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做不到
明珠想起当时的情景。
如果她是拦着他，让他不要管，而不是鼓励他去管，那事情是不是，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突然，宝禅起身，双腿一曲，跪在了明珠的面前。
明珠慌了，急忙起身去扶，“宝禅姐姐，你做什么？”
宝禅抓住她的手，抬头瞧着她，“姑娘，不要扶我，且听我把话说完。”
明珠道：“起来再说。”
“不。”宝禅坚持跪着，“是我有事儿求姑娘，所以，我要跪着说。”
明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瞧着宝禅，她这样郑重其事的，猜想一定是件大事儿。
宝禅道：“我知道，我家公子与你私定了终身。”
“这，这算吗？”明珠内心嘀咕了一句。
宝禅又说：“我还知道，公子许诺姑娘，不娶正室夫人，只要姑娘一个。”
明珠又想到了，当日苏昱许诺的情景，他说：“你知道我的诺言有多重。”
此时，心中还依旧能够感受到，当时她内心里的激动与欣喜。
“我知道我家公子喜欢姑娘，这几日，我在旁边瞧着，也颇为欣慰。”
“欣慰？”明珠不太明白这话。
宝禅点了点头。
“是，我家公子命途坎坷，从出生之日起，就承受了不少苦楚，我伴着他一块长大，极少见他这般高兴，不是他应承时的强颜欢笑，而是发自肺腑的，真心的高兴。”
说着宝禅竟然红润了眼睛。
“今天公子惹上这样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担心，一则侯爷的名望在此，柳大人不敢不秉公处理，二则，我深知公子的为人，一定是对方先动的手，他们会平安归来，但是”
明珠垂眸，瞧着宝禅的泪珠，滚过她那圆润的面颊，“但是什么？”
“我恳请姑娘大度一些。”
“什么？”明珠不解。
“古往今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何况，是我家公子这样的名门显贵。”
宝禅的这席话，实质上，在内心里藏了很久，只是一直没得机会说出来罢了。
“公子与姑娘，心心相印是好事儿，可姑娘也该为公子多多着想才是，公子已经束发，回到京城，婚事就在眼前，夫人那边，他若是娶得一个门第高的小姐为正室夫人，日后，对他的前途，也是有帮忙的。”
明珠听到这里，大概是明白宝禅的意思了。
她若是甘愿给苏昱做个小妾，没人会反对的。大宅里，不过是多了个人罢了。
可她要独占了苏昱这个人，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我家公子，为了姑娘，竟然连侯爷夫人都不回禀一声，自个儿直接从林府要了姑娘，等着回到了侯府，他免不得要被上头的主子们，好好教训一番，姑娘若是，再不懂得进退，于自身不利，于公子，更是不利。”
宝禅特意加重了口吻，明珠也不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她与苏昱的未来，更是不敢去想，内心里，极其的彷徨失措。
宝禅见明珠脸色不好，又是苦口婆心的劝她。
“公子虽已束发，可毕竟还年少，做事难免有些意气用事，他许给你一句承诺简单，你可知道他日，他为了遵守这个诺言，可不知道会做出多少难事来？”
“我”明珠听见这话，也不知心中是何感想。
一面想着，苏昱这个承诺，的确让她很感动，另一面又认为，苏昱对宝禅还真是好，他们之间的细节，他也与宝禅说，真是让人有点难为情。
“你觉得这个承诺，是我找他要来的？”明珠瞧着宝禅，有些没底气的说：“可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是他自己这么说的。”
“正因为如此，才更让我担心。”
宝禅目光忧愁的瞧着窗外。
“有些人的诺言，千金不换；有些人的诺言，则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他日，为了兑现这个诺言，公子一定会不余遗力，到了那时候，这样为了保护你受伤的日子，只怕还多着。”
宝禅抓住明珠的手，急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姑娘，你忍心吗？太夫人、夫人、侯爷，此时就好像三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你不认为他很辛苦吗？”
宝禅的口吻急切起来。
“姑娘换个位置想一想，假设，你是夫人侯爷，你会让自己的儿子这样吗？如果，你是太夫人，你准许你的孙子，不娶正妻吗？倘若，你是他们，你又会怎么做？你再想一想，如若，你是公子，在亲人与心仪的女人之间，你必须做一个选择，你又会如何？”
宝禅这一系列的问题，让明珠措手不及，她根本就不敢想这些问题。
宝禅见明珠迟迟不说话，便猜测道：“姑娘一定会以为，是我担心公子不要我，才会说出这些话的，若是，姑娘愿意退一步，甘为妾室，日后，我宝禅愿意如同此时伺候公子一样，伺候姑娘，”
说着宝禅举起了手，起誓道：“今儿，我若对姑娘有半句谎言，或者，他日，我对姑娘有半点不忠，天打五雷轰。”
