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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国舅亲临


国舅大人鸦发束冠,一袭紫袍,在众人的恭迎下进入了大牢。

两边牢里羁押的犯人听说国舅到来,原本麻木枯朽绝望的脸如寒冬杂草般死灰复燃,一个个神情癫狂:“大人,国舅大人,小的冤呐——”

一人忽然爆发出声嘶力竭地吼声。

“国舅大人行行好,放小的出去吧——”

“大人,救救下官——”

“大人——”

“安静!”狱卒厉声呵斥,但显然不奏效。

两旁的犯人扒着栏杆伸出手,使出了浑身力气,犹如溺水之人抓救命稻草一般,想要抓住国舅大人的衣摆。

只可惜,国舅大人沈云州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径自前行。

纵然两旁的犯人齐齐抻长了胳膊,用力用力再用力,也依旧是徒劳。

宋思弦远远看着,心里还难得感慨了下,不得不说,这个过道修得够宽,有水平!

她走到门边斜靠着,吃瓜群众般,插手打量着国舅沈云州。

紫衣华贵却挑人,一般人的气场压不住。

肤色、长相、气质,身高、缺一不可。

想象一下,一个矮粗胖的小黑疙瘩要是穿上了一身光亮紫……

眼睛的灾难,沐猴而冠。

可沈云州身为一个男人,皮肤仿佛浸了水般得白,下颚棱角分明,身板笔直,即便是脚步加快,肩膀不晃,脸不怒而威。

这华贵犹如绫罗一般的骚贵紫,被他无可挑剔的容颜气质死死踩在脚下,仿佛天生就是用来衬托他似的。

极品中的极品。

妖孽啊!

宋思弦嘴里忍不住啧啧两声,嗯哼,睡过。

不亏。

“国舅?”对过的夏草忽然来了精神,一口朝着食指咬了下去,就着血珠涂唇,又连忙捋了捋头发,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冬虫挤到了一旁。

冬虫在宋府是出了名的力气大,要不然也不会用大号加粗擀面杖,细擀面杖她打碎过仨。

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却能被弱柳扶风的夏草一把推开,可见夏草是使了多大的气力。

这么会儿功夫,国舅大人已经走到了宋思弦监牢所在,停了脚步。

他隔着木栅栏似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宋思弦一眼,视线最终落在了宋思弦身后老夫人所在。

“打开。”薄唇轻启,言简意赅。

凛然气势骇人,宋思弦不得不站直了身体,让到一旁。

“得令!”狱卒用力拽下了腰间的钥匙,硬着头皮上前,抬头心虚地看了宋思弦一眼,拉过锁链。

不知为何,抓着锁链的手不听使唤地抖,钥匙捅了半天,似磁石拿反般,两只手各听各的,就是碰不到一起去。

国舅咸咸地扫了他一眼。

不过一眼,狱卒额头上就出了汗。

他一狠心咬牙,啪啪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俩耳光,“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狱卒不巧,正是被夏草一口一个哥哥叫的那个姓唐的。

夏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灼热地盯着国舅。

这一切都被好整以暇的宋思弦收入眼底,她不由得冷笑。

国舅这个男人看起来极品,实则不好对付,冷心冷肺。

夏草想要攀高,怕是不容易。

她又不得不庆幸,得亏当初自己机智,提前支开了夏草,要不然还不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身后跟着个拿弹弓的夏草啊。

想想她砸晕了公主,夏草砸晕她……

宋思弦忍不住抖了一抖,被锁链声响拉回了理智。

姓唐的将门打开,门是外开的,众人几乎是朝后靠了一下。

就是这么须臾的功夫。

夏草出手了!

只见负手于后的国舅大人忽然侧过了头——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只白皙的手捏住了他的袖口。

周遭的空气忽然得安静了下来,就听夏草甜腻的声音响起:“大人~”

一边说,一边还朝着国舅眨了眨眼睛,目送秋波。

宋思弦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丫鬟的急智。

这勾搭男人的精神头,委实够用。

“果然够骚。”隔间的阿贝忽然冷笑着,讽了一句。

众人瞬间回过了神,主要是刚才的变故太过突然,姓唐的铁青着脸,这熟悉地声音熟悉地动作熟悉的眼神,他哪里不懂。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身下的女人对别人搔首。

国舅在此,他不能发作。只能咬紧牙根,冷冷地看了一眼夏草,仿佛看一个等待处决的死囚。

夏草显然也注意到了,不过她不以为意。

只要攀上了国舅,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大人——”夏草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救救我,我一定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宋思弦不由得掏了掏耳朵,神情古怪,这话,她也耳熟。

说过。

果然,她就觉察到一股似讥似讽似玩味似看好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他当初的话。

——“我沈云州耐性不好,是个急性子,向来讨要利息都是即刻……”

他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性子。

宋思弦想到他的话,抬眼看了一眼他。却正对上他黝黑明亮的眸光。

仿佛是吃人的洞穴,吸人的寒潭,让人不由得定睛对望。

宋思弦只觉脸颊莫名发烫,脑海里又不知为何,想到他动情时鼻尖浸出的汗。

沈云州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刚要开口,袖子又被人扯了扯。

身后再次响起甜腻的声音:“大人~”

从头至尾没回头的国舅大人似乎终于被夏草吸引住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夏草,“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沈家小姐沈思弦的贴身丫鬟,名唤夏草。”

她不说还好,一说宋思弦脸颊发烫,不用国舅看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这主仆勾搭人的手法如此雷同……家学渊源呐。

宋思弦脸不要了嘛?

“宋家?”沈云州好似明白了,微微颔首。

依着一般人的思维,问你做什么,又问你姓甚名何,肯定是有兴趣的。

不光夏草这么以为,几乎周遭的人都这么以为。

只可惜国舅向来不按照套路出牌,他视线再次移下,冷冷盯着被夏草用力捏紧的袖子。

袖角纹绣的兰草都变了形。

他微蹙了眉,“来人——”

夏草喜出望外。

“将这个……夏草”国舅再次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手指剁了。”

“是!”身后的胡三应声,他素来出刀犹如闪电,只听刷地一声,但见银光一闪——

地上滚落了两根瓷白而又纤细的手指。

接着,便是夏草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疼得蜷缩在地上原地打滚。

国舅大人却早已背过了身。

他垂下眼睑,本想理下衣袖,抬起手又厌恶地放下了。

轻声道了句:“本人生平最烦女人触碰。”

周遭除了夏草痛苦的呻吟声,所有人都凝神屏气,噤若寒蝉。

宋思弦脑海里再次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个荒唐的夜……

她好像没少挠他,他身上依稀似乎大概,也被她摸了个遍。

她不由得将双手负于身后。

照这么一看,她十根手指怕是不够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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