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息事宁人
卫氏低声道：“妾身知错了。”
林世凯又指着小夜与香儿道：“你们两个丫头，满口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是非，都给我打上几板子，然后发卖出去。”
又指着明珠道：“至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出事端来，可见也不是个好的妍儿，你给我好好处置了。”
说着急匆匆的离去了。
众人也是统统松了一口气，卫氏也站直了身子，瞧着两位姨娘，冷笑道：“两位妹妹，这场戏看得可好？”
云姨娘正视着她道：“太太这般的怜子之心，妾身倒是没想到的，只是可怜了那两个为您办事的丫头。”
“呵呵，你们想要联手对付我，将我推翻了，你们好当太太，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卫氏盯着云姨娘的肚子道：“你的肚子能够当太太吗？”
又瞧着夏姨娘道：“你不过是丫头，你若是当了太太，不是要贻笑大方？”
云姨娘笑笑道：“太太又多心了，我们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哪里有这般想头，太太怕是累了，回去歇着吧！免得又哪里不痛快，便是妾身等的过错了。”
卫氏愤愤不平的离去，翊安紧随着，见她脚步匆匆急忙扶了一把，卫氏满腹的委屈化作眼泪滚滚而来，扶在儿子的肩膀上，“我的儿啊，你可是看到了，看到了她们如何欺负母亲的？”
翊安也不知如何安慰母亲，只是扶着她一路回到了她的住处。
那边翊轩也送夏姨娘回去，“母亲一向不理会这宅院里的事情，何苦也参与进来？得罪太太不说，怕是让大哥对我也生了芥蒂。”
“我哪里想要参与进来，不过是刚巧遇见了，难以置身事外罢了，轩儿，我们母子什么都不用争，你只需要跟你父亲一样，多读书，考功名，日后做了官，成家立业，将母亲接出去享福便是了。”
翊轩点点头道：“孩子知道的。”
那边云姨娘与梦凡也一同朝尘芳榭走去，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肚子”，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腹部，暗自伤感起来。
梦凡劝慰道：“姨娘也不要太伤心，这儿女靠缘分，姨娘养着五小姐，也是一样的，只要老爷宠着您，万事都是好的。”
遥想起当年入府的情景，好不容易等着老太太首肯了，卫氏却不肯喝她敬的茶。
当时，卫氏也还年华正茂，膝下有着一子一女，很得林世凯的宠爱，她不想因为自己而闹得他们夫妻不和，一心想着与卫氏交好，百般的奉承讨好。
想着自己虽然出身名门，却是孑然一身，要不就是在寺庙里孤苦一生，要不还不知道日后落在谁家，过的又是一种什么日子，不如退而求其次，给大户人家做妾室，虽说妾室难为，可是，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若是落到穷苦人家，怕是一天也活不下去。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林世凯，除了不能娶她为妻，样样都好，对她也颇有情义，性情更是相合，又想着府中有个夏姨娘也生下了一子一女，且都自己抚养着，可见卫氏并非不能容人。
哪里晓得，她偏偏就是容不下自己，敬茶不喝，打发了众人，让她进了内室，问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求着进府，目的何在？
她说是仰慕老爷的人品与才华，寻求庇佑。
卫氏不信，“果真如此？”
“只要能够在老爷身边伺候，妾身别无所求。”
卫氏命人端出一碗汤药来，“好，你若是真是别无所求，那便喝下这碗绝子汤，不然，你这样无家可归，无处可寻的女人，我们林家不能接纳。”
林世凯虽然喜欢她，想着她进门，老太太想要挫卫氏的锐气，同意让她进门，可是未必没有这种顾虑。
若是没有子嗣，有了问题，将她往别处一卖，便是了清了，若是有了子嗣，则是扯也扯不清楚，故此也都默认了卫氏这样的举止。
她想着与其日后被旁人糟蹋，不如依附着林世凯，心中一横，就喝下了那碗绝子汤，断了自己的子嗣。
虽说是自己的选择，却也没有不恨的道理。
云姨娘苦笑着道：“太太也真是命好，她这么一个脑子，竟然生出了这么聪明伶俐的一对儿女来？”
“也许大少爷没回来之前动手，太太便跑不掉了。”梦凡道。
云姨娘笑着摇头：“那么你就错了，愣是要等着大少爷回来，才能够动手，不然，无论她犯了什么罪，只要大少爷一回来，她都能东山再起，此时此刻，老爷即便看在儿女的份上，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的，往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就算没人算计她，她自己个儿也不会安分的。”
