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波折
码头上，一列长长的车队出现，向四月号的泊点行进。
李璟第一次看到这种拉车的牲口。
体型和一头牛差不多大，但是更加矮壮，没有角，长着一个和猪差不多的长鼻子。
硕大脑袋上蓬松的鬃毛把眼睛盖住了，露出一对圆圆的小耳朵，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最为奇特的是，这种牲口长着六条有厚实肉垫的长腿。它们力气似乎很大，拖着一辆四轮平板车平稳前进，每辆车上都装有两个巨大的木桶。
“那是噜噜兽啊，原来长成这样？”
几个年轻船员看到了新鲜事物，非常好奇，挤在船舷边观看。
李璟听说过，浮空岛上平常饲养的牛、羊这类牲口，在地面上是无法生存的。
在常年黑暗的地面上，能够生存的兽类叫做“暴兽”，有着特殊的外形和能力。
但是要驯化很难，只有这种噜噜兽，是唯一成功驯化成牲口的暴兽。
因为喜欢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所以给取个名字叫做噜噜兽。
噜噜兽温和力大，是地面城唯一的畜力来源。
常有威清点了车队数量，眉头皱起来，大声问道：“老许，怎么数量少了这么多？”
第一辆平板车上跳下一个中年人，向常有威躬腰行礼，解释道：“常船长，采矿场那边被暴兽侵入了，伤了好几个矿工，采集的燃素原矿暂时运不过来。”
“保安队正在想办法召集人手，驱逐入侵矿场的暴兽。”
常有威对这个回答不满意，问道：“那什么时候能运过来？能运过来多少？我们可不能长时间在这里等。”
那个叫老许的中年人用布巾擦着汗，连声道：“您放心，我们一直在催促，一定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
常有威右手在船舷栏板上扣了几下，想了想说道：“算了，问你也是白搭。你们先把货装进船舱，剩下的，我马上去找矿业公司催。”
老许急忙答应，回头招呼工人们卸货。
车夫吆喝着噜噜兽，按照顺序把平板车拉到栈桥边，刚好停在一个用粗大木料搭建的简易龙门吊下。
上面的横梁装有滑轮组，四边垂下的挂钩正好挂住大木桶腰部的四个铁环，一次就能把两个木桶吊起来。
车夫再驱赶着噜噜兽把平板车拉走。
旁边的码头工人正好接手，把一个正方形大托盘推到吊起的木桶下，再把大木桶往下放，刚好能卡在托盘中间。
大托盘下面有滚轮，工人们推着它，把一个个半人多高的沉重大木桶顺着跳板送到船舱中去。
李璟也好奇的下到船舱中去看看，他知道那是开采出来的燃素原矿，但从来没见过原矿是什么样子。
既然使用桶装，应该和地球上的原油差不多吧？
趁着工头在开盖检查时，李璟凑上去仔细看了看。
果然猜得差不太远，燃素原矿是一种亮棕色的、非常粘稠的液体，加上没有刺鼻异味，不细看还以为是蜂蜜。
也不知道，海帕尼亚的地底下，怎么会出产这种矿物。
这种燃素原矿，即使还没被提炼成燃素，也比洗过的煤炭价格要高三四倍，是普通人望而兴叹的奢侈品。
“四月号”从黑河镇返程，主要就是装运这种燃素原矿到金泉岛，再从那里运往奥古尼斯城进行提炼。
现在货物数量不够，返程的话会亏不少钱，常有威自然会着急上火。
他把装货的事交给李璟和舱管，自己急急忙忙往黑河镇里去。
装运货物，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等到所有的燃素原矿都装入船舱，全部固定稳妥，噜噜兽车队也离开了，船长常有威还没回来。
“船长怎么去了那么久？事情很麻烦吗？”舱管大叔看了好几次时钟。
不看时钟的话，根本感觉不到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永远都是阴沉沉的天空，除了翻滚流动的浓厚乌云，连鸟都没见到几只。
李璟觉得没必要再耽误时间，叫上常德，一起下船往镇内走去。
昨天他和常有威去过矿业公司，知道在什么地方。
矿业公司的房子是整个黑河镇最气派的，用浅色的石料修筑，最高有三层。
在它的门前居然还有宽阔的绿化带，大路两旁，种植着一排排地面上很常见的逐光树。
李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树叫做逐光树。
这种树很高，树干笔直，很适合砍伐做木料。它的枝丫也是笔直的，从树干向四周伸展开，像矛枪一样平平伸出。
树叶是长条形，完全不伸展，一圈圈像鸟羽毛那样包裹在枝丫上。
远远看去，还以为这种树没有树叶，只有毛茸茸的粗杆子。
李璟也只是看了看，很快进入矿业公司。
公司里灯火通明，人不太多，但是大部分人却在低声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气氛有点压抑。
他直接找到昨天来过的部门，询问常有威在哪里。
“常船长嘛，他不久前和部门经理前往采矿场，劝说工人们去了。”一个戴细边眼镜的女文员回答了李璟的提问。
李璟大为奇怪道：“劝说工人？不是说采矿场被暴兽侵入，导致停产吗？”
女文员摇头道：“那是最开始，有几头暴兽闯到采矿场里面去了，但没造成多少损失。暴兽闯入这种事情，常有的，采矿场里镇子不远，没有什么厉害的暴兽。”
接着她也像其他职员一样，表情有点神秘的样子，凑在李璟面前说道：“其实，停产的真正原因是工人们和矿上发生了冲突，受伤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劳资纠纷？李璟心中有点感慨，又为常有威担心起来。
不动声色问道：“矿上发生的事情，常船长去劝解做什么？他又不是你们矿业公司的人。”
女文员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跟我们经理一起去的。”
常德比较心急，说道：“我听说那些矿工很野蛮，船长不会有危险吧？”
李璟安慰他道：“别着急，事情应该很好解决，要不然船长也不会跟着去。”
按照他的推测，因为船长想尽快装运更多的燃素原矿，所以才同矿业公司的人一起前往采矿场，事情一旦谈妥，送货装货会很快。
但是，如果船长判断出现失误呢？
李璟对常德说道：“你现在回船去，把我的弓和箭拿过来，我去矿上找船长回来。”
常德赶紧往码头上跑。
李璟则继续询问矿业公司的人，采矿场在多远的地方，要怎么走？
女文员很贴心的给他找来一张附近地图。
从地图上看，采矿场在山谷底部，大约十几公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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