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给你讲个笑话
明珠听着这话，心中如同压着一块石头，愣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门开了，王老太太从里面出来，特意瞧了明珠一眼，又是一叹，明珠俯身给她行礼，更是焦心了，走进屋内瞧见玉姝坐在临窗的木榻上，上面横着一个小几，上面放着老太太留给她的那个首饰盒。
“小姐。”明珠轻声喊了一句，玉姝瞧着她招手，“来，过来坐。”
“小姐，我”明珠走了过去，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你不要说，听我说。”玉姝从首饰盒里取出那枚白玉平安扣来，递给明珠，“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这是老太太留给你日后当嫁妆用的，我眼下便给你，你的婚事，我是万万不会再插手的，若是你寻到了意中人，便来告诉我，我为你准备嫁妆，我放你离开。”
“小姐”明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玉姝这是什么意思？“小姐，是不是因为我说不记得那件事了，你生气了，你听我解释。”
明珠急切的想要解释，玉姝打断她，“我知道你聪慧，那个时候，你说什么，都不合适，说听见了，得罪了翊安与玉妍，说没听见又得罪了我，倒不如说不记得了。”
“不，不是这样的。”明珠百口莫辩，玉姝将那平安扣搁在她的手心里，“你知道，我从未将你当成丫头看过，这回不问你的意思，就自作主张想着让你日后给元世子做通房，是我的错。”
“小姐，我”明珠急坏了，该怎么组织语言？该从哪个地方开始说？该怎么告诉玉姝，她并不是过去的明珠，而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一缕游魂。”
“我出嫁在即，你既然不愿意陪嫁，便要好好想想出路，但凡我能够帮你的，必定用全力去帮。”玉姝痛惜说了一句。
“小姐，你不要我了？”明珠望着玉姝问道，玉姝不忍瞧见她的眼睛，急忙别过脸去说，“我早该想到，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谁与谁是可以一辈子的？”
“小姐。”明珠还打算说什么，玉姝道：“罢了，不要说，你既然有心要离开我，何必再说这么多？早离，晚离，都是离，拖一时，难受一时。”
玉姝边擦着眼泪边说，“你出去。”
明珠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出去了。
只是她走在藕香亭里，感觉处处都是针，扎得她这里疼那里也疼的，她漫无目的出了藕香亭，走到了一偏僻的长廊里，坐在栏杆上，瞧见四下无人，低头瞧着玉姝给她的那个白玉平安扣，突然就哭了起来。
她在这个地方，本身就如同无根的飞絮，看似处处可安家，实质，处处不是家。
想到自从玉姝从金陵王家回来，她们朝夕相处，日夜为伴，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在明珠的心里，玉姝早就是她密不可分的、比亲人还要亲切的亲人，眼下玉姝让她离开，她能够去哪里？
林家再不好，后宅里再乱，也给了她一日三餐，让她有个遮风挡雨的住所，若是让她离开，林家大门口的东西南北，她该往哪个方向走？
明珠越想越是觉得害怕，人之所以向往远方，是因为有家可归，若是无家可归，那不就是孤魂野鬼吗？
想到这里，明珠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卫氏用鞭子打她，她没哭；在方庄被强盗掳走，她没哭；在雪山里，她面临生死，还是没哭。
现在泪水却如同开了闸的江河，愣是止不住了。
“啊，这天刚刚放晴，怎么又下雨了呢？”突然前方传来声音，明珠抬头一看，只见苏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这一抬头，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完全被苏昱看在眼睛里，她急忙擦干了眼泪，别过脸去，“堂堂苏小公子，还有听墙角的坏毛病啊？”
苏昱瞧着这空荡荡的长廊，纳闷道：“此处有墙角？”
明珠冷冷道：“把你的眼睛闭上，本姑娘要擦眼泪，不想被你看见。”
苏昱急忙闭上眼睛，“我本来就没看见你的眼泪，只是听见‘嘤嘤啼啼’的声音，还以为是哪只兔子在这里啃胡萝卜，走过来一瞧，啊，好大一只兔子。”
明珠听着忍不住破泪而笑，“看不出来公子你还会讲笑话啊？”
“那你开心吗？”苏昱睁开眼睛走过来问，明珠已经擦干净了眼泪，只是眼睛依旧红红的。
“不开心。”明珠不承认她刚刚的确笑了，苏昱坐在她的旁边说，“那我再给你讲一个。”
苏昱本身也不是个会讲笑话的人，说出来的故事，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故事，他在书中看到，觉得好笑就记下来了。
