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从早上开始,天就阴沉沉的,灰扑扑的天气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云层挤压着天空,仿佛要坠下来,空气里没有一丝风。
红灯亮起,贺尧打开车窗,闷热的气息扑了进来,要下雨了,也不知道江安会不会被雨截了,几分钟过后,贺尧关上车窗继续启动车子上路,空调吹来的凉意让他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不是上班的高峰期了,街上的车流并不多,街旁的绿化带里工人正在修剪叶子,不知道是谁的创意,这条路的树木都被剪的圆呼呼的,还挺可爱。
车里开着音乐,贺尧不自觉的跟着哼唱了几句,突然一阵车鸣声从后面传来,一辆灰色的轿车以一种明显不正常的驾驶速度朝贺尧的车冲了过来,靠近的一瞬间突然打转方向直直朝他撞了过来。
电光火石的瞬间,根本来不及反应,贺尧的车靠着绿化带,旁边就是修剪的工人,他凭着本能打了一把方向盘,两辆车贴着撞到了路边的天桥下,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安全气囊第一时间弹出,一股血腥味跟着漫了上来,好疼,贺尧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色,失去意识的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贺尧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整个人包括大脑都是一阵阵的疼,疼的他都有点恍惚。
“阿尧。”身旁有人低声的唤他,声音像从远方飘来,听不清楚,贺尧皱皱眉,只觉得眼皮很沉,耳朵里像堵着东西,好难受。
贺尧努力睁开眼,眼前却一片模糊,感觉有好多人围了过来,冰凉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紧接着几个医生开始给自己检查身体。
“各项机能都正常,病人现在刚醒来,有些感观不清晰,一会儿就好了。”
“谢谢大夫。”贺尧听见了自己父母的声音。
又混沌了一会儿,贺尧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入眼就是江安憔悴的脸,眼里都是血丝,唇边有了一层青色的胡茬,贺尧想抬手摸一摸,却发现手疼的没有任何力气。
“安哥。”贺尧开口叫了一声,声音哑的像含着沙砾。
“我在。”江安摸着他的手看他,眼里的水光一闪而逝。
“你怎么回来了?”贺尧记得他应该在云峰山义诊。
“一知道你出事,小安就回来了,你一直昏迷不醒,小安已经守了你两天两夜了。”夏文澜抹抹眼泪:“你吓死妈妈了。”
“妈。”贺尧虚弱的喊了一声,笑了笑:“我没事了。”
“真是万幸,幸亏车的安全性好,气囊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好好的怎么就出车祸了。”夏文澜心疼的不行。
“应该是有人故意撞上来的。”贺尧回忆起出事的情形,那辆小车明显就是故意的,一大早的不可能是酒驾,也不像是疲劳驾驶。
“我叫人去查了,那辆车从你一出门就跟着你了。”贺延川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夏文澜被父子俩的言论吓了一跳:“怎么会?”
