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汉克
流浪者们的聚集地，大家正重新升起火来，燃烧着捡来的木材和一些可以当做燃料的垃圾，将从山里小溪打来的水烧开，然后将坚硬的全麦面包放在火边烤热，准备吃每天唯二的两顿饭里的晚饭。
有人专门负责去山中打来食用的溪水，这是一个危险的工作，因为山中有猛兽，经常有人因此受伤甚至死亡。至于去端镇和中心街找水?那只能用钱买，而不是免费的。附近虽然也有一些水源，可问题是这些不仅是死水，还被垃圾污染，不是烧开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打水的人可以获得食物，而其他人则通过没有的劳动换来微薄的收获，来换取饮用水。
这算是一种集体之间的合作，简单，一点也不复杂。
就在刚刚，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的两个恶徒与返回的一个同伴见面之后，他们忽然就跑了，没有留下哪怕一句话，一个字...
很多人都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麻木的每天重复翻找垃圾，换取金钱购买刚刚够活命的食物的行为，生活看不到一丝希望，活着也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还有对饥饿对死亡的恐惧，驱使他们不断行动。
老汉克算是这些流浪汉中略有一些威望的人。
是他在混乱不堪的不确定之物终点站建立起了一点可怜的秩序，让一些老人和孩子女人还可以勉强的坚持下去。
这里聚集的几千人，属于不确定之物终点站的流浪者之中最大的组织。
然而他们也是受到所谓税收迫害最厉害的群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许多年轻人组织起来的群体比起他们要灵活的多，要收税?茫茫垃圾山里面一躲，花多少时间找他们出来？而老汉克聚集起来的这几千人有很多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孩子，怎么躲？
面对强权，他们只能低头。
配着一些从垃圾里面搜出来的去掉腐烂部分的蔬菜，还有开水烫泡的掰碎的全麦面包，老汉克已经很老了，即使用火烤过，他也啃不动那种外表黑黑的坚硬的面包，只能泡一会，才能入口。
头发花白的他看着破沿带着裂缝的瓷碗里的蔬菜，皱着眉头问：
“刚才受伤的那些人有这种蔬菜吗？”
帮派成员们驱赶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当然不会是笑脸相迎，而是用枪指着，拳打脚踢，在这个过程里面自然有人受伤，虽然都不是很重。
“当然，老爹，你就别担心了。”老汉克身边一个有些憔悴的中年男人露出一丝笑容：“今天白天运气不错，城里倾倒了一批变质的蔬菜水果，我们抢到了一点，足够今天晚上大伙都吃上一点。”
“那就好...”
“道奇，你觉得刚才那群野狗是这么回事?那两个家伙居然就这样走了？难道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野狗自然是指为贵族做事，从他们这里收取所谓税收的帮派成员。
道奇，也就是老汉克的儿子，思索了一下之后迟疑道：
“我想，可能的在对付卡西利亚斯先生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吧？”
对于这几天里卡西利亚斯所干的事情，他们自然是心存感激的，之前卡西利亚斯救下的女人和孩子就是他们的成员。
“是啊...可惜我们帮不上那个小伙子...”
老汉克感慨了一句，心里面所想的其实也不完全是好的方面。据说那个喜欢穿一身黑衣服的少年是一个很暴力的人，手段十分酷烈，即使没有杀人，但那帮野狗也付出了很多人终生残疾的代价。
卡西利亚斯是在帮助他们吗？还是有其他目的？
这个世界上是有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好人的，但是老汉克知道，好人一般没有好报，所以好人很少。
他们这些因为各种原因沦落至此的流浪者们，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心地善良，又拥有一定实力的好人吗？
至少老汉克心里是保持着疑问的态度。
不过在这几千个人里，总有一些人开始把希望放在忽然出现为他们出头的卡西利亚斯身上。开始有一些人不自觉的宣扬他的善举，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之类的。
“听说霍克那小子现在跟着卡西利亚斯先生，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道奇想到了他听说的事情，就是关于金发少年霍克。
“霍克?”老汉克倒是记得那个金发少年：“那小子现在跟着卡西利亚斯先生了吗？怪不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对了，好像前些天有人说过看到霍克跟几个人在一起来着...”
老汉克说的，自然是卡西利亚斯跟格雷以及路西恩一起在简陋的窝棚里面住了一晚上的事情。当时他听说之后，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现在听到霍克的事情，立刻就联想到了...
是因为霍克吗？
有这个可能。
就在老汉克细嚼慢咽的吃着泡软的黑面包的时候，有一阵骚动开始扩散开来。
“发生了什么？”
老汉克在自己儿子道奇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来，每当需要行动的时候他都更加清晰的体会到了老迈的感觉，老到走几步路都需要搀扶的地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
围在一座座窝棚前的火堆周围吃着晚饭的流浪者们忽然开始离开火堆，他们陆续的聚集到道路两边，眼神定定的望着一个全身黑色衣服的少年。
卡西利亚斯对这些人的表现挺满意的。
虽然看不到什么崇拜的目光，但是至少有不少人的眼神里面含有尊敬的味道。
更多的人其实是好奇。
他们好奇一个为他们出头对抗那帮野狗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有更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因为从众心理不由自主的靠过来，然后看到了卡西利亚斯。
卡西利亚斯的脚步很轻快，一点也没有被上千双眼睛盯着的压力亦或者不舒服，一如既往的淡淡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直到老汉克被道奇扶着，出现在他面前。
“你就是老汉克?”
卡西利亚斯自然从霍克嘴里了解过关于流浪者的许多事情，也就知道这位用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慢慢聚拢起几千人的流浪者的老头子。
“很荣幸能见到卡西利亚斯先生，您的存在是我们的幸运！”
老汉克说着得体的话，也用出了得体的礼仪。
对此，卡西利亚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传说，老汉克曾经是一个贵族。
直到他膝盖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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