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倾听一段陈述
一段来自他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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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001年2月28日，傍晚7时。林渊路76号，老干部公寓，顶层702。（悬浮公寓一层的房间号是2字头，六层的房间号是7字头。而六层比较特殊，中控电梯的背面是701中控室。）
伴随一声尖锐的空气制动刹车声，引来了小区音障屏蔽的启动，随之警卫出动。我打开门禁监视摄像，发现当值警卫正在盘问一个上身夹克，下身休闲修身裤，脚穿军用皮靴的人。身形干练，却看不清脸。但我依然认出了他，世博回来了！
我拨通警卫室的电话，“喂！你好，他是我儿子，你让他进来吧！”
“是的首长！马上送他上去！”电话那头答道，听声音是老王。王力，一个参加过南北战争的老兵，由于炸弹碎片伤及了大腿神经，影响了步行运动。算时光荣退伍的一批，转业到nsc隶属的干部公寓做警卫。而我却猛然意识到我的话语可能刺痛到他，他的伤再也无法让他拥有自己的孩子。
过了半刻钟，他带着世博乘中央电梯来到公寓。
“爸，任务圆满完成！”他笑着给我敬了一个军礼后说道，然后双眼盯着我的全身看了个遍。
而我却一直观察着老王的脸色，似乎有点羡慕，也有点自卑。
“父子团聚，首长您真幸福！嘿，真好！首长那我先走了。”说罢老王转身要走。
“王哥，进来坐坐吧，我们喝点茶，一年我们也碰不到几次，我们聊聊天，就当是我给你们警卫处提点意见。”我如是说着。
“好的首长！”王力转过身回答道，随后换鞋进屋。
“别叫我首长，就叫我小留就行，我不喜欢太刻板。”说罢我们坐在茶几前面，按下沏茶键，智能沏茶功能启动，进度条显示1/15。
“爸，听说你遇险了？怎么回事？”世博显然是听说了我之前遭遇袭击的事情，不放心才在这时间过来看我，显然他是刚回来，军靴都没来得及换。
“我没事，t国的无人机暗杀，没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你先说说你们这次行动是怎么取得成功的！”我迫切想知道这次行动是如何成功的。
“等文杰组长来了以后他和你说吧，他一会就到！听说你遇袭我们都想第一时间过来，不过他还要做武器入库和设备交接，所以我先过来了。”世博说道。
“那为什么你们切断了外界通讯呢？我们联系不到你们，还以为你们被俘虏了！”我说出了我的不解。
“我们通讯频道被窃听了，还是唐文杰组长发现的。在最后一次通讯后我们详细侦察了神祇和克隆人基地，比我们之前侦察的兵力削减不少，并且状态较为松懈，疑似刻意营造松懈状态引诱我们上钩。唐组长觉得有问题，就用同频段的信号拟发了一条行动计划，捣毁t国首都网络报警系统的行动方案。并在里面故意提到如何通过入侵网络安全的方式入侵神祇，如何安装炸弹，以及引爆时间等等。果不其然，几乎信息发出的同时，发现t国的网络中心加强了戒备，并且加强了电磁干扰排查的力度，c国国籍的人也变成重点排查对象！就此唐组长还和于文谦队长争执起来，不过结果是好的，也是正确的，我们最终关闭了一切外界通讯。”世博平静的陈述道，一反常态，之前他对事物的观察远远没有这么细致，陈述也不会这么条理清晰，他的改变让我刮目相看。或许是从大悲道大喜的欣喜，让我觉得我的孩子是如此可爱又如此优秀，我不自禁地露出一抹微笑，听的入了神。
“哔~哔”，随着一连串的提示音，一杯杯茶被沏好。“王哥喝茶！”我做了请的手势说道。
“首长！这些算是是军事机密？我还是先走吧！”王力仍有些军人作风，对于军队的纪律仍然刻板的遵守。
“我们聊的不是军事机密，我们只是听他讲故事！”我劝道。
“文杰什么时候到？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亲自下厨！王哥也留下一起吃。”说罢我走向厨房。
