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腹中一粒海
几乎是在门外寒风霜雪呼啸而过的同时，牧云忽然问道：“如果踏上修炼之路，是否会有强弱之分？”
齐天斜眼看了一眼客栈外面道路上调皮的雪花，问道：“你是说修炼体系吗？这个东西等你真正接触到了之后，自然便会明白了，若是我如今就告诉你，可能会使你修行提升的速度变慢，因为失去了对第一境界哪怕是名字上的点滴渴望。”
“齐天……我忽然发现你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我能够修炼的基础之上啊。”牧云想到了一个月前的种种，不由得眉头微微一蹙。
齐天不以为意的点头道：“你周身有灵气波动，但却是凡人，所以我觉得天赋肯定不会差。”
牧云无奈，他虽然有些惊异于自己周遭的状态特殊，但回想起来自己似乎经历过许多能够让自己周身状态特殊的变化，所以关于自身的天赋，牧云依旧没有十足的自信。
齐天看着牧云异样的表情，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然后捧起了手中的枯黄色小册子笑着说道：“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你开辟气海。”
“你帮我开辟？”牧云一惊。
齐天点了点头：“怎么样？”
牧云接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怎么样，还是告诉我方法我去自己摸索吧。”
闻言，齐天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皮，微笑道：“很遗憾，方法就是尝试，永无止境或是单单一次的尝试。”
牧云皱眉道：“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给我提供一个切入点。”
但齐天只是闭目养神，有意无意的晃着手中那本小册。黑色小本子的影子被烛火放到了柜台对面的墙壁上，随着晃动而缩放着，盯久了就如同在嘲笑人一般。
牧云便盯了很久，他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转头走上了楼，木质地板再一次呻吟了起来，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无聊声响。
房间里没有烛火，所以不出意外的寒冷，牧云也并没有去再次点上炉火，只是燃起了一盏烛灯，在火光照耀下哗啦啦的翻开了那本《气海初窥》。
他依旧很难去理解其中字迹的深意，但可能是因为那个灰色梦境的缘故，牧云如今看着这本册子竟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忽然间，纸上的墨水字迹变得极为生动活跃起来，一个个如同富有生命一般开始扭曲着，随后在牧云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涌入他的脑海。
当然，外界在齐天看来，牧云不过就是在盯着小册子发呆罢了，他眯着眼睛看着后者仿佛无我的状态，脸色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亦是进入了一种冥想，通过散发出体内的灵气来感知如今牧云的情形。
他很愕然，极其惊骇的发现了牧云体内的情景。那是一片漆黑如夜空的世界，远处有高峰入云，有金海涛浪，但那些都在极其遥远的地方，遥远到你明知道它存在，但却会否认它的真实性。
而近处的，在漆黑如墨的世界中，出现了一抹灰点。
齐天的灵气如同河流般的涌出，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但唯有修行者能够用他们的双眼捕捉到此处澎湃的灵气，正缭绕在一名孱弱少年的周身。
他终于看清楚了，牧云体内的黑色世界中的灰点，并不是什么其他特殊或者强大的物质，只是一片海洋，准确的说，是一粒灰色的海洋。
毫无疑问，牧云成功的开辟出了气海；毫无疑问，他也成功的失败了。齐天从没有见到亦或是听说过某一个凡人能够开辟出“一粒海”，天赋很差的人，开辟不出气海，稍微强上一些的人，气海极为干涸，但依旧有着指甲盖大小。
牧云体内的气海，甚至可能还比不上一粒米饭的大小。
这时候牧云缓缓睁开了眼眸，他方才感受到小腹之中似乎有些刺痛，随后一股暖流涌入其中，当下睁眼想要看看究竟，然后就看到了齐天那看着自己的古怪神情。
“我似乎开辟出气海了。”
“你……”
“我果然是天才。”
“你……”
齐天连说两个你字，然后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大叫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牧云正想骄傲狂放的大笑，但齐天接着说道：“我从没有见过一个能开辟出如此之小的气海的废物！就算是丝毫没有天赋的人开辟出了气海，也有指甲盖大小，你告诉我，他娘的一粒米饭算什么？！”
