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还有没有天理？

这夜里，林世凯公务繁忙，很晚才回来，到了云姨娘的尘芳榭，见她正在烛光下用捣臼研磨着什么，问她：“这大晚上的不早些歇息，这是在做什么？”

        云姨娘笑着过去迎接他，边为他褪去外衣，边回答说：“老爷怕是没得机会听见府里的新鲜事儿，我只当老爷今夜里不会来我这里，该是去了太太或者周妹妹那边。”

        “怎么？出了什么事儿？”林世凯沉声问道。

        “今儿个周妹妹跑到藕香亭里去闹事，对那边的丫头又打又骂，许是小丫头们不懂事，合力将周妹妹给推倒了，哪里知道太太‘刚巧’撞上了，也不问个前因后果，把藕香亭的紫萍打了一顿，藕香亭里主子不在，连个大夫也请不到，我这才想着为那个丫头捣些药送过去。”

        林世凯听着不由闷哼了一声：“太太总是与藕香亭过不去做什么？前几天逼着丫头躲在苏小公子的静园里不愿意出来，今儿个又这样的小题大做？”

        云姨娘顺势道：“说到底，怪我不好，若不是我提议让大小姐当家，太太也不会这么针对那边的人，总之，大小姐如今不在家，不如让藕香亭里将账本子都送到了太太那边去吧，免得太太三天两头的寻麻烦，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等着大小姐回来，见到丫头们，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的，只当老爷因为王家舅老爷不在了，不再疼爱她了呢。”

        林世凯想起长女自幼丧母，虽得老太太庇佑，却没少在卫氏那边受委屈，心里头越发怪罪卫氏来，冷冷道：“账本子送给她，也要看她能不能理明白才是。”

        卫氏虽然家世相对于林家而言，不算好，可到底是个官家小姐，当年给人做续弦，常被家中姐妹堂表姐妹们笑话。

        等着她在林家生了子女，立住了脚跟，见一群姐妹之中，只有她的日子过得最好，便也骄傲自满起来。

        逢年过节，总是托人给家里送这又送那，好让别人都知道她过得好。

        威风是显露了，却也招来不少麻烦事儿，不是这个求她帮个忙，就是那个说有不情之请。

        后来，随着府中的姨娘多了起来，各有子女，加上，她与老太太不和，在林府里，日子并不那么好过了，却又不想在娘家们面前失了面子，便打起账房里银子的主意来了，拿着钱在外面放印子钱。

        本来也是瞒得天衣无缝，可是，大小姐学着管家，就免不得翻账簿，竟然被查出好多漏洞来。

        卫氏说自己幼年时不曾读过多少书，账簿也不是她亲自来做，都是底下人在做，她是被蒙蔽的，又说愿意拿出她自己的嫁妆来填补漏洞。

        林世凯这才没有深究，可是，却把账簿交给了大小姐管理。

        接到金陵王家的丧报，卫氏就提过这事儿，当时林世凯就说：“交回给你，不是又要乱了，留下两个得力的丫头，不就成了，总之，不过一两月而已。”

        卫氏更是恨得牙痒痒。

        林世凯倒也没管这事儿，只是派人给藕香亭送了两盒药膏，又把周姨娘好好教训了一顿，这无疑就是打了卫氏的脸。

        她在屋子里生着闷气，几顿不吃不喝的，捂着自己胸口，凄凄切切的说：“老爷如今心中是没得一点我的位置了，只听她们说三道四，问也不问我？我教训个丫头，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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