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李璟的考核
他闪避得快，吴奎的剑来得更快。
剑锋如影随形，划破空气，瞬间指向他的右侧肋下。
虽然李璟被蒙住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他能敏锐地感觉到人体、剑身带动的细微气流变化，和耳朵里听到的风声完全不同，这些变化，都反映在自己的意识中。
所有变化，在自己的感知里，塑造出一个不断向他进攻的模糊影像。
每一个剑势，每一个步伐，都能清楚察觉到。
就像眼睛亲眼看到一样真切。
他挑剑侧身。
在感知到剑锋在仅仅离他不到半公分的地方掠过的同时，反击也让吴奎不得不跃步闪开。
双方一错而过。
还没来得及吸口气，吴奎的长剑又席卷而来。
此刻的他，完全不再是那个在调制药剂时平静稳重的中年人，而是化身成一头迅如疾风的猛兽。
他的身形极为矫健，剑术也极为凌厉，像一团闪电环绕对手跳跃闪耀。
切剑、扎剑、藏剑、挑剑、挽剑、翻剑、压剑，伴随着脚下不断变化的跃步、滑步、跨步、冲步、跟步、撤步、寸步，吴奎的剑术没有丝毫花俏之处。
全都是速度、精准、力量的结合，霎时间就把李璟压制得无力还手。
李璟努力想扳回局面，可是吴奎在剑术、力量上都超过他太远，虽然每一招都很熟悉，但也只能挣扎招架。
偶尔抓住机会反击一剑让自己缓一丝气。
别说压制回去了，连顺利换气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给李璟的感觉，吴奎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会动弹的活靶子，在练习全套剑术。
咬紧牙关，李璟全神贯注地应对攻击。
他甚至觉得，在风眷者敏锐的感知帮助下，自己蒙着眼见招拆招，战斗得似乎比平时睁着眼时还要流畅。
感知力的提升，对于战斗力的提升非常有效。
也不知道接了多少剑，李璟已经在重重剑势下满头大汗。
忽然吴奎连续后撤几步，退后站定。
剑刃破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夜色风声里，只剩下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吴奎的呼吸声要平稳得多。
“还行。”
他给了一个词的评价。
李璟喘着粗气，把被汗水浸湿的黑布巾解开。
“你领悟才两天，感知力比当年的安广雄要好。”
难得听到吴奎的夸奖，李璟抹去一把汗，禁不住咧开笑容：“谢谢五叔。”
虽然吴奎没有风神殿祭司辨别风眷者的能力，但刚才一番斗剑，他已经明确感受到了李璟感知力的提升。
他在过去几十年的时间里，和不知道多少位风眷者打过交道，当然可以肯定，眼前的少年人已经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风眷者了。
简单来说，李璟可以凭借这个能力，成为海帕尼亚的精英阶层。
看了一眼李璟，吴奎转身回屋。
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他知道年轻人肯定不会改变主意。
翅膀还没硬都想着往外飞，何况现在翅膀已经硬了？
风眷者都是天生的航行家，只要不过于冒险，或者运气太差，生命安全还是能保障的。
风神艾奥伊尼雅会庇护她的眷者。
“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想先在邻近地方看看，熟悉周围的空域。”李璟一边用绒布把两柄剑仔细擦干净，插回到剑鞘里，一边回答道。
李璟还真不是冒险激进的性格，不管哪个时空的都一样。
吴奎坐回沙发，继续点燃他的烟斗，只是应了一句：“也好。”
听着李璟手脚轻快地爬上楼梯，回到三楼去了。
抽了几口烟，他缓缓靠到沙发的软垫上。
刚才斗剑，几乎是全力以赴，但他没觉得有多累。
这一刻，竟然有了一丝倦意。
山坡上。
沃顿岛主家的豪宅里。
灯火依然明亮。仆人们正在收拾打扫宴会后的杯盘狼藉。
须发雪白的老沃顿在纸上用墨笔算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得出相同的结论，今晚宴会一共花去9个金贝克加上55银克令。
窖藏的上好波顿酒不算在其中。
“败家啊！”老沃顿很心痛。
但他又没法说什么，钱都是艾灵顿自己掏的。
只能说在大都市生活惯了的未来的炼金师大人，赚钱有道，花钱更狠。
作为活了七十年的老商人，他知道孙子这次花钱并不算亏，作为岛主的沃顿家，需要在岛民们心中留下好印象。
率领民众庆祝战斗胜利，本来就是一名领导者的职责所在，也是个聚拢民心的好机会。
但是花钱永远是一件让他伤心的事情。
“艾灵顿，你觉得这些年轻人中间，有没有比较出色的人才？”沃顿想考察孙子的眼光。
坐在落地长窗前的艾灵顿先摇摇头，想了想又回答道：“还是算有两个吧。”
“徐广家的徐长生，将来能做一个合格的商队管理者。”
“罗伯特船长的儿子霍森，在年轻船员中很有威信，如果能领悟风眷者，或许将来能接安舰长的位置。”
风眷者哪有这么好领悟的？沃顿岛主也摇摇头。
他又问：“李璟，不包括他吗？”
艾灵顿回答道：“我没把他算在这些人之内。”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不像是这个小岛上长大的人，更像是来自某个很大的都市。”
他捏着光滑的下巴，斟酌着用词。
“以前我只知道他剑术和射术比岛上同龄人都强，但这次见面，我觉得他似乎读过不少书，见识更要远远超过其他人。”
“他不同于蓝莲花岛的其他年轻人。当然，如果算在一起，他完全说得上出色。”
老沃顿展开了眉头。
“我也觉得这孩子比较优秀，那可是一件好事。”
艾灵顿颇为奇怪，问道：“他是否出色，您怎么这么关心？”
老沃顿微笑着道：“你在风城学习，还不知道，艾灵娜想要让李璟入赘到我家。”
艾灵顿愕然。
居然还有这件事？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艾灵娜果然长大了，居然会自己给自己找夫婿。
他的脑海中闪过李璟的形象。
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获取小妹的芳心？看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本来还觉得李璟是个卓尔不群的俊秀少年，忽然变成心机深沉的人物。
“他一直在追求艾灵娜？”
老沃顿笑着摇摇头道：“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知道。都在一个岛上，从小就认识，也不奇怪嘛。”
艾灵顿立刻对女仆问道：“艾莎，艾灵娜现在在哪里？”
女仆回答道：“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正清点自己收到的礼物呢。”
艾灵顿迈开步向妹妹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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