他气急败坏，因为他原本建立在牧云之上的宏伟计划几乎被这小子通过开辟气海这一个小小的举动给全部破灭了。这般结果就连可以说历经世事的齐天都无法轻易接受从而忍不住破口大骂，他骂的是上天对他不公平，骂的是为何这小子天赋会被裹上了一层镶金的假棉被，骂的是为何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牧云却有些蒙圈，他不明白为何齐天会如此气急败坏，当然这个词可能形容他有些不好，但牧云看见后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便是这种词汇。
他望着几乎要跳起来的齐天，心中万般不解。牧云在方才似乎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冥想状态之中，而在那种状态下，他看到了一副很壮观很开阔的景象。
一座入云的山峰，一片金色的无边大海。
当然，这两种景色存在在一片几乎纯黑色的世界之中，牧云也明白似乎这里就是自己体内开辟气海时出现的空间，但……气海呢？
转而牧云回望那片金色的海洋，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但为何不止是海，还有一座庞大到骇然的山峰？
牧云有太多的不解，太多的错愕，当然，他还在疑惑为何天空中有无数颗灰色的繁星，且那些繁星一个个的……犹如米粒一般大小，微不足道，遥不可及。
但齐天如今却在他睁眼之后几乎破口大骂，让得牧云有些恍惚茫然，神情呆滞的看着面前面孔有些狰狞青年，然后讪讪笑了笑，道：“请问你确定我的气海……和米粒一样？”
“我还能感知错不成？”齐天拍了拍方才气急被扔到地上的小册子，然后用一种岳父看到女婿时的神情斜眼瞅着牧云那副嘴脸。
牧云更加疑惑了，他觉得齐天所感知到的米粒大小的东西一定是闪烁在他体内那片世界上空的繁星。
“笃笃。”
忽然间大厅里传来了敲击木板的声音，二人才停止了争吵，然后朝着客栈大门处望去，只见那里此时正站着一位穿着虎皮军大衣的中年男子。
“老板，这里还有房间不？”
那男子粗矿的声音在冬日的风雪里没有丝毫被消减的势头，如同钟鸣般传到屋内。
齐天这才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有是有，不过这家客栈剩下的所有房间都被人包了。”
“哦？”
男子眉毛微微挑了挑，随后蹙成了一个比较不满意的皱褶，嘴角也微微撇了撇，他不是什么恶棍，既然别人已经将之包下，那大不了就找下一家去。
“王虎朝？”
男子刚想转身离去，忽然被一道清亮的声音说得一怔，随后再次转回身子，寻找声音发源地。
然后他看到了牧云。
齐天在一旁皱着眉冲着牧云轻声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但我不是给你了一件裘皮大衣了吗，干嘛要穿我的？还有，你怎么换装那么快？”
此时的牧云身披齐天的那件大一号的裘皮大衣，坐在小椅子上望着王虎朝，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想到你这小子也准备去皇城。”王虎朝也是愣了半晌，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有兴趣去和一个孩子斗气，就算有，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时间一长便不会在意了。
他并不知道牧云怎样看待他，王虎朝如今也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孩子，一个楚天涯教过的，有点牛逼的孩子。
听了王虎朝平淡的话语，牧云很显然有些疑惑，他以为对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好好打击一下自己，毕竟被师父和女孩“抛弃”了。谁知他只是一笑而过，怪没意思的。
没等牧云再说什么蹬鼻子上脸的反嘲讽话语，王虎朝向门外招了招手，随后有三位少年缓缓踏着风雪走了进来。
“牧云？”
“牧哥！”
兴奋欣喜混杂的叫声接连响起。
牧云也是微笑，没想到王虎朝最终会选择以前与他最熟的三个人带到城里，不由得下意识问王虎朝道：“你带他们来准备去考书院？”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固。
然后顾北哈哈一笑，讪讪道：“就我们这种村里走出来的还想考那个地方，看上一眼都是奢侈啊！”
“我们不过是去参加国家军队。”东方风也是轻声说道。
唯有小胖子张宝嘟囔着：“考书院挺好玩的啊，为什么不去试试？”
听了这话，王虎朝不禁轻哼了一声，但牧云嘴角微微一勾，拉住了张宝轻声道：“要不跟着哥走？带你进书院逍遥！”
“牧哥你有办法？”张宝两只眼睛冒星星。
“我没有。”牧云摇头，然后大拇指指了指身后一位斜靠在躺椅上的青年，“他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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