该走的人都走了，藕香亭里还未结束，小夜正哭着哀求二小姐不要把她卖出去。
林玉妍也知道她们不过受人指使而已，谁来求情谁就是主使者了，紫萍帮她说话道：“二小姐，小夜年纪还小，她家里也没有人，若是将她卖出去，还不知道会怎样，不如给个教训就算了，我日后一定好好教育她。”
林玉妍见她年纪小，也没怎么追究，只是让紫萍好好调教，香儿倒是很痛快的愿意出去，刚巧有个男人来买她，据说是亲戚。
最难办的是明珠，说来她也很是倒霉，就因为事情是由她而起的，她也要受罚。
“明珠，你御下无方，其罪一；你自己的房间，让她人放入了东西，视为失察，其罪二；你又行为不端，夜里四处乱跑，年岁大了，与少爷们也不知道避嫌，其罪三，数罪并罚，罚你三个月的月例，另外去洗衣房劳作两个月，你可服气？”
明珠道：“二小姐处事公道，奴婢心服口服。”
罚了钱又要干苦力，明珠内心肯定是抗拒的，可是，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玉妍又瞧着那些金银珠宝，让翠缕包起来带走了，又从其中取出一锭银子来，给了香儿，“好歹在林家做过一场事儿，这个就当我替姐姐赏赐给你的，好自为之。”
香儿感激涕零的接过了，之后，被人从后门带了出去。
离开藕香亭的时候，翠缕不甚明白，“小姐，那香儿出卖了太太，何必再对她那么好，她一准是找好了出路，才敢这么做的？”
“罢了，两位姨娘一同而来，香儿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一锭银子没什么打紧的，她这个人才是要紧的，要是再说其他的要害，不是更难办。”
小夜吓得不轻，等着事情结束了，还蜷缩在被子瑟瑟发抖，紫萍安慰着她，“小夜，没事了，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明珠昨夜也受凉了，咳嗽起来，紫萍又抱怨起来，“你出的主意不好，太太不过是被老爷风轻云淡的说了几句，香儿是撵出去了，可是小夜吓成这幅样子，你又是被罚钱，又被调到了洗衣房，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受得了？简直是得不偿失，倒是为两位姨娘做了嫁衣裳。”
明珠倒是不这么认为，“急什么？还没完呢。”
她搂着小夜轻柔道：“小夜，谢谢你，你做的很棒。”
这个计策是刚刚查出香儿是内奸的时候，就想好了的，只要出了事儿，就反过来将卫氏一军，只是没想到香儿也够聪明，怕是知道自己暴露了，故此急急的调转枪头，让自己全身而退。
小夜抬眸看了明珠一眼，眼里有泪泛起，“姐姐”
明珠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害怕，只等我们把那些个要祸害我们的人，一个个赶跑了，我们便是赢了，也不用时刻担心会再受伤害。”
小夜点点头，总算是缓和了情绪。
那边林玉妍去看卫氏，她又吃了一顿败果，自然是垂头丧气，昨夜的威风，清晨的柔情，瞬时烟消云散，恨得她五脏六腑都是抽抽的。
“小夜跟香儿那两个小蹄子你怎么处置了？明珠那个小贱人，你又是怎么处置的？”
林玉妍都一一与她说了，卫氏不满道：“她们如此联合起来冤枉你的娘，你就这么轻饶了她们？”
“母亲还好意思说，我三番两次与你说，气度大些，少做这些事情，何苦又闹出这么一出？弟弟的荣光一下子就被你给扫尽了。”
卫氏委屈起来，“这回我可是什么没做，是那群牛鬼神蛇要反我，可惜她们没有逞。”
“还没做？就算那些金银珠宝是她们陷害于您，那小夜是她们特意安排来陷害您，那香儿已然办成了事儿，为何不好好的处理，留着她今日来反咬您一口？”
林玉妍近来心里烦躁得厉害，心中怨愤无处可发，也只能对卫氏发发牢骚。
卫氏犹如惊天霹雳，“那香儿与我何干？她们都是被人唆使来冤枉我的？”
“什么？”林玉妍吃惊起来，一张美丽的脸庞呆若木鸡，“那明珠逼嫁的事儿？不是她替您做的？”
卫氏道：“有人给我送来一封信，说藕香亭里有问题，我这才去查的，不然，我去哪里找男人的汗巾放她柜子里去？”
“这么说？藕香亭里还有内鬼？”林玉妍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想着也好，看来藕香亭还有别的敌人，又劝着卫氏说：“母亲，从今儿个起，您做任何事情，都要与我商量，不然，再出事，我跟弟弟也未必能够救您的，这么一闹，父亲怕是再不会相信您了。”
卫氏悔恨着点了点头，又担忧起来，“可是你瞧瞧啊，她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我若不算计，早被她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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