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保持距离

她话音刚落，程念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几分，握笔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

        笔尖在素白纸张上晕开一个墨色黑点，越染越大。

        “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住进程家十几年都没能改姓程，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她一字一顿，语调清冷中透着生硬。

        李曼被她话中的事实噎住，脸色也有些挂不住。

        她冷哼一声，恼羞成怒到嗓音尖锐：“我能让程家将你逐出族谱，还能让航哥弃如敝履地甩了你，这就是本事！”

        说完，她气冲冲地离开，甚至都忘了在公众场合佯装病态。

        医务室中只剩程念一人，她将废弃的病历本扔进垃圾筒，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过往的陈年旧事早被她封存至心底最深处，随着李曼的出现一点点从心脏裂缝中迸出来，让她心潮起伏。

        混沌了许久，对讲机中又传来呼叫，候机厅有旅客需要帮助。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敛心思，提着药箱往外走。

        有时用工作麻痹自我，是最佳的调节方式。

        程念值班到第二天早上，手机上推送来的头条新闻，全都是李曼和陆云寒的恋情。

        “最美形象大使和最帅中国机长婚期将至，全民送祝福……”

        看来越想避开什么，越是躲不掉。

        胃里有些翻滚，她放下手机捂嘴去洗手间干呕，想起月事延迟了好久都没来，她心底一阵咯噔。

        程念从药柜中拿出一支验孕棒再次进了厕所，看着上面两条清晰的红杠，她脑袋里有片刻空白。

        怀孕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程念来不及多想连忙将验孕棒收进包中。

        医务室门被人从外推开，机场塔台空管员谭言钧走了进来。

        “陆机长不是你男朋友吗，他怎么要和李曼结婚了？”他直言不讳问道，似是专门为此事来这里找她。

        程念神色微微暗淡，轻声道：“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尽管，是昨天才分的手。

        谭言钧愣住，看着她那憔悴而又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懊恼自己揭她伤疤。

        “没事，森林里的好树多着呢，少了一棵还有别的围着你转……”他声音低微了下来，带着几分怜惜。

        程念低头未语，她知道谭言钧话里有话。

        门外，凉风嗖嗖刮来，带着阵阵寒意，让她不由得拢了拢胳膊。

        “变天了，我送你回去。”谭言钧将外套披到她身上，不由分说带着她去了停车场。

        程念因为刚才那验孕棒的事脑子里乱哄哄的，加上值班整宿让她现在也精疲力竭，便跟着他了车。

        到了小区楼下，程念对着谭言钧道谢后进了电梯。

        身心疲惫不堪，她开门进屋正要洗个澡然后去医院做个彻底检查，却看到沙发上坐着陆云寒。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屋子里萦绕着刺鼻的烟味。

        “你怎么在这里？”程念拧眉看着他。

        陆云寒将手中的烟深吸一口，吞云吐雾。

        “我要是不在，还不知道你有夜不归宿的习惯。”他冷声道。

        “我在值班。”程念习惯性解释，但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需要跟他解释。

        陆云寒淡淡扫了她身上的男士外套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在谭言钧怀里值了一夜的班？”

        程念呼吸一滞，扯了扯嘴角：“陆机长，我们已经分手，你不觉得你问太多了吗……”

        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喜新厌旧完全不需要时间过度？

        “你们不合适，以后跟他保持距离。”陆云寒说道。

        程念冷冷扫了他一眼便往卧室走，陆云寒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不小心将她包中的验孕棒撞了出来。

        程念瞳孔一缩，弯腰想捡但晚了一步。

        陆云寒拧眉捡起，狭长眼眸微微眯了眯。

        “你怀孕了？”

        他的语气让程念打了个寒颤。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怀过孕，偏偏在分手后发现怀孕。

        怀的还真是时候……

        “放心，我会打掉。”程念清冷说着，伸手想拿回他手中的验孕棒。

        陆云寒黑如深潭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神情莫测。

        “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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