“奇怪,我似乎并没有和什么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贺尧的思绪散了出去,所以这是有人雇人行凶?那么他想撞的是谁?他今天开了江安的车,是想撞他?还是说,江安?贺尧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爸。”贺尧有些着急的看着贺延川。
“嗯,我会处理,你好好养病。”贺延川知道他想什么,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贺尧伤的并不算太重,手腕骨折外加轻微脑震荡,显然背后的人并不想要车上的人的性命,不然也不会找那样一辆小车来撞他,贺尧想到一个人选,眸子暗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贺尧就在医院里住院养病了,嘉禾医院是个私立医院,贺尧住在高级vip病房里,病房里各项设施齐全,不像医院到像个五星级酒店,江安干脆陪着住了下来,每天上班回二院,下班就来这边,贺尧看着他忍不住调侃,这下江医生真是彻底住到医院里来了。
和上次发烧住院不一样,脑震荡后遗症让贺尧头晕的厉害,骨折了,手也不能动,每天躺在床上养着,吃饭都得喂,吃了有时候还会吐,贺尧躺着冲江安呲牙笑笑:“这搞得像坐月子似的。”
“没有医学常识不要胡说,妊娠初期才会吐,坐月子不吐。”陈炀跟着江安来探病,靠着椅背纠正他的不当言论。
“你不是牙医么,还懂这个?”贺尧瞥了他一眼。
“这是常识好不好。”陈炀笑笑:“不过我认识你不到一年,都来探了两回病了,你这住院频率有点高,有个医生男朋友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呀。”
“陈炀。”江安皱眉喊了他一声,脸色微沉。
“我不说了。”陈炀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韩野得知后带着陆晟阳也来陪了他一上午,看着自家小师弟虚弱的样子,韩野气的脸都是黑的,再听说是有人故意撞的,牙根都痒痒。
“需要我帮忙吗?”陆晟阳开口问。
“对,你去,找到那个幕后指使,老子去剁了他。”韩野火呼呼的冒。
陆晟阳走过去轻抚着韩野的背,让他不要这么激动。
“我爸那边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就有信儿了。”贺尧笑笑。
话音刚落,贺延川就带着助理走了进来。
“爸。”贺尧坐在床上喊了一声。
“贺叔叔。”韩野站起来打了招呼,收起了自己的怒气。
“小野也来了。”贺延川笑笑:“好久没见你了。”
“嗯,这段时间学校有点忙。”韩野也笑了笑。
“陆总?”贺延川看到韩野身后的陆晟阳显然有些吃惊。
“贺董。”陆晟阳坦然打了招呼:“我陪韩野过来看看贺尧。”
“哦。”贺延川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瞬,没再多问。
“爸,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消息了。”贺尧问
“是。”贺延川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示意助理说明情况。
“那个人确实是被人花钱雇的,不过却不是针对贺总。”贺延川的助理开口说道
“他是想撞江安。”贺尧抛出一个陈述句,没有一丝疑问。
“想撞江医生?”韩野疑惑的看看贺尧。
“对,开车的人已经找到了,是个街头混混,他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和他江安的照片,告诉他江安住哪里,开什么车,车牌号是什么,让他开车撞上去,雇主说了不用太严重,只要让他受点伤就行,还承诺过后会按照交通意外处理,不用他担太大的责任,他就答应干了,可惜,他喝酒把照片弄丢了,只记得大概的身高体貌。”
“正好那天江安开我的车走了,而我开了他的车,我们俩身高体型相近,所以就认错了,以为我是江安。”贺尧接着说了下去。
“那人是谁?”韩野皱着眉头问。
助理看看房里的人,又看了贺延川一眼,贺延川示意他继续说。
“是星耀的沈总,沈南星。”
“果然是他。”贺尧哧笑了一声。
贺延川抬抬手让助理先出去,抬眼看着贺尧问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贺尧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贺延川:“爸,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吧。”他知道贺延川和沈华也算是多年的朋友,沈南星是沈华的儿子,况且两家还有一个大的项目在运转,他不想老贺为难。
“你都伤成这样了,能处理什么。”贺延川瞪了他一眼:“幸好你没什么大事,不然的话。”贺延川眼神暗了暗:“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好好养伤。”
“我也可以帮个忙。”陆晟阳悠悠的开口。
贺尧看了看陆晟阳,笑了,没再拒绝:“多谢。”
沈南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沈华的耳朵里,沈华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贺延川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沈华着沈南星去找贺延川上门道歉,希望看在两家多年的交情和利益往来上,能私了,可贺延川压根儿没有见他,铁了心要把沈南星送进去。
病房里江安正陪着贺尧闲聊,平时拿着手术刀的手熟练的削着苹果,贺尧靠着床头欣赏,不自觉的咂咂嘴,还挺有美感。
“怎么,馋了?”江安笑着问。
“嗯,馋了。”贺尧笑笑:“不过和你想的馋可能不太一样。”
江安扑哧一声笑了,绷了几天的脸总算是有点春暖花开的意思,伸手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先吃这个吧。”
病房的门被咚咚的敲响,江安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去开门,两个身影站在病房门口,沈华带着沈南星来了医院。
“小尧,南星这个畜生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呢,你的伤怎么样了?”沈华看着他,满脸情真意切的关心。
“不怎么样,浑身疼。”贺尧倚着床头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沈华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示意他开口。
“贺尧哥,我……”沈南星看了一眼贺尧和江安,眼眶发红,嘴巴都在抖:“我没想伤害你。”
“那你是想伤害谁。”贺尧抬眼看着他,扯了扯唇,淡淡道:“让我猜猜看,是江安吧。”
沈南星咬着唇脸色发白:“我只是想找人吓唬吓唬他,我没想怎么样。”
“沈南星,”贺尧盯着他冷冷一笑:“你敢对我的人动这种念头,我会让你为你的吓唬吓唬付出代价的。”
沈南星低头愣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你想把我怎么样?”