明珠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心里空空的，脚下浮浮的。
她在现代活了二十五年，一夫一妻制度深入于心，她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男人有其他的女人？
爱情是有排他性的，她做不到，怎么样都做不到。
想到未来，明珠就不敢想了，她转过身去，抱歉道：“对不起，这事我做不到，以后，我可以做他的妾室，但是，他不能有第二个女人，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不行。”
宝禅见明珠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更为担忧起来。
半下午的时候，苏昱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明珠听见客栈外有动静，急忙跑了出去。
到了客栈门口，她瞧见稚奴正扶着苏昱从马车上走下来。
“苏昱”明珠激动的喊了一句。
她本是要急切的跑过去的，但是，她想到，苏昱让她不要走出客栈。
于是愣是收住了脚，就在门口等着他进来。
苏昱刚刚下马车就瞧见了明珠，心中也很是安定。
他瞧见她一脸憔悴的样子，知道她是被吓着了，连忙走进了客栈，安慰她说：“没事儿了，我回来了。”
哪知他话音还未落下，明珠就踮起脚尖，直接抱住了他。
顿时，苏昱都不知道，他的双手该如何安置了？
可是，这个女人，一点放开他的意思，都没有。
她就这么抱着他，不说话，也不做别的。
他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也感受到了，他此时那颗狂跳的心。
“明珠。”苏昱轻轻喊了一句。
“不要说话。”明珠听见他的声音，便将他抱得更加紧了，看见他平安归来，她欣喜又激动，心里头谢天谢地的，感谢苏昱安然无恙。
“可是”苏昱环顾四周，气氛有些尴尬。
稚奴站在一侧，背过了身，不敢看。
其余护卫们也自觉的背过身去了。
那边宝禅与曦月也跑了过来，然而，看见这一幕，也都不敢靠近了。
苏昱轻轻拍了拍明珠的后背，“可是，你要放开我，如果，你真的想抱我，我们到房间里去抱。”
明珠这才放开了苏昱，他的这一句话，又让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她知道，她这样大庭广众的拥抱苏昱，在他们看来，很是放荡形骸。
但是，她没想那么多，这一刻，就是想要拥抱他。
等着两人回到了屋内，明珠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一边给苏昱检查伤口，一边听他说这件事情的处理情况。
本来，无论起因如何，苏昱的护卫伤了那么多的人，肯定是要受审的。
搁在现代而言，那是严重的刑事案件。
不过，对方害怕官府，坚持和解，甚至愿意不追究受伤的事情。
徐州知府柳权，也没想到武定侯府的公子，会来到他的地盘上，更是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管，见张家李家的人愿意和解，他自然乐得高兴，和稀泥般的把事情给处理了。
苏昱本不想伤人，又想那些人，也不过是听命于人，认为挑断他们手筋脚筋，太过严重了，就主动给了他们一笔赔偿金。
顺便也把那对小情侣的事情，也让柳权做主给办了。
说来奇怪，昨晚上他自认为他已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在劝导李家与张家的人。
他对李家的老爷子说：“莫欺少年穷，今儿他无所成就，不代表他一生都没作为，吕太后嫁给汉高祖的时候，汉高祖也不过是一介布衣。”
又对张家的人说：“君子成人之美，天下何处无芳草，既然人家姑娘无心，何必强求？”
按说看当时两家人的表情，都好似被说动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两家都不想继续再说了，认为动手更能够解决问题。
所以后面才又打了一架，彻底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了。
而柳权审理那高家少爷的时候，也认定他腹内有锦绣之才，日后必有所成。
柳权又见张家少爷生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谈吐也不凡。
一面猜想李家小姐必定也有过人之处，这才让这两位少年都深爱她，一面又想着成全李高两人，也不能让张家少爷落了单。
恰好他有个至交好友，家里有个待在闺中的女儿，当即为张家少爷做了媒，可谓真正的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听到这里，明珠不由也高兴起来，“这么说来，我们促成了两桩美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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