“我要吃柿子炒鸡蛋和油泼面！”世博说道。自从妻子去世，我给世博做的最多菜是柿子炒鸡蛋，而油泼面也是极为便捷的食物。其实都是为了快捷方便，没想到倒成了他的饮食习惯。
“西红柿巴沙鱼豆腐，西红柿炒蛋，尖椒干豆腐，葱爆肉，溜肉段；主食油泼面和米饭！标准的4菜1汤2主食！”我大声报着菜名，难以言表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上个休息日买了一冰箱菜，终于派上用场。家里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半小时后菜品准备好了，面条也刚下锅。门禁响起，文杰到了。
穿着西装的他手里拎着两瓶白酒，感觉不伦不类的颇为滑稽，很明显是世博通知他晚上一起吃饭，他顺便在路上买的酒，并且还换了一身正式行头。我们相视微笑，他开口说道：“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就坐那吃就行，没什么好菜，等改天专程为英雄接风！今天就是吃个便饭，团圆饭！”说罢我将煮熟的面条加佐料泼油。
“都坐，倒酒！”我走到桌边高兴的说。用酒杯喝白酒可能是东北人的习惯，也几乎没人在乎这粗犷是否适宜，大家举杯相撞，是一种期待和释怀。
先给王力介绍一下文杰，我便直接问起了这次t国的军事行动。
“说说你们怎么取得t国战争胜利的，当然是不涉及军事机密的部分。”说罢我向王哥示意一下让他放心听。
“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让克隆人渗入到他们的社会中，替换掉本人。然后突然发动起义，攻占t国首都和摧毁神祇！”文杰总结说道。
“框架说完了，往里填充点实惠的肉吧。鸡肋毕竟索然无味，讲讲具体的行动！”我有点怀疑这小子是故意卖关子，干脆直接让他讲细节。
“自行动开始，我们就被空投在距离曼谷西北20公里的汶昆区，那里自公元2026年以后，几乎没什么人居住，产业主要是稻田和鱼类加工厂，由于自动化程度较高，几乎没有什么人类活动。而执行空投的c21混合信号干扰运输机，模拟空客民航信号潜入泰国，利用信号中继技术一直保持在民航客机前3000米左右位置接收塔台信号，进而转发给民航客机，而高度差恰巧抵消定位的位置差。在2d雷达上显示为重合的1个点，在3d雷达上显示实际民航位置，却无法定位中继信号设备的位置。这是方案最早时候拟定的有效且便捷的方法。空投后的返航则是用干扰无人机在曼谷西北方设置电磁屏蔽，导致曼谷的北方上空变成雷达的监控盲区，曼谷北向的客机基本瘫痪，这会迫使南向的飞机逐次起飞，而c21静默等待向南的客机，之后伪装成客机中继飞到公海，然后转向回归！”文杰将作战方案的前期空投计划介绍了一遍。
“妙啊！这计划是谁想出来的，这要是早几年，绝对堪称是完美的空投计划！”王哥有些兴奋说道，参与过南北战争的他更了解战争的残酷和无奈。这么周密的计划别说是从未听说过，就这个构思而言也是绝无仅有，不禁绝口称赞起来。
“起初我们也认为这次破坏行动会进行的很顺利，在前期数据收集和一些必要的环节疏通后，我们先遣部队准备以神祇计划城市规划投资人的身份进入曼谷市考察。用以了解神祇内部规划大概和内部区域划分。但是去了才知道，神祇项目受到全世界关注，世界上诸多商业大亨都参与了项目建设，而且都是百分之150垫付资本。动辄上千亿的资本，而我们派去考察的人人家根本瞧不上眼，别说参与项目了，就是了解一下都没有门路。后来没有办法，只好找关系办了几个假身份，以招工的形式切入神祇计划，但是这种方式收集到资料是片面的，也是不连贯的。这也就是后来决定先破坏克隆人基地的原因。”文杰继续说道。
我听得入神，不自觉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
看我独自喝酒，文杰中断了叙述，也拿起酒杯，伸手归来敬酒。碰下杯子我又抿了一口，而他却一口喝完，继续说道。
