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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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休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悄然形成。
此刻，他正在审讯室内审问张鹏。
虽然是同样的房间，可审讯内容和气氛已大为不同。
上次，张鹏只是协助调查，可这次，他将作为嫌犯接受询问。
因审讯工作必须有两名以上的警察在场，而应彩蝶和吴天还在帮他善后未归，因此封休在市局随便抓了个壮丁，帮他记录审讯内容。
看年轻刑警准备妥当，封休便正式开始询问。
“张鹏，现已查明：因你跟王光旭存在巨大矛盾，为使王光旭保守秘密，你利用一系列心理暗示手段，促使秦瑶杀害了王光旭。你是否承认以上事实？”
封休迫不及待的想从张鹏口中获得赔老板的信息，可他并未开门见山的直接问。而是采取迂回方式，让张鹏在没有警觉的情况下，吐露他想知道的消息。
虽然这样麻烦了一些，但胜在保险，以防张鹏抓住他名门，跟他讨价还价。
张鹏还不知道封休执着抓他的真实目的，仅以为封休是出于责任心公事公办。
于是没有提防的回答：“不用浪费时间了，我承认是我设计杀死的王光旭。”
“为什么？”封休不解的追问：“你设计杀掉王光旭，无非是想隐瞒你跟秦瑶的不正当关系。可你用这种方式杀掉他，还是会暴露这点。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出此下策？”
这点是封休最想不通的地方。
张鹏心存死志，言无不尽，缓缓的说出了真相：
“你说错了，我弄死他，并非担心他揭发我和秦瑶的关系。而是担心他揭发我拿巨额回扣的事实。他掌握了我采购不合格药品的证据。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自己大意。
开始，我任由他勒索，是因为他胃口不大。几百万，我还拿得出来。为了不影响我和应彩蝶的关系，为了不影响我个人声誉，我忍了！
可后来，他获悉我新买了跑车后，变得贪得无厌起来，居然狮子大口，张口就跟我1000万。当时我刚被人骗过，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我本想跟他开诚布公的谈谈，于是就说明自己当时的处境，也隐晦的提及自己被骗，损失巨大，拿不出这么多钱。想让他少要点。
本来谈得好好的，他同意只再要300万。可没想到这小子阴着那，居然趁我筹钱的空档，偷偷调查我，甚至最后掌握了我跟赔老板合谋的证据。
几天后他再次找到我，用‘我和秦瑶的关系、我采购不合格药品’这两件事情威胁我，让我拿出1000万。少一分都不行。
当时我怕了。
对我来讲，被揭发偷情，损失不是不可以承受。虽然很可能因此破坏我跟应彩蝶的感情，但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我事业还在，我仍有资本挽回她。
可如果被揭露采购不合格药品，那我不仅会失去现在的权利，甚至很有可能被医院股东清出去董事会。而没有了权利，我很难弥补被骗的亏空。
现在社会这么现实，如果我从此一蹶不振，那我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所以多次权衡利弊后，我下定决心除掉他，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听闻张鹏的自白，封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等辛秘。
而封休也能理解张鹏为何如此选择：因为他怕失去。
最怕失去的人并非穷人，因为穷人本就一无所有，无所谓失去。
最怕失去的人反而是那些富人，因为拥有过、享受过，因此才更怕失去。
张鹏怕失去现在的权利，怕失去便捷的东山再起机会，因此才最终走上犯罪道路，设计杀掉了掌握他秘密的王光旭。
可以理解，但不能认同，因为风险太高不划算，且良心会受到谴责。
封休搞清楚心中的疑问后，继续问道：“作案动机我们清楚了，下面说说作案过程吧。讲述下，你是如何设计出这种复杂的作案手法，以及如何实施的。”
张鹏无所谓道：“作案过程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了。
无非就是利用心里暗示手段，让秦瑶恐惧家暴，让她产生杀人的想法；
然后故意言语刺激王光旭，让他和秦瑶产生剧烈冲突，以制造杀人契机。
最后再给秦瑶提供杀人后推卸责任的借口，让她有勇气杀人。
主要过程我已经跟应彩蝶交代了，我不想再多说了。”
张鹏所讲述的作案过程跟他掌握的情况差不多，主要出入在于王光旭和秦瑶爆发矛盾的原因：
他们以为王光旭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猛然获悉自己老婆出轨，暴怒下跟秦瑶吵架。而真实情况是，王光旭早已知情，但是被张鹏言语刺激到了，这才回家过秦瑶吵架。
但这点出入并不影响大局，无关大雅。
此刻，封休更关心的是赔老板的消息。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话题引到了主题上：“那说说其他问题吧。
据我所知，你只有高中学历，应该不了解心理学。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设计出这种复杂作案手法的。”
张鹏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非常配合的回答道：“的确，我学历并不高，但我很聪明，什么事一学就会。我能创下现在的局面，靠的就是这份本领。
那个该死的骗子，利用心里暗示的手段，让我主动上当，让我蒙受了巨大经济损失。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行骗的手段很厉害，很高级。
我本想总结经验，避免再次上当受骗。可深入研究后，我发现其实他这种骗人的手法完全可以用到其他领域。
例如，可以用这种手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王光旭。
于是我开始认真研究他的骗人手法，甚至记录下心得领会，想学以致用。
可没想到的是，这份笔记居然成为我最大的把柄，让我共愧于亏。”
听闻这话，封休表情十分怪异：“那个，你不知道电脑中删除的文件可以复原么？如果你没用电脑记录这份心得，我想你的计划会更完美。”
这话张鹏爱听，同时引起了他的共鸣：“哎，我也不知道删除的东西还能复原啊！我高中辍学后就在社会上打拼，很少接触电脑，哪知道还有这种事！”
因为应彩蝶缘故，张鹏此前对封休抱有很大敌意。
但通过这番交谈，张鹏改变了对封休的看法，隐隐有种引为知己的趋势。
看铺垫的差不多了，气氛比较‘轻松’，封休便将话题引到赔老板身上：“听你这么一说，我对那个赔老板也非常好奇。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张鹏回答：“知道，发现被骗后，我找过他，也发现了他现在的住址。”
封休狠狠的攥紧拳头，因为太过激动，手臂都因攥拳动作出现了轻微颤抖：“你没找他报仇？别跟我讲，你把他做掉了！”
张鹏冷笑道：“我倒是想，可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我找到他家里时，他已经死了。听说是因遭遇入室抢劫丢了性命，但我怀疑是被仇人干掉的。”
“……”
“死了？追查他18年，好不容易找到他，可他就这么轻松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候死掉？！！”
封休黑色的瞳仁里布满震惊，更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他还没有问明当年父亲被骗的细节，还没有帮助父亲恢复名誉。
现在，最关键的当事人赔老板死了，他该怎么办？
封休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瞬间斗志全无，如行尸走肉，空留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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