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做不到


季平舟笑着摇头,将她的手拿下来,用掌心包裹住,“你别听方陆北胡说八道。”

        “可他还发了照片……”禾筝温吞着,“而且刚才……郑琅,”

        “没事。”

        他的的确确不想让禾筝知道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婉转又温和地转移着话题,“来之前应该给我打电话,白白让方陆北骗,还白跑一趟。”

        “我给你打了。”

        只是一直没通。

        这才真的以为他出了事,路上都难以平复躁动的心跳。

        这么说,季平舟才摸了摸口袋,“手机好像落上面了,我去拿,你等会儿?”

        “好。”

        他们一同变得温暖万分。

        也都开始学着顾及对方的感受。

        季平舟眼角划起温和的弧度,抬起手轻抚了把禾筝的脸,不放心地交代,“别乱跑,就在这等。”

        “知道了。”她拿下他的手,露出让他放心的笑容。

        目送季平舟又踏进那片高楼霓虹建筑的声色迷离之中,禾筝才呼出一口气,他没事当然是好的,可刚才那样残忍的对待一个女人,怎么想都不该是季平舟会做出来的事。

        想不明白。

        问了他也不愿意说。

        只能成一把谜团,堵着中央。

        这个谜还没维持神秘感太久,便被悄然从一旁走出来的秦止揭开了,他在这里等了太久,就是在等一个机会,好巧不巧的,季平舟上楼去了。

        “禾筝?”

        声音从身后漫出。

        禾筝背影微僵,听出了秦止的声音,却并不想回头与他碰面,更不想交涉。

        见到他,她就会想起宋闻。

        难耐地抬起步子,才走两步,秦止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上次的事做的有些过分,但一直没有机会向禾筝道歉。

        破坏了季平舟的生日,迫使禾筝回来听他说宋闻自杀的真相后,之后她又因为付韵的离世而离开燕京。

        让他有话也没地方说。

        “听说你回来了,原来是真的。”秦止将嗓音放的轻柔,努力不引起冲突,“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怪我?”

        禾筝不说话,只盼着走得快些,再快些,逃开这个恶魔。

        前方灯光绚烂闪烁,无数硕大的光点在眼下明明灭灭,缩小扩张,充斥在大脑里,前方好像没有了生路,耳畔的,又尽是秦止逼迫的言语,“你回来又去找季平舟了?”

        他有瞧不起的轻蔑隐藏在言语中。

        以为禾筝听不出来。

        “我上次跟你说话虽然过分了一点,但说的都是真的,宋闻在临死前亲口告诉我,季平舟就是他的仇人,你跟他的仇人在一起,死后怎么有脸见他?”

        他紧追不舍,“我原来以为说了那番话你就清醒了,这才多久,你又回来跟他在一起?”

        “那么多流言蜚语你是听不到吗?”

        “禾筝,你以前那么聪明,季平舟是给你下了什么蛊?”

        脚步蓦然顿住。

        行人匆匆而过,风也是一瞬即逝,留在禾筝身上的,只有莫大的无助和恨意,她不知该恨谁,可胸膛起伏着,情绪也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你说够了吗?”

        秦止并未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依旧站的板正,好像自己才是正义的化身,“你不用这样愤世嫉俗的,我说的哪句有错?你回去也问季平舟了吧?他是不是承认了,他妈妈害过人。”

        “所以呢?”禾筝心脏被啃食的感觉又回来了,并且这次更严重,严重到眼前浮现了宋闻的样子,尽管嘴上在说这厉害的话,可防线却已经崩塌的不成样子,“你说,你想要我怎么样,怎么样才算对得起宋闻?”

        “这不是很简单吗?”

        他理直气壮的,“不要再跟季平舟有交集。”

        禾筝太清楚自己心中的天秤是偏向谁的,这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也最唾弃自己的一面。

        哪怕宋闻在世。

        季平舟与她而言,恐怕也是要重那么零点零一的。

        正是这零点零一,让她留了下来。

        而现在,秦止正在打败她仅存的希望。

        她眨动酸涩的眼眶,指甲快陷进了掌肉里,用尽毕生的勇气问,“我要是说我做不到呢?”

        对她的回答毫不诧异。

        秦止偏过脸,没忍住轻笑,“你真当他是什么好人呢,你知道他们几个刚才干了什么事吗?”

        她突然不想听了。

        可人能闭上眼睛,选择不看,也可以捂住嘴巴,选择闭口不言,唯独不能自主封闭听力。

        也是这样,秦止才能肆无忌惮的选择揭穿季平舟。

        “他跟郑琅是发小,郑琅什么德行应该不用我说吧,他们能在一起,你以为季平舟真是什么良善的?”

        他凉了声,比这个季节的风还渗人。

        “就因为人家想往季平舟身边塞人,没成功,多说了两句,说他死皮赖脸缠着你有什么意思。只是这样,就被郑琅打烂了嘴,还逼着人家喝了那么酒,人都胃出血直接送医院到急救了。”

        这一部分禾筝没有目睹。

        可有一半,她是亲眼看见的,秦止抿抿唇,脸上尽是对他们这群含着金汤勺坐拥一切的公子哥儿的不屑,“刚才你看见了,那个女人,就是跟着在背地里说道你们事的人,郑琅教训她的时候,季平舟可是默认的。”

        对那个女人还算是柔和的。

        起码让她活了下来。

        可对当众数落季平舟的那个男人,手段已经狠到令人发指,俱乐部里的人都看见了,人拖出去的时候,嘴像是被圆形的东西撑烂了,让他想吐也吐不出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他们就是有许多法子,震慑这些背后嚼舌根的人。

        秦止说出这些,也就是想打破季平舟一贯留给禾筝的温文尔雅的印象,“这样说你应该懂了,我不让你跟他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宋闻,还有他本身就不是好人。”

        “你呢?”禾筝飘飘忽忽,脚下发虚,“你就是好人了?”

        “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她忍不住笑了笑。

        秦止气上心头,“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不信?你就不怕有天他也用这么狠的招数伤害你?他们都是一样混蛋,你就不怕?”

        禾筝一点苦笑落下。

        “怕,可我更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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