“t国的任务，让我们这些搞科研去搬砖，让我们这些自视甚高的知识分子着实体验了一把底层工人的辛苦！”说罢他亮出了双手，此时已是布满茧子，很是粗糙。不知道这两个多月他经历了什么，显然现在是成长不少。
“那时候除了上工以外，晚上还要构想计划，几乎是每天又累又困，那时候真想喝点酒放松下，但就是害怕喝多了误事！”文杰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吃菜一边一口口地喝起酒来。
“t国劳动者大都是从分裂国家避难去的流民，c国的劳动者也不少，就我参与的神祇9号建筑——‘祈愿’，算我在内就有15个c国劳动者。自从全世界开始限制人口增长以来，各个国家纷纷诟病c国的人口问题。而国内的底层老百姓也很精明，知道一旦人类撤离地面前往宇宙空间站，必定不会有他们的名额。所以离开祖国，远赴他乡，只为了一个去空间站移民的机会。而t国的神祇就给他们提供了另一个选择，就是生活在神祇之中，高高在上，去奴役、去管辖这一方的克隆人。”文杰说罢又喝了一口酒，面色开始泛红。
“t国只需要采集劳动者dna，以及签署神祇信誓承诺书，就可以有生之年留在神祇居住，但不得生育子女。孕育子女的唯一办法，信誓值满35。大概750地球时一个信誓值。”说罢他又开始喝酒，这次干脆直接干了。
“唐哥，你……”世博刚想劝文杰少喝点，我却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管。
今天高兴，又何必在乎那点礼数，况且还是在这么大压力的战争中归来，放松下心情正是当下最迫切的事情。
文杰涨红的脸有点溜号，似乎听到世博想说什么，想说的话一滞，思维有些不清的懵在那。
“你继续说！”我赶忙让他继续讲下去。
竟然让我活生生的给打岔过去，文杰的思维马上被我牵了回来，若有所思问道：“说道哪了？”
“说到不能喝酒。”我随口把心里话说了，但他似乎根本没听出哪里不对。
“对不能喝酒！喝多了误事，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能活着回来一定大醉一场！干苦力的时候这样，攻下克隆工厂的也是这样，打下曼谷的时候也是这样。看到克隆人的驯化记录，没有人会不难过。看过克隆基地的食品生产基地没有人不恐怖。毁灭整个神祇都无法平复我心中愤怒，对很愤怒！我要毁灭它，全都给它毁了！”文杰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神经质，开始乱喊哭闹。
“我看文杰喝多了，世博你让他睡我房间吧，清扫机器人也打开放屋里，他估计会呕吐！”我说罢又朝着王哥举了一下杯子，示意他喝酒。
“我看这小伙子应该是战争创伤综合症，应该看看心理医生！战争对于他这样的知识分子来说过于残忍了！”王哥若有所思的说，似乎回忆着他的过往。
“是啊，明天就让他去，要不然要影响以后的科研工作了！”我笑着附和着。
“爸，唐哥平时根本就不喝酒，这回算是喝的不省人事了。”世博将文杰安置好后回来，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们这次任务压力大么？到底什么是克隆人驯化记录，食品生产基地又为什么让人恐怖？”我对文杰陈述的这两个与战争无关的事情感到很疑惑，为什么这两件事情在他的记忆里会比战争本身更刻骨铭心。
“恐怖倒是谈不上，只是很恶心。t国克隆中心的驯化记录是奴役克隆人的驯化流程，类似于宣传片的视频教育，先是dna捐助人的细胞，激活后逐渐成长为克隆人，类似于神话中的撒豆成兵。之后捐助者会有权使用克隆人的一切，包括器官和血肉。克隆人反抗会被机器直接折磨至死，例如辱骂就会被割舌头，瞪眼就会被挖眼，逃跑会被断足等。甚至还有传承之说，如果dna主人不忍心自己得复制体遭受折磨，会让他强制看自己得复制体被凌迟全过程，血放干为止。以此来阻止dna主人因同情复制体，而发出怜悯的行为。记录这些驯化过程是为了制定一系列有效的控制克隆人的办法。说是驯化记录，另一方面也是造神计划，让dna原主人割舍怜悯，逐渐变的冷漠决绝。就好像神话中的神不带有一丝感情。而那些被虐杀的克隆人会进入克隆基地的食品加工厂，被加工成罐头，以此来杜绝资源浪费。”世博有些神色凄凄的说。