讲给明珠听，明珠get不到他的笑点，感觉都是冷笑话，气愤有点诡异，苏昱问：“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明珠一脸茫然的瞧着他，摇了摇头，“不好笑。”
都是如“刻舟求剑”般的笑话，她怎么可能笑得起来呢？
苏昱有点受挫，非要讲个将明珠笑的笑话出来，清了清嗓子，打算好好的讲一个，明珠问：“你打算唱一个吗？”
苏昱白了她一眼，站了起来，“这个笑话，你肯定会笑的话说啊，有个农妇买了个猪崽子回来养，想着养肥了好过年，每日都给猪崽子打猪草煮猪食，让它吃得饱饱的，可是猪崽子就不长肉，依旧那么一丁点大，农妇不由生气了，指着那个小巧玲珑的猪崽子说，我日日这样伺候你吃喝拉撒，你怎么就是不长肉，吃的东西都去哪里了？”
明珠听着觉得比方才的故事有意思，稍微有了点悬念，瞧着苏昱问，“那不是跟你的元宝一样，怎么养都长不大，是不是吃食的问题？”
苏昱又清了清嗓子说，“听到农妇的抱怨声，你猜怎么样了？”
他故弄玄虚，明珠问，“怎么样了？”
“猪崽子说话了。”苏昱郑重其事的说。
“哦？”明珠问，“猪崽子说什么了？”
“猪崽子说啊、它说啊”苏昱故意卖关子，把明珠的好奇心都给勾起来了，明珠催促道，“哎，你倒是快点往下说啊。”
“猪崽子很是委屈的说”苏昱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大婶儿，你有所不知啊，我原本并不是猪崽子，而是一颗璀璨闪亮的夜明珠，只因为我流了眼泪，天上的神才将我变成了猪，你说明珠吃什么能够长得大啊？”
明珠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瞧见苏昱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才回过神来，气得急忙抬手要打苏昱，“我就知道你讲不出什么好故事来，我就知道你要编排我，但是，你也编排得太过分了，你才是猪崽子呢。”
苏昱一把抓住明珠的手腕，望着她，双眼好似闪着光，“谁让你总是不笑啊？我堂堂侯府公子，纡尊降贵的给你讲笑话，你竟然敢不笑？”
明珠明白他的一片好意，不由又叹气起来，“你不知道大小姐对我说了什么话，现在你别说给我讲笑话，你就算是给我座金山，我也笑不出来。”
苏昱就问其中的缘故，明珠是把那天在康宁堂的事情跟苏昱说了，苏昱原本已经知道了一二，听明珠一说就更为清楚了。
“大小姐让你走？”苏景惊讶的问，明珠点了点头，苏昱又问，“那你没将你失忆的事情告诉她吗？”
“我想说，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说。”
“什么不知道如何说，照实说啊。”
照实说？说出来也要有人信啊。
“你信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是个圆的吗？”明珠瞧着苏昱问道，苏昱愣住，明珠接着说，“你听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句诗吧，我们踩着的土地，其实它跟太阳一样是个圆的，而且我们生活在圆的表面，而不是里面”
明珠双手好似抱着个圆球很努力的给苏昱解释，然而，他博览群书，对这个，还真是不甚明白。
“那你就更加不会相信，天上飞的不一定是鸟儿，还有飞机，水里游的也不一定是鱼，还有潜水艇了。”
明珠见苏昱那纳闷的表情，不由有些沮丧，想着那我该如何解释，世界上有穿越这回事儿啊，何况，这本身就是解释不了的事情啊。
“周庄晓梦迷蝴蝶，焉知是蝴蝶的梦，还是周庄的梦？”明珠叹了一声。
苏昱打断她说，“你快别悲春伤秋了，你不知道人有时候会说假话吗？”
“啊？”明珠有些疑惑。
“你跟大小姐一同伴着长大，她怎么舍得让你走？她也许是在试探你，因为她害怕你走，所以，她才会让你走，难道，她不知道你无处可去吗？”
苏昱这话说得有些急躁，他甚至有些害怕明珠走，好像她要是走了，他就缺了点什么
“你说明白一点嘛。”明珠听得有些迷糊。
“傻瓜。”苏昱轻声骂了一句，“我说，大小姐不想让你走，她说让你走，是为了让你告诉她，你不想走，你想留在她的身边，永远的留在她的身边，你怎么反倒就真的走了呢？”
“你说，大小姐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舍不得让我走？”明珠想到玉姝的话，想到玉姝说话时的情景，她是真都分不清楚玉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姝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她想，玉姝一定因为她没有指证卫氏的事情，跟紫萍她们一样，认为她背叛了。
“你还是不懂？”苏昱问，明珠迷糊的瞧着他。
苏昱瞧着她道：“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我说，我好讨厌你。”
“啊？”明珠更加迷糊了，一脸茫然的瞧着苏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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