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清醒点！
凌厉的寒气直迫颈脉。
“木轮号”的船长再也不敢动弹，他可不敢担保，这把刀在砍断他脖子之前，会不会犹豫一下。
大概率不会。
虽然作为船长，他也是一名风眷者。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风眷者和风眷者之间，是有很大不同的。
就如同老鹰和家鸽之间的区别。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老鹰抓在爪子中的一只肥鸽子。
他慢慢举起双手，慢慢转过头，脸上勉力挤出的笑容像在哭一样。
“安广雄船长。。。。。。我，久仰大名。。。。。。”
安广雄用刀侧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也久仰你的大名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威金斯。。。。。。区区薄名，不敢劳安船长久仰。”
“好吧，威金斯船长。”安广雄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头，说道：“难得一见，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聊？”
威金斯强作笑容道：“安船长想要聊什么？”
聊什么都好，只是不要把刀锋搁在我的脖子上。
万一手抖一下，或者船有个颠簸，都容易酿成事故啊。
安广雄环视周围，看着周围神色各异的船员们，说道：“你的船员们不太守规矩啊，行船途中，怎么都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出了事故怎么办？”
“威金斯船长，你说对不对？”
“对，当然对！”威金斯船长鼓起力气，放大声音喊道：“大家回到自己岗位，保持行船稳定，不要慌张。。。。。。”
安广雄又对旁边瑟瑟发抖的舵手说道：“保持航向不变，能做好吧？”
“能。。。。。。一定能做好。”舵手急忙把稳船舵，目不斜视，大气更不敢出。
笑容再次浮现在安广雄脸上，点头夸奖道：“合作得很好，看来大家都很懂道理。”
“我们可以谈谈下一步的事情。”
。。。。。。
李璟背着火枪和背包，挥手告别杰尔斯，顺着绳网爬到“木轮号”的船舷上。
现在两条船正紧靠在一起。
在大副、二副等高阶船员们的指挥下，“蓝莲花号”上的大部分船员往“木轮号”上转移，“木轮号”上的大多数船员则转移到“蓝莲花号”上去。
等换家完成，已经破损不堪的“蓝莲花号”就会带着满满一船俘虏先行离开。
而完好无损的“木轮号”将重新投入战斗。
目标是“绿石号”为首的敌方舰船。
作为枪法还不错的见习船员，李璟自然要跟随英雄的船长继续战斗下去。
而杰尔斯等几名船员，将和轻伤员们一起，看管着俘虏返回蓝莲花岛。
俘虏们的赎金是一大笔收入，可以让蓝莲花岛阔气好几年。
看着因为没有被选上参加战斗，表情哀伤、失望的杰尔斯，李璟很想说：让我来替你回家吧。
可惜，只能是想想而已。
“蓝莲花号”的船员动作利索，很快完成了转移。
但“木轮号”上的船员却要慢得多，小心翼翼地在绳网上爬着，似乎是怕摔下去。
“蓝莲花号”船员的催促，没起太多作用。
霍普姆呵斥了几嗓子，拔出腰间短火枪，对准一个磨磨蹭蹭的对方船员，吼道：“我数到三！一。。。。。。”
“三！”
“砰！”
霍普姆的短火枪冒出一团烟火，不偏不倚地打中那名船员。
这就杀人了？
李璟的心跳一下陷入凝固，眼睁睁看着那个倒霉蛋惨叫着跌入无底云海。
霍普姆这一枪，给了他巨大的刺激，让他从刚才参与战斗的兴奋情绪中瞬间冷静下来。
本来已经全不在意的血腥气味，又充斥到鼻腔里，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突然，他觉得似乎都很熟悉的霍普姆、老雷姆，以及安广雄、吴奎等人，都霎时间变得阴晴莫测。
如同笼罩上了一层不可预知的迷雾。
他们，不再是平日里熟悉可亲，早晚问好的大哥、大叔、大伯！
而是谈笑间就能取人性命的杀戮者。
李璟低下头，胸腔里刚才陷入停滞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砰、砰、砰、砰！像是在黑暗中连续射击的枪声。
他忽然觉得眼前恍惚起来，化成一片黑暗，渗着无穷无际的血红。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李璟在心底对自己说：“清醒点！”
“这不是在原来那个世界。”
“你不再是那个穿着衬衫西裤、系着领带，努力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职场精英似的，父母亲认为你会很有出息的，稚嫩的二流大学毕业生了。”
“没有电脑手机，没有电影电视，没有动漫游戏。”
“也没有网络购物，没有网络支付，没有网络文学。。。。。。”
“你再也不能挥舞键盘大杀器征战四方，再也不能依靠纸片人老婆安度长夜。”
“清醒点！”
“你现在是一名生活在野性时代的见习船员，面对的是会杀死自己的敌人，面对的是不可预知的危险。”
“你随时都有可能受伤、残废，甚至是死去。”
“但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你年轻有力，会操作船只，能熟练的使用火枪，甚至还是一名精锐的弓箭手。”
“你应该习惯于面对风暴，面对杀戮，面对死亡！”
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尖利的边缘掐进掌心皮肉里。
清醒点！
李璟吐出胸腔里憋了许久的空气，感觉人渐渐镇定下来。
忽然间，他感到自己的感知提升了许多。
仿佛自己的身体机能被刷新了，身处的世界也一样被刷新了。
从甲板上呼啸掠过的劲风，他立刻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细微变化。
包括方向上的细微变化，强弱上的细微变化，快慢上的细微变化。
他还能察觉到，船只前后左右的气流压力都有轻微不同，而且在发生着微弱的改变，影响着船只的航行状态。
也能感觉到，在看似空旷的天空中，有许多股气流在顺着风势流动。
有的气流更加寒冷，含水汽量偏低。有的气流更加温暖，含水汽量也稍多些。
它们既融合，又分明，形成看不见的层次。
作为在这个星球上长大的李璟，他的头脑里多次被灌输过对这种情况的认知。
这是？
传说中的风之眷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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