“我就是要撞他。”沈南星指指江安:“我就是恨不得撞死他,凭什么,凭什么你要和他子在一起,是我先喜欢你的,是我先表白的,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下次,我一定亲自来,一定撞死他。”沈南星笑的癫狂。
“疯子。”
“闭嘴。”沈华狠狠的骂了沈南星一句,又闻言厚着脸皮走上前去:“小尧,你看在咱们两家多年的情份上饶了南星吧,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啊。”
“放心沈伯伯,我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你儿子肯定会好好的接受他该接受的教训。”贺尧笑一融融,沈华却觉得毛骨悚然,背上蒙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阿尧,该休息了。”江安淡淡的开口。
“是啊,我要休息了,万一病情严重了,那可就真不得了了。”贺尧笑笑
沈华知道已经无济于事,拖着已经神志混乱的沈南星离开了医院。
人走后,贺尧抓起江安的手:“安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江安摸摸他的头发。
“因为我你才会受到威胁。”
“我不怕,疯子毕竟是少数。”江安温柔的笑笑
贺尧心里有些难受,这次幸好受伤的不是江安,否则他一定会要了沈南星的命。贺尧抬起没伤的那只手:“抱一下。”
江安俯下身来搂住他。
“我会保护好你的,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贺尧声音闷闷的。
“好。”江安笑笑,明明是自己受了伤,还要保护别人,傻子。
沈华回去后就气病了,可沈南星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星耀的黑料却被层层爆了出来,娱乐公司本就内幕重重,星耀这种老公司也不可能完全干净,包庇旗下艺人抄袭,潜规则,压榨艺人强制续约,一个个字眼充斥着网络,舆论哗然。
这一轮轮的大瓜大家还没吃完,星耀接班人雇凶杀人的事情很快流出,消息像一滴凉水溅进了油锅,网上的言论瞬间爆炸。
“这是一场有目的抹黑,舆论几乎一边倒。”沈华的秘书皱着眉汇报,星耀这几年本就发展的一般,这种情况如果处理不好,能直接冲垮他们。
“有没有查到是谁做的。”沈华瘫坐在沙发上,一脸疲累。
“是锦恒的陆晟阳。”秘书艰难的开口。
“陆晟阳,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插一脚,我们和他们没什么过节啊?”沈华疑惑。
“可能是因为沈总的事情,听说陆晟阳和贺总交情颇深。”秘书说到。
“逆子。”沈华咬着牙骂道,再也说不出话来,陆晟阳的外祖家占据了全国大半的娱乐产业,想要扼制星耀的命脉很容易,儿子的事情他还能再想办法,但他不能看着星耀就这么塌了。
人证物证俱全,警察很快上门带人,沈南星的事情处理的很迅速,贺尧伤的不重,沈家废了全部的力量,最后定了个故意伤害,判了两年。
星耀的继承人被判刑的事情让星耀的股票大跌,星耀元气大伤,跌落谷底,影视基地的后期资金也无法供应,陆晟阳低价买了星耀投资在项目上的全部股份,成了影视基地新的股东。
贺尧得知后笑着调侃韩野:“帮了我的忙,也赚了一笔,你家陆总情谊和利益上都不吃亏。”
“那肯定的。”韩野也不扭捏,笑着承认了。
贺尧出院的那天,天气很好,流金的日光晒的人睁不开眼。夏文澜想着给他准备一个小型派对,庆祝出院,顺便补过生日。贺尧过生日当天还医院,头晕恶心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别说过生日了,饭都吃不下。
期待已久的生日,只剩下生日快乐和江安给他煮的一小碗长寿面。
