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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解药?


翠儿闻言,越发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一路飞奔而去。

        赫连姝不时的抬眸去看玉沉渊,看他紧蹙的眉头,她的心也忍不住跟着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他不会有事吧?”

        虽然之前听到楚云笙说的那么认真,然而赫连姝还是有几分不相信玉沉渊的处境就到了如此凶险的地步,也不愿意相信。

        楚云笙一边在担心玉沉渊的身体状况,一边在担心这一路上是否能顺利的到达神庙,路上不要遇到那些刺客或者前来寻找赫连姝的左司空府里的人。

        所以,她倒也没有见到赫连姝刚刚的一番表情变化,听到她的问话,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眸正对上赫连姝那一双盛满了担忧的眸子,楚云笙叹了一口气旋即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意宽慰赫连姝道:“他是个福大命大之人,会没事的,赫连小姐放心。”

        虽然她这么说了,然而赫连姝却是越发放心不下。

        一路上,她都坐卧不安。

        而这一路上,让楚云笙担心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发生,当听到翠儿的一声:“小姐,我们到了。”

        楚云笙的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才跟着放下来了一半儿。

        赫连姝一怔,旋即抬眸看向楚云笙道:“实不相瞒姑娘,国师是我的亲舅舅,所以,我在面对父亲的指婚走投无路之下才想到到舅舅这里避一避,但是为了不惊动旁人,所以,还劳请姑娘随我们从偏门进去。”

        如此自然再好不过,楚云笙也希望自己的行踪能掩人耳目,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她连忙点头。

        见状,赫连姝又道:“那你们且先在这里稍等,容我先进去跟舅舅禀明,然后就差人前来将玉相搀扶进去。”

        说罢,她对楚云笙点了点头,便掀开了帘子走下了马车,随着翠儿步入了偏门。

        而楚云笙这时候掀开帘子打量外面,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进入到了深山之中,这里四面环山,雾气缭绕,颇有几分蓬莱仙境的味道。

        面前的偏院有些年头了,青砖黛瓦上,还有一层厚厚的青苔,然而他们脚下的这一条青石板路却打扫的格外干净,就连一片叶子都不曾有。

        楚云笙之前对于辽国几乎一无所知,现在所知道了解的,也是跟眼下朝局息息相关的一些人物,而至于神庙这等在五洲大陆都不曾听说过地方更不曾见过的地方,她感觉还是很新鲜且好奇的。

        正四下打量着周围的景物,就见到刚刚赫连姝和翠儿进去之后就半掩着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旋即,从里间走出来一个方庭饱满双眸如炬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他穿着一袭藏青色的袍子,袍子的边角拖拽到了地上,随着他前行的步子而摇曳生风。

        这人应该就是赫连姝口中所说的国师了。

        尚未走到车前,就听到他的声音道:“在车上?”

        楚云笙正要掀开车帘子探出身去,却见车帘子已经被他的大手一把掀了起来。

        在看到楚云笙的一瞬间,他的眼底里划过一丝诧异,然而,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并转过眸子看向身后一路小跑着跟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赫连姝道:“殊儿,病人是这位姑娘?”

        闻言,赫连姝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将把自己的气喘调整好了,然而,不等她开口,楚云笙已经先一步垂眸在车内行了一个虚礼道:“是我的兄长。”

        说着,她转过了身子,抬手一引身后躺着的玉沉渊,柔声道:“他中了毒,现在还在发着高烧。”

        她的声音才落,国师眉梢一皱,身子一让,就将刚刚被自己挡住的马车门口给让了出来。

        楚云笙会意,连忙弯着腰,走下了马车。

        待她才走下马车,国师脚尖一点就跃上了马车,并动作麻利的扛起了玉沉渊在肩头跳下了马车,然后一路大步流星的往院子里走去。

        见状,楚云笙只得加紧了步子立即跟了过去。

        才气喘吁吁跟过来的赫连姝也二话不说,咬了咬牙迈起莲花小碎步跟着进了院子。

        一路穿过庭院,越过回廊,才终于在一间厢房门口停下。

        只见他抬手一掌就推开了房门,然后大步踏了进去,将玉沉渊放倒在了床边之后,就立即查看起他的伤势。

        在解开他腰际上缠着的那一圈布条之后,露出了里面楚云笙捣碎了敷上的草药,他用手指拈了一点,然后凑近了仔细查看了一番,又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才转过来看向楚云笙道:“他身上这药是谁上的?”

        闻言,楚云笙走近了一步,在床边站定,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言道:“是我临时做的处理,我们在山野里遇到了刺客,当时手边并没有别的止痛药或者能阻止毒素蔓延的药,我便顺手采了这几味药敷上。”

        这几味药并无哪里不对,所以楚云笙也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哪曾想,听到楚云笙轻描淡写的这句话之后,国师神色一变,眼眸里划过一丝诧异道:“姑娘懂医?”

