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贺尧有些绝望的向后直直的倒下，没有预料到的疼。
没摔倒地下？贺尧有些惊讶，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男生抱住了，男生身上还有些水汽，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钻到他鼻子里，像夏日里清新的风。
“江安？”贺尧觉得有些熟悉，试着叫他。
“嗯，是我。”江安把他扶着站起来，贺尧漂亮的眼睛有些迷离，似乎看不太清楚自己。
“谢谢。”贺尧借力站直，笑了笑
“你没事吧？”看怀里的人站好，江安问道
“没事，多亏你接住我了，不然说不定要摔成啥样呢。”贺尧笑着眯了眯眼睛。
江安看他的眼神觉得不太对，又想了想之前的场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是看不见吗？”
“啊，被你发现了呀。”贺尧笑的云淡风轻：“我有点夜盲，晚上没有光的时候，会看不太清楚。”
江安吃惊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个秘密哦。”贺尧看不清楚，抓着他的胳膊往前凑了凑：“可不要告诉别人。”
贺尧凑的很近，说话时气息都喷到他的脖颈上了，江安身体一僵，点头说了个好，接着又问“你这样多久了？”
“初三开始的吧。”贺尧感觉出他的惊讶，笑了一声，轻声说：“不严重的，只是轻微的夜盲，有光就没事，光线不太暗的话，也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江安就这月色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眼弯弯一直带着笑意，却没有笑到眼底。
“明知道看不见为什么不开灯。”江安轻叹了一口气问他
“我只是想出来喝杯水，这么晚了开灯打扰叔叔阿姨睡觉，而且我住的那个屋子离着厨房又不远，你看我这不是摸着黑也过来了。”贺尧拉着他的胳膊没放手，其实黑暗里还是会怕，有个人在旁边，有点不想放开。
江安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心里有些无奈，这个人真是嘴硬。他伸手拉着贺尧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回房间，然后帮你把水拿进去。”
贺尧感觉到江安的手放在手腕上触感微凉，他静静的跟着江安往前走，很短的一段路，江安走得很慢，怕他撞到东西还会小声提醒，贺尧突然觉得很安心，好像黑暗也没那么可怕。
回到贺尧房间，江安扶着贺尧坐下，顺手把床边的小壁灯打开，柔声说：“这样的光线能看清楚吗？一下子打开大灯，怕你眼睛适应不了。”
“这样就行，基本上能看清。”贺尧回答，壁灯的光线有点暗，其实他还是不能完全看清江安的脸，朦朦胧胧的，好像蒙了一层雾。
“嗯，我去给你拿水。”江安转身出了门。
贺尧一个人坐在屋里，心里软软的，江安这个人其实还挺体贴挺温柔的。
没一会江安就拿着水走进来，伸手递到贺尧手边，还是怕他看不清楚，等他拿手接住才放开手。
“谢谢。”贺尧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起来，贺尧坐的歪扭，睡裤卷了上去，漏出了白皙的小腿，上面又好几处淤青，看着有些可怖。
“你腿上，这是刚才磕的？”江安一眼就看见了，低声问道
“可能是刚才撞的，也不知道撞到什么了，地形不出熟悉，很正常。”贺尧满不在乎的揉了揉。
“我去给你找点药。”江安起身要出去拿药，贺尧皮肤白，那几块淤青尤其明显。
“不用，男子汉大丈夫，这些算什么呀。以前我经常磕，习惯了。”贺尧拉住了他，不让江安出去。
江安只好又回来，坐在了椅子上：“那你平时在家怎么办？”
“灯都打开呗，有光就没事。”贺尧一口气喝完了水，江安顺手接了过去。
“所以你不上晚自习是因为晚上看不清楚？”江安想了想问道
“嗯，晚自习结束太晚了，学校路口的那段路又有点黑，我爸妈怕我不安全。”贺尧老实回答。
“班主任也知道？”江安问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天天不上晚自习为啥没人管我，我爸和老谢提前说过我的情况了。”贺尧说。
“这个事情，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江安，你得给我保密哦。”贺尧看着他又笑了笑。
“好。”江安说完站起身来，：“早点休息，晚上要是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隔壁。”
“嗯嗯。”贺尧心头一暖，江安，真是个好人呀。
一夜无梦，贺尧睡的舒服，明明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睡眠质量还挺高。
吃过早饭，江家父母领着小儿子江宁出去了，家里就剩下江安和贺尧了，贺尧有些无聊，从书包里找出了作业，敲了敲江安的门。
“班长？江安？安哥？”贺尧边敲边乱喊：“我能进来吗？”
门从里面打开，江安看着贺尧拿着一堆卷子站在那：“怎么了？作业不会？”
“不是啊，嘿嘿，你卷子做完了？”贺尧嘿嘿的笑，探着头往里书桌上看了看，桌面真够整洁的。
“差不多了。”江安让他进来
“能不能借我copy一下？”贺尧笑笑：“开学就要交呢。”
“你自己不能做？”江安看着他问道
“我们学渣都不自己做作业。”贺尧伸手拉着江安的衣角：“班长大人，借我抄抄呗。”
“不行。”江安一口回绝
靠，昨天怎么会觉得他心软呢，简直就是个铁石心肠。贺尧心里暗自吐槽
“我刚转学过来，还没适应，真的不会呀。”贺尧接着说