江安一直没提过礼物的事情,贺尧知道他最近忙着照顾自己,连家都回不去,肯定没时间准备,也没说什么,可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都怪该死的沈南星,这段时间白盼了。
虽说是个派对,但是并没有邀请太多人,只有两家的父母家人,朋友也只邀请了韩野陆晟阳,更像是一个家宴。
派对前,夏文澜把别墅装饰了一番,还给贺尧去订做了一套礼服,贺尧看着身上的白色礼服有些头大:“妈,这也太夸张了,就我们这几个人,还弄的这么隆重,穿成这样,搞得像结婚一样。”
“不夸张不夸张,这身真好看。”夏文澜满意的看了又看:“我儿子长得的真好。”
“那就这样吧。”贺尧笑笑,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是不错,也不知道江安今天穿什么,为了这套衣服,夏文澜昨天晚上就把他揪回了别墅。
“小安出发了吗?”夏文澜问
“嗯。”贺尧正了正领带。
“小尧,师哥来了。”韩野溜溜达达的走进房间。
“师哥。”贺尧笑着喊他:“你家陆总呢?”
“楼下和叔叔聊天呢,我懒得听。”韩野笑笑:“你家江医生怎么还没来?”
”接他爸妈和弟弟去了,马上到。”
“你这身可以啊。”韩野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也不错啊。”贺尧也笑了,他才发现韩野今天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西服:“难得见你穿的这么正式。”
“这不是为了参加你的派对吗。”韩野挑眉笑笑。
“那您费心了,下楼吧,一会儿你家陆总找不到你,该着急了。”贺尧揶揄到。
“我看你是着急去找你的宝贝江医生吧。”韩野怼了回去。
两人下了楼,楼下贺延川和陆晟阳正在聊天,两人都穿着正装,严肃的好像在商业谈判一样,见韩野下来,陆晟阳冲这边笑了笑,脸上多了些许柔情。
“江安来了。”韩野用肩膀撞了撞他,示意他往门那边看。
江安今天似乎也特意打扮过,穿了一身剪裁流畅的纯黑色礼服,熨烫整齐的纯白衬衫,系着和他同款的领带,好身材被承托无遗,气质柔和温润,就那样站在哪儿笑着看他。
贺尧看的心砰砰的跳,搞这么帅干嘛。
贺尧走到江安身边,才发现江叔叔一家也穿的很正式,连江宁都穿了一身正装,奇怪的皱了皱眉,伸出手勾勾江安指尖:“你们今天怎么都穿的这么正式?难道夏文澜女士要搞制服主题派对?
“不是。”江安笑笑却没多说。
“大家入座吧。”夏文澜笑着招呼道。
“还有蛋糕?”贺尧看着桌子中间的翻糖蛋糕。
“是啊,补过生日嘛,怎么能没有蛋糕呢。”夏文澜消笑笑。
“礼物呢?”贺尧笑着伸出手:“有生日蛋糕就应该有生日礼物吧。”
“着什么急。”夏文澜看了他一眼,笑着指指旁边:“我放会客室了,一会儿给你看。”
一顿生日宴气氛温馨而热闹,贺尧在饭桌下牵住江安的手:“你给我准备什么了?”
“这么好奇?”江安笑着摸索着他的指尖。
“有点儿。”贺尧还有点不好意思,都这么大了还追着人要礼物。
“那我带你先去看看?”江安问
“行啊。”贺尧声调轻轻扬了起来。
“你俩偷偷聊什么呢?”夏文澜侧过身问。
“妈,你们先吃,我俩出去一下。”贺尧笑笑
“去吧。”夏文澜到是痛快,没多问。
贺尧没注意到自家八卦老妈的反常,拉着江安的手离了席。
“你要带我去哪儿,礼物不是都放在会客厅吗?”贺尧跟着江安上了楼,好奇的问。
“我的礼物不在哪儿。”江安贴近他的耳朵,轻声笑笑:“跟我走吧。”
“还搞得怎么神秘。”贺尧弯了弯唇角。
两人走到了贺尧的卧室门口,江安:“进去看看吧。”
贺尧心里想了几百种门内的情景,却还是在打开的一瞬间愣住了。
漫天的玫瑰,红的耀眼,亮闪闪的小蜡烛,飘在房顶的彩色气球,如梦似幻,木质地板上放了一个画架,被浅色的画布盖了起来。
贺尧伸手揪了揪气球垂下来的带子,轻声问:“这是你准备的?”