        楚云笙摇了摇头,谦虚道:“略知一二。”

        闻言,国师笑着,摇了摇头并赞许道:“这几味药并不常见,也不常用,若只是略知一二又怎会将它们几味用到如此恰到好处的境界。”

        说着,他也不多说废话,不等楚云笙说话,他话锋一转道:“他的伤势耽搁不得,姑娘先在此照料着,我这就去库房找找适合的药材,并让人烧好热水等一下送来。”

        说着话,他已经直起了身子,对楚云笙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在走到门口看到还在等着消息的赫连姝的时候,声音也温柔了几分道:“你一路劳顿,先去休息,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你的事情,舅舅暂时帮你保守秘密,等晚一点我们再商量。”

        “舅舅,我不累,就在这里等着你,里面的公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国师已经走到门槛上的步子一顿,他转过眸子看向赫连姝道:“幸亏来得及,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兄妹二人经历此番劫难,应也是累了困了饿了,你如果不想休息的话,便去招呼翠儿去偏院的灶头给他们熬一碗热粥,也好过在这里干等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他脚尖一点就已经飞快的往外掠去。

        听了他的话,赫连姝也不再坚持留在这里,她对楚云笙点了点头便去厢房寻翠儿了。

        等到他们两人都走了,楚云笙这才搬了凳子坐到了玉沉渊的床头,她抬手探了探玉沉渊的额头,似乎比之前更烫了。

        他所中的毒是她没有见过的,之前还可以帮他抑制住毒素的扩散不至于危急生命,可谁曾想他居然发了高烧,再这么烧下去,伤口继续恶化,毒入肺腑也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那样的话,这叫她这辈子怎么安心。

        探了脉之后,她怅然的收回了手,看着玉沉渊的侧颜,心里暗忖,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或许,之前,因为玉沉渊时冷时热变幻莫测的性子让她捉摸不定,也让她看不清是敌是友,所以对于他,总是带了十二分的警惕,再加上,前世里,虽然她并不在意陈国的亡国,但到底那一场亡国之灾,让她背上了千古罪名甚至还被唐雪薫逼迫跳下了城头。

        而他,则是唐雪薫背后的靠山。

        若不是那一次他赞同了燕赵两国联军攻陈的计策,当初唐雪薫又何来趾高气扬的将她的尊严和命运都踩在脚下的神气。

        说起来,他也算是当年迫害她的人之一。

        只不过,她这个人将恩怨看的分明,当时有意要害她的,只有唐雪薫和何容,而至于玉沉渊,也许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她对他是没有恨的,但即便是没有恨意,却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介怀。

        甚至,当她想起,终有一日,自己要手刃唐雪薫,亲自报前世之仇的时候,作为妥帖的将唐雪薫奉为公主小心仔细呵护着的玉沉渊,也终究跟她是对头,是敌人。

        她一早就做好了跟他敌对的觉悟,只是没有想到,两个本来是为了履行约定而到辽国前来的人,会因为要走出这困境不得不结成了同盟。

        而在这时候,本来就可以自己逃命的他,甚至还舍命救了她。

        这让楚云笙从一开始就跟他划分开来的界限和随时都准备敌对的觉悟瞬间崩塌。

        她的脑子突然有些乱。

        理不清,也将眼前的这人看不明白。

        “姑娘,你看看这些。”

        楚云笙的思绪正飘得远,国师沉稳深邃的声音就已经在门外响起,将她的意识一下子的给拉了回来,她连忙收拾起自己的情绪站起了身来。

        国师取了十几味药材,并将他们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向楚云笙道:“姑娘可知令兄长所中之毒?”

        闻言,楚云笙摇了摇头。

        国师倒也不意外楚云笙的不知情,他一边看向床上的玉沉渊,一边从袖子里摸索出来一个小瓷瓶递给楚云笙,并道:“这味解药你试试。”

        楚云笙连是什么毒都还没有弄明白,而看国师的表情却似是已经猜到,楚云笙连忙接过了小瓷瓶,并连连道谢。

        “你不必谢我,是与不是,能不能好,也都要看令兄长的造化,你先喂他服下这药,然后再看他的反应,根据他的反应来判断,接下来该熬些什么药材来驱散余毒,这些药材我都准备好了,院子后边有个小厨房,可以供姑娘随时使用,前边院子官府来了人,我还得去照应着,所以你就自己多担待了。”

        说这话的时候,国师那双浓黑的双眸一挑,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忧色,然而,楚云笙却看的出来,那一抹担忧似是并不仅仅为了玉沉渊的毒。

        他看了看楚云笙,又看了看玉沉渊,眉梢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过了身去,就要大步离开。

        “国师是认得这毒的吗?”

        见他就要离开,楚云笙连忙出声唤道:“看国师的表情,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又碍于身份或者顾忌,并不好直言相告,是不是国师已经知道了追杀我们的人是谁,而我们兄妹二人在这里让国师为难了?”

        楚云笙说出这一句,也并非全是猜测,因为国师的表情,再加上刚刚他的那句话“前边院子官府来了人”,而这些人是什么人?

        这让楚云笙不得不警惕。

        听到楚云笙的话,国师顿住了步子,他没有回头,但却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在:“我曾经救治过一个在训练中被误伤的王庭暗卫,他当时所中的毒跟令兄长是有几分相似的。”

        他没有把话说死,然而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不等楚云笙开口道谢,他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转眼间就出了院子不见了踪影。

        楚云笙也来不及想这王庭暗卫到底是谁的人,她将他给的小瓷瓶打开,小心的抖落出里面的一颗朱红色药丸,然后小心翼翼的拿着那药丸走到了玉沉渊的床边,捏住了他的下巴塞进了他嘴里,然后又倒了一杯热水来,给他送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了,而浑身的疼痛感也似是才被唤醒一般,她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一身的伤。

        但是,玉沉渊服下药之后,是关键时期,偏生离开不得,她得观察玉沉渊的反应,从而来做出下一步诊治的判断。

        所以,即便是一身伤痛,她也不能暂时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给自己上药。

        就这样,守在他的床边,一直看着他在服下药丸子之后,面色上的潮红渐渐褪去,额头上终于沁出了一排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楚云笙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赫连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姑娘?”

        楚云笙回眸,就见她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看到楚云笙回过头来,迎着她的目光,赫连姝柔声道:“你也饿了罢,快来先吃点东西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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