,这日头越来越热了咧——”
何雨花边说着,边快步进屋里拿搪瓷盆。徐常胜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已经不见人影了。
徐常胜想跟上去,被徐建民叫出,“让她去,咱进屋。”
进了堂屋,徐常胜环顾四周,看着一年未回的家并没有什么改变。
刚放下包,何雨花端着搪瓷脸盆进来放在木桌上,他挽起左右两边衣袖,搓了搓毛巾,拧干,擦了擦脸和脖子,感觉整个人舒爽不少。
他边擦边问:“妈,你让大哥给我发电报,让我赶紧回家,是有啥事啊?”
徐常胜他这次回来,是被何雨花的一封加急电报叫回来的。
他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尤其是怕有谁生了病,一收到电报就请了假,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到了村口,遇见熟人一问,都说最近家里好好的,他这才放了心。
刚才何楚桃问的时候,他也弄不清家里到底什么事催他回家,所以也没如实说
“啥?”徐建民眉头一竖,瞪着何雨花问,“是你让老大发电报把三儿叫回来的?我不是让你不要搞花头,你把我的话当屁放了不成!”
何雨花被徐建民瞪得有些心虚,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硬着脖子,不满道:“咋,我是她妈,我想儿子了,让他回来看看也不行!”
“你是他妈,我还是他爸咧!三儿刚升了副团,部队事情指定少不了,咱没本事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你倒好,还扯他后腿!”
徐建民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猎户,性子直,脾气急,见何雨花跟他顶嘴,当下就扯开了嗓子。
说到徐常胜工作上的事,何雨花也自觉有些理亏。
徐常胜当年从一个农村里的泥娃子出去,无依无靠,愣是靠着自己的一身本事挣了不少军功,一步步升官。
何雨花原本以为儿子能当个营长已经是顶天的了,没想他这么争气。
团长,虽然是个副的,但这对农村地里刨食的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官。更别说徐常胜今年才二十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我这不是因为桃子出了那档子事吗?要是等事情闹开了,咱三儿可就真成了笑话了!”何雨花辩解道。
“我不是让你别信,你咋还乱叨叨!”
眼看着两人争执了起来,徐常胜越听越疑惑,皱眉问道,“妈,这关桃子什么事?”
“三儿,我跟你说”
不去理会徐建民,何雨花把外面关于何楚桃和方文辉的流言,详细转述了一番,其中还不乏加了些自己的臆想。
徐常胜听着何雨花的话,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在河边看到方文辉拉扯何楚桃的场景。
但他并不认为何楚桃跟方文辉之间有什么,因为他已经当面确认且得到了答案。
徐常胜握了握拳,心里冷笑。看来,那一脚还太轻了!
何雨花观察徐常胜的反应,见他没吭声,摸不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继续道:“三儿,明天我们就上何家去,可不能让人把我们当猴耍!”
其实徐常胜当营长那会儿,何雨花心里就有了想法。只是苦于两家早就定好的婚约,没那么容易解除。
所以这回一听何楚桃和方文辉的事,她第一反应不是生气,竟然是隐隐有些高兴。
她早就想好了,儿子如今是副团,怎么也得找个城里吃商品粮的。
当然,这话她不可能明说,想着去何家闹一闹,顺势就把婚约给取消了。
何雨花想得正美,徐常胜突然开口道:“不用了。”
何雨花愣了愣问:“咋不用了?”
“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桃子,是方文辉那个混蛋对桃子纠缠不清,桃子根本就不想搭理他,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要是他再敢惹桃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徐常胜说完后,拧干了手里的毛巾,端着搪瓷脸盆走到院子里,唰得将水泼了出去。走回屋,将脸盆放好,抖了抖毛巾挂在木架子上。
何雨花回过神,急道,“三儿啊,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你难得回来,不知道。我听人说,这桃子隔三差五地往知青点跑,要不是她去勾着方文辉,人会打上她注意?你和桃子的婚约谁不知道,要是她不愿意,那方文辉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妈,你别说了,我相信桃子!”
徐常胜不愿听这些诋毁何楚桃的话,尤其是从她母亲嘴里。
被打断了话的何雨花气道:“你相信她?她都背着你偷人了,你还信她!”
“偷人”这两个字让徐常胜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是其他人,他可不会给什么好脸。可眼前这人是他母亲,他只好皱眉耐着性子道:“妈,你啥时候也跟那些长舌妇似的,听风就是雨?这话要是让他桃子听了,她不定有多伤心!”
“桃子,桃子!你就知道桃子,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何雨花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结婚呢,往后要是真结了婚,还得了。
徐建民拍了拍桌子,“你咧咧个啥?我看三儿说的没错,你都是跟那帮懒婆娘瞎搞一起学的!”
怎么说也是睡一张床上这么多年的夫妻,何雨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徐建民多少知道点。
不就是看儿子现在生了官,心眼大了,一门心思想给他找个家境更殷实的。
平日里她瞎想想也就罢了,要真敢这么干,他徐建民第一个不同意!
说起来,这何楚桃和徐常胜的婚约,还是他和何楚桃的外公楚长生定下的。
当年,楚长生是个土郎中,有次上山采药,一不小心跌落山谷,被上山打猎的徐建民救了。
为了表示感谢,一二而去,也不知怎的,楚长生看着正蹒跚学步的何楚桃,想到了和徐家结亲。可怜何楚桃连话都还没说利索,便已经成了徐建民家最小儿子未过门的小媳妇。
大家都说,徐家这是撞了大运了。
为啥这么说?
因为,徐家本是外来户,在村里没有根基,靠着徐建民一身打猎的好本事,一家人才勉强混个温饱。而楚长生用一手精湛的医术救了不少人,早已在这十里八乡,远近闻名。
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跟楚家家结亲。可惜他就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这不大家都把注意打到他外孙女身上。哪成想,被徐家占了先机。
后来两家结亲后,徐家没少得楚家接济。尤其是闹□□的那几年,谁家死个把人都不算稀奇。要不是楚家帮衬着,徐家五口人,哪能这么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
只可惜,世事难料。
楚长生在一次出诊时,意外丧命。没过两年,何楚桃生母也因为长期劳累,积劳成疾,花了不少钱,到底是没撑过去。再后来何爱国续弦,娶了秦兰芝,还顺带了个拖油瓶,这家境自然跟以前远不能比。
徐建民虽然书读得不多,但道理他还是懂的。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这婚事,除非何家不愿意,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取消的。
可何雨花不管这么多。三儿子是她的心头肉,眼看着他前途越来越光明,就算是豁出去她这张老脸来,她也不能让他娶这么个没啥帮助,还可能会拖后腿的女人。
顺了半天气,何雨花语重心长道
:“三儿,听妈的。和桃子把婚约给解了,妈给你找更好的,指定比桃子好!你李婶子说了,县上有个姑娘——”
“妈!我只要桃子,别再让我听你说这些!”
徐常胜目光微凝,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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