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心事重重
没有女人的他，其实是睡不着的。
他是在伪装还是本性如此？事实上谈不上伪装，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好几面，他不过是把自己昏庸贪玩的一面无限放大了而已。
在这宫里，张冉是唯一一位能够让他不需要借助酒色也能放松下来的人，所以他总喜欢接近张冉这个地位低贱的小太监。
不过，这个小太监好像藏着不少秘密啊。
张冉这一晚因为想太多，也失眠了。
她一直在想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有脑中偶尔出现的一些零碎记忆。
小才子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沁香殿附近、对她还充满杀意？难道紫兰跟小才子也有关系？不然的话，为什么刚好在紫兰决定害她的同时，小才子也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她？还有王美人是怎么知道密道的事情的？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张冉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黑袍人又不在……啊呸，为什么遇到想不通的问题就会想起黑袍人呢？这个人不该是她的敌人才对吗？
为什么、内心隐隐有种习惯性依赖他的错觉？
黑袍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挺年轻的，她今年好像十三岁，如果加上十年的话，是二十三，黑袍人不可能在十岁时就生下她，所以他不可能会是她的父亲……
摔！她在胡想什么？为什么会认为黑袍人是她的父亲呢？
第二天醒来，张冉决定偷偷溜出宫去找皇甫禄，也顺便给王美人买堕胎药。
于是她先找到替她当值的小六子，让小六子帮她打打掩护，然后从御花园的密道中溜走了。
“小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家公子说你回家了。”
芳儿拿着篮子准备出门采买。才刚出门左拐，就看到张冉站在不远处徘徊。
张冉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抬头，果然看到芳儿往自己这边走来。
她是特意在这里等芳儿的，之前有过一个多月时间的相处，她知道芳儿每天会在什么时辰出门。
“我是偷溜出来找你家公子的，他现在方便见客吗？”
皇甫禄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芳儿？看芳儿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她是宫里的人。
“公子刚刚出门了，应该是去找司徒先生的，小公子要到司徒先生那边吗？”
“好，那我先告辞了。”张冉匆匆跑到街边雇了一辆马车。
她是偷溜出宫的，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些心虚，还是尽快把需要做的事情做好回宫比较好。
到达目的地后，张冉见到皇甫禄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她其实只是因为昨天发现了一些事情，心里有些惊慌，急需一个人来安慰自己而已。
可那些事情都是宫里的事，皇甫禄不是宫中的人，根本就不清楚，就算她说出来皇甫禄也不会理解，她的疑问皇甫禄也无法解答，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反倒有可能被有心人听到，从而增加她的危险指数。
“阿冉，你怎么出来了？”皇甫禄看到她有些意外，一直拧紧的眉头不自觉松开了。
上次送密函给刘允的饶大人也在这里，看到张冉就问司徒铭：“这位小公子是司徒先生新收的学生吗？”
“不是的，他是禄儿的朋友，之前来过几次。”司徒铭看向张冉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
张冉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们行礼，见桌面上摆放着册子，三个人围坐着好像在讨论什么重要事情，她赶紧拒绝司徒铭的好意，向他们道别了。
“阿冉，你等下。”皇甫禄见张冉想走，便向书房内剩下的两人辞行，也跟着出来。
“抱歉，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你们的事情还没有讨论完，现在离开会不会不太好？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张冉深感愧疚，她只是想要先理清自己脑中混乱的思绪，暂时不想多事而已。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事情请教司徒先生而已，改天再问也是一样的。阿冉找我何事？”
“如果我说没事的话，你会不会想要揍我？”
“……”是有点。
两人在花园小径中慢慢走着，来到一棵大树下。
张冉重重叹了一口气，顺手摘下一片绿叶在手中把玩着，许久都没有开口。
皇甫禄倒是耐性十足，就这么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看她玩树叶。
把一片树叶蹂躏得粉身碎骨后，张冉终于缓缓开口了：“皇甫禄，我很茫然。”
“嗯。”皇甫禄应了一声，等待她的下文。
张冉用手帕将手中的绿叶汁液擦干净，耸耸肩道：“没了，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而已。”
皇甫禄低头静静看着她，她也抬头静静和他对视。
五秒钟后，皇甫禄移开视线往旁边迈出一小步，看向花丛道：“你是不是有心事？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有这么明显吗？”张冉笑了笑，蹲下身一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另一只手折断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圈圈。
“若非有心事，你怎会出宫来寻我？”关键是她找到他以后一直在沉默，虽然张冉的样子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可她沉默得太久本身就不正常。
“皇甫禄，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慌得很。我以前应该是有在宫里生活过，在宫里我偶尔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内心还是不踏实。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格格不入，是不是很可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张冉越说越乱，最后把脸埋进膝盖中。
“别急，可能是由于你的记忆没有恢复。要不我们去找下李大夫吧，李大夫医术高超，也许有办法让你记起从前的事情。”
张冉的脸仍埋在膝盖中，过了好半晌才闷闷地回应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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