我和老王都是脸色严峻，说实话我真是没想到t过对待克隆人也能搞出这么多花样，相比恐怖分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稍做思考，不觉得嗓子发紧，赶忙喝了一口酒压了一下。
“这就说得通了，那个小伙子能撑下来也算是难为他了！”老王也喝了一口酒。
“你们是怎么攻下克隆人基地的？”我问道。
“我只知道，他们在我们信号静默了大概一天后围剿我们，被我驾驶珠峰一号先一步逃脱了，之后广播对我nsc宣战了，而克隆人基地和首都曼谷都加强了戒备。最终是靠着我们的无线通讯技术捕获一个由北方入城给克隆人基地送物资的车，我们伪装成搭车的本地人劫持了物资车。进入克隆人基地以后就利用高频阻断技术切断了它的对外通讯并烧毁了他的信号发射装置。起初我们只是想摧毁那里，不过在看过克隆人的惨状以后，唐组长临时改变计划，将克隆人分批次植入军人记忆，让车辆在八小时内运送5万克隆人离开，并将运输车辆再开回克隆基地，在t国发现克隆人基地出事以前用高能子炸弹，彻底焚毁克隆人基地的几个仓库，让t国误以为克隆基地和克隆人全部被我们摧毁。这样就为后来我们的计划提供了便利条件。我们利用窃取的克隆人宿主信息，迅速在t国社会替换克隆人。当人数达到4000人的时候，曼谷和神祇同时发动起义。夺得政权的同时也摧毁了神祇，出于感激和信任，现任克隆人主席维拉宣布，与nsc联盟。”世博就他知道的消息一一说明。
“克隆人没有报复普通人类吧？”我有些担忧的说。
“那倒没有，新政府由人类和克隆人共同掌权，克隆人被纳入正常人类范畴，而克隆技术也不再使用，不再区分人类和克隆人界限！我们离开时，临时政权是这么规定的。并且nsc对外呼吁不要有第三方势力干预。”留世博这样说着，似乎有点自豪。
“这么做挺好的，克隆人自己复仇，文杰是这个意思吧！毕竟受苦的是克隆人，自己复仇才能真的化解开心中的仇恨。t国也算是自食恶果！”我说道。
10点的报时响起，王力拿起杯子道，“小留啊，今晚的酒特别好，我好久没听这么精彩的故事了，我挺羡慕你啊，不仅有个好儿子，还有衣钵传人。我敬你！”说罢他干了杯中的酒眼眶有些微红，充斥着岁月的痕迹。
“老哥，我也干了！”说罢我也干了杯中酒。
“那行，没事我就先走了，您早点休息！”说罢王力起身要走。
“我却拉住他，王哥听说你没孩子，你看世博怎么样，你愿意把他当你自己的孩子看么？”我一板一眼的说道。
王力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愿不愿意做他干爹？”我重复一遍，并看了一眼世博。
“您这是……”他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
“您是nsc的功臣，您参与的南北战争同样值得我们敬佩，你保全的也是nsc的利益，同样值得我们尊重！”我说罢伸手拍了拍世博肩膀继续说道。“你是我的孩子，也是nsc的骄傲，我想这个骄傲不应该只属于我，应该属于整个nsc，从今儿开始我开始以你为荣了！”
“王叔，以后我就这么称呼您吧。”世博也有些尴尬，今晚显然是我做的有些突兀了。
“没事孩子，你爸的意思我们都懂。说实话我多希望能有个这么优秀的孩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以后把你当我亲生儿子看！”说罢在口袋里找通讯腕表，搜索附近的人后添加留世博好友，并转账10000元，项目上写着给英雄儿子的奖力。
我送你老哥，我披上外衣穿上鞋和世博一起送王力出了公寓门口，外面开始飘起小雪，但这雪很轻盈，一点一点把我的脸庞沁润，像爱人的吻在天边又在眼前，情不自禁的挽了挽右手，而手中却早已没有那个她。你看到了么！我们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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