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全城恐慌（一）
这一日在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潮流暗涌之中翻篇而过。
当夜，兰姜以身子不适为由，未与周玉衡同寝。
第二天一早，天际才刚露出鱼肚白时，兰茝已在楚瞻房中了。
楚瞻今日要启程前往北魏，兰茝前往相送。
“保重。”兰茝在情感之上是个不善言辞之人，尽管心中有诸多不舍，但说出口的话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保重。
楚瞻突然停下了收拾行李的手，一把拉过她，将她圈在了怀中，“阿酒，你想说的，就只有保重吗？”
一时间，他身上如兰似麝的香气萦满了兰茝的鼻尖，她深吸了一口，鼻头有些微酸，心中突然涌起让她陌生的失落之感，想了想又咕哝了一声：“我……等你回来。”
声音细弱蚊蝇。
往日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的气势在这一刻竟一分也使不出来。
“呵。”楚瞻不由笑出声来，兰茝伏在他的怀中能感觉到他在胸腔轻微的震动。
“既然你没什么话对我说，那就换我来吧。”
兰茝在他的怀着抬起头来，好似一个懵懂的孩童一般看着他，“你要与我说什么？”
楚瞻捧起她的脸，一下子将唇贴在她的唇上，笑着开口道：“我要开始说了。”他的声音变得低哑而有磁性。
他撬开了她的唇齿，成熟男性的气息瞬间萦满兰茝的口腔，她浑身传来酥麻之感。
她浑身僵硬，任由楚瞻索取她的芬芳。
许久，楚瞻才放开了他。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兰茝面上的红云，又忍不住捏了捏她莹白中泛着粉泽的双耳，“阿酒，看来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的耳朵都红了。”
兰茝心跳如雷，强装镇定的睨了他一眼道：“我也有话对你说。”
她一把拉过他的衣领，有些粗暴的吻上他的唇，楚瞻感受着她青涩的摸索，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了。
好一会，兰茝才气喘吁吁停下看他。
“气势不错。”楚瞻笑着评价道，如墨的瞳仁中似有星辰降落。
他摸了摸她的头道：“阿酒此刻就好似张牙舞爪的猫儿，甚是喜人，真想将你一同装在包袱里带走。”
“猫装在包袱里会死。”兰茝梗着脖子说了一句颇为煞风景的话。
“将军不好了。”正当楚瞻欲对兰茝说些什么的时，门外响起了会馆值守士兵焦急的声音。
兰茝吓得一个激灵，立马从楚瞻的怀中跳离，好似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赶紧打开了门，装模做样的露出严肃之色对那名士兵道：“出了什么事，说！”
那名士兵看到她面上的红潮，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你的脸怎么这……这么红，莫不是也染上了时疫。”
士兵说这话的时候，兰茝听到了身后传来楚瞻的笑意，瞬间，她的脸更红了。
她抬起手粗重的敲了一下那士兵的脑袋，慌不择言道：“去你的时疫，将军我方才在做春梦被你吵醒了，说正事！”
士兵听到春梦二字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起绯色。
但兰茝的不善的眼神让他瞬间惊醒，赶忙说道：“今日，汴京城中的各大医馆一大清早就围满了百姓，他们的身上皆起了红疹，有大夫确诊他们患了时疫。”
兰茝听到这士兵的话，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看来昨日出宫的人中有人染了疫病，没有被检查出来，还隐瞒了真相。
“带我去看看。”
“是。”
楚瞻见兰茝快步离开，眼中闪过担忧之意。
这时，明月与清泉二人听到消息，赶来房中。
清泉对楚瞻道：“公子，汴京城爆发了疫病，可能要封城，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明月不屑的嗤声道：“不过是区区城门，我可以带公子出去。”
“不可。”楚瞻打断了明月的话：“我现在是西楚来使的身份，要光明正大的离开。若在梁国疫病爆发时悄然离去，只怕有心人会怀疑我身边的人染上了疫病而害了全城百姓。”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清泉请示道。
“清泉，你去集市上看一下情况如何。至于，明月……”
楚瞻的双眸闪过幽深之意，“你去暗中查探一番宴会之上南梁各官员中是否有染了疫病而不上报的，不要让他们发现你。”
“是。”二人退出门外。
楚瞻整了整被兰茝弄乱衣冠，看着桌案上已收拾妥当的包袱，笑得有些无奈，“就当留下来陪你多待一会吧，反正也舍不得离开。”
他走出室外，关上房门，向周玉衡的房间走去。
除了南梁官员之外，各国来使更有知情不报的动机，他的心中已有了怀疑的对象。
梁国与西门鸿并无利益冲突，兰茝在梁国为官，薜荔绝无可能在此时下手，烨王云蔚如今尚在宫中。
各国来使中，只剩下周玉衡有下手的可能了。
这时候，正是百官上朝的时间。
那些得了疫病被留在太医院的老臣们被梁荃以交托重任为由，让内侍前往各府宣旨告知。
官员们今日的朝议照常进行。但是各府的车马来到宫门口之后，被禁军拦在了宫门外。
靠近宫门的地方有大批待命的京都防卫军。
赵墨柯赵将军正从宫中匆匆出来，高举圣旨对京防军们道：“陛下有旨，封锁都城，在汴京城内有发现身患疫病者一律押往京郊隔离。”
“是。”京都防卫军整齐划一的声音让满朝文武人心惶惶。
正当他们不知是否该回府之时，内侍总管步履匆匆的出现在宫门口。
“宣陛下口谕，今日朝议取消，我朝各官员府中如有发现身患疫病者，一律交由京都防卫军统一处理，如发现知情不报者，就地正法。”
“臣等遵旨。”
恐慌的氛围再次在百官之间弥漫。
白露双手瘆人的红疹还历历在目，楼澜已被确诊身患时疫，他们的同僚此刻还在太医院不得出宫。
前夜大雨阴冷，夜宿宫中，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还记忆尤新。
没想到，梅疫这么快就蔓延整个京都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一位官员面带惶恐之色。
他的话有如一阵阴风，刮得人们心中胆寒，槐城的先例在不断的提醒他们，繁华的京都很快会变成一座荒凉之城，他们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一想到这，朝臣们纷纷上了马车，各自回了府中。
有的是担忧自身安危，有的是挂心族中子弟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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