“那我教你，把卷子拿过来吧。”江安看着他一脸没商量
“啊，那算了吧，我自己也能做。”贺尧一听就直接拒绝了，那还不如开学去抄别人的，转头就要跑。
“回来坐下。”江安一把揪住他的胳膊。
贺尧看着一脸严肃的江安，没办法只好坐下，不管多不愿意，作业该做还得做，认命吧，谁叫人家是班长呢……
贺尧越做越不爽，这他妈都都是谁出的题，怎么这么变态，选择题都搞得这么复杂，大题还让不让人活了。
江安听见他在旁边小声叨叨，放下笔问他：“哪里不会吗？”
贺尧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这个，这个，还有这一片，都不会。”说的坦然，丝毫不觉得一张卷子一大半不会做有什么丢脸。
江安只是看了一眼，就拿起笔丝毫没有停顿开始讲解，顺便把解题思路和关键点写在了旁边，贺尧托着腮听他讲课，看着纸上江安漂亮的字体，边听边感叹，果然，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为什么自己觉得难以下笔的题，江安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要不是为了给自己讲题，估计连笔都不用动。
他终于意识到江安学霸的称号不是白来的。这脑子也太好用了。
江安的语速缓慢，讲的很认真，他发现贺尧还是很聪明，讲一点就能很好的举一反三，只是有点静不下心来，基础也不够扎实。江安没有用老师平时讲课的模式，而是换了一种相对简单，也好理解的方式，贺尧第一次觉得这些奇怪的数理化居然也没有那么难。
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作业，还没嫌烦。挺神奇，贺尧笑的美滋滋的。
下午高子扬发信息约球，贺尧坐了一整天感觉浑身都僵了，迫切的需要活动一下。他回了高子扬一个去，顺便让他把地址发过来。
“江安，去打球吗？”贺尧一边回消息边转头问他。
“一会吗？”江安看了看时间都快五点了。
“是啊，去吗，就高子扬他们几个。”
“你想去？”
“想去啊。”贺尧歪着头看他
“那去吧。”江安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好的，我告诉他们一声。”贺尧拿着手机给高子扬发微信，告诉他们江安也去。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打球呢，你成绩是比我好，我就不相信你打球也比我好，我今天非得找回面子不可。”贺尧仰着下巴，笑着看他，嘴角飞扬。
“嗯，你肯的比我打的好。”江安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也笑了。
江安很少笑，一笑淡化了眉梢眼角的冷意，倒是温柔的很。贺尧看的真舒服，江安真应该多笑笑的。
两人换了衣服就去了球场，高子扬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班长大人也来啦，难得呀。”池飞一见江安来了，笑着说到
“是啊，还是尧哥有面子，我们想约一次班长打球可难了。”李木林也跟着说
“不过班长来了，我们正好够六个，三对三。”池飞说
“嗯，少咯嗦，”贺尧把外套脱了仍在旁边的凳子上：“开始吧。”
少年人总是朝气蓬勃的，贺尧和江安分属两个阵营，也许是今天的学习自尊心受到暴击，在球场上想要找回场子来，贺尧打的认真，想赢一局的心态让他今天有些凶狠。
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结束，贺尧赢了，大家都汗流浃背，高子杨喘着粗气说：“贺尧，你这也打的太狠了，我们这和你一个队的配合不上你。”
“是啊，一直盯着班长打。”池飞看着他俩：“班长得罪你啦？”
“哈哈，哪的话，今天开心，小秀一下。”贺尧擦擦汗说到：“让班长看看我的球技嘛。”
“给你水。”江安笑了笑把水杯给他
“谢谢安哥。”贺尧笑着接过来。打球有人给带水，待遇真不错。
贺尧一口一个哥越叫越顺口。
“一会儿去撸串吧，好久没去了，难得放假。”李木林提议
“行啊，我家隔壁有个烧烤店可不错了，就在前面不远处。”池飞说：“班长，尧哥，一起去吗？”
“去啊，都去。”贺尧高兴，一口就答应了，随后回头看看江安：“安哥，你也去吧，我都替你答应了。”
江安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不得不说这烧烤店味道确实不错，几个男生连吃带聊的，折腾到快九点才结束。贺尧站在店门口吹着小风，惬意的闭上眼睛，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马路边昏黄的路灯投下一束束的光线，贺尧眼前朦朦胧胧的，刚才玩的开心，现在才想起虽然有路灯，但是自己晚上还是看不太清楚。
一个微凉的触感打断了贺尧的胡思乱想，是江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走吧，跟着我。”江安牵着他往前走。
贺尧就这么被他握着，听着江安指挥他怎么走，少年的声音温柔清朗，手腕上的触感在朦胧的夜色里似乎无限放大，江安的手明明有些凉，他的手腕却感觉烧的发烫，热意顺着手腕一直往上走，烫到了贺尧的心尖上。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走了一路，天气渐渐入秋，夜风拂下树上的叶子，零星的落在地上，踩在上面沙拉沙拉的响，贺尧笑笑，秋天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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