“嗯。”江安揽住他的肩,亲亲他的额头。
“什么时候弄的。”
“很早就开始准备了,昨天布置好的。”江安笑笑
“怪不得我妈昨天非让我睡客房,还说什么我的卧室好久没住人了,有味道,对我身体不好,原来都是你们商量好的。”贺尧嗔怪的瞪了江安一眼。
“嗯。”江安笑笑
“这是什么?”贺尧指指中间的画架:“又给我画画了?”
“自己去看看。”江安拥着他往前走。
贺尧走到画架前,伸手把盖在画架上的画布揭开,入眼是一个少年的侧脸,托腮望着窗外,神情慵懒,嘴角带笑。
“这是当年你画给我的那幅画。”比原来那副大了不少,也精致了不少,贺尧轻轻的抚过画像:“你重新画了?”
“嗯。”江安牵起他的手:“再往后看看。”
贺尧这才发现,原来不止一张,他轻轻翻了过去,这是,大学的入学典礼?画里的人穿着白衬衣站在学院门口,风吹起发梢,笑的肆意。
贺尧一张张的往后翻,每一张都是同一个少年,神情姿态不一,却都细腻入微。
大学篮球赛一跃而起的自己,辩论赛领奖台上的站在最中心的自己,夏日星空下靠着树仰头喝酒的自己,落雪的圣诞节坐在圣诞树下捧着咖啡发呆的自己,毕业旅行海边冲浪的自己,伏案工作的自己……最后一张是两个人,相拥在除夕夜的阳台上。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画的?”贺尧的声音有些抖。
“从你的社交软件还有同学,朋友,同事那里收集的。”
“画的真好。”贺尧看着画,眼睛亮闪闪的。
“小宁帮了我不少忙。”江安笑笑,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声音温柔舒缓:“这些我没有经历过的时光,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参与进来。”
“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年算起,每年一张,一次性补给你。”
贺尧背对着江安,指尖触碰着眼前的画,爱意汹涌而来,他转过头吻住了江安:“谢谢,我很喜欢。”
两人吻的缠绵,江安握着他的手,贺尧习惯性的把手指缠了上去,一个冰凉的硬物落在了他的掌心。
什么啊?贺尧放开江安。
“这个是……”戒指?!贺尧怔怔的看着掌心的两枚男士对戒,银白的戒身镶嵌着一圈细钻,款式低调典雅,灯光下,光芒流转,贺尧心脏剧烈的撞击着胸膛,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是我过年的时候找人设计的,你那天说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突然就想给你这个了,上个月拿到以后,本来想过生日那天给你的。”江安笑笑,声音又低了下去:“可是你受伤那天,我看着你昏迷在哪儿,突然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阿尧,你真的很好,我不想放手,永远都不想。”江安的声音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都落在贺尧的心上。
“你这算是求婚?”贺尧弯起了嘴角,低声说到。
“算。”江安认真的看着他,眼睛里盛着温柔的光:“贺尧,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江安不会不知道,在脚下这片土地上,同性婚姻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可他还是郑重其事的提出了这个请求。
“好。”贺尧望着他看了半晌,笑着把手放在了江安的掌心:“江医生能给我戴上吗?”
其实不管有没有意义,结婚两个字只意味着愿意把一生喜怒哀乐都分享给对方,意味着一辈子的不离不弃,仅此而已,不是吗?
江安向前走了一步伸手用力抱住他,传递着心中炙热的情感:“我的荣幸。”
微凉的指环套入贺尧瓷白修长的手指,贺尧的呼吸还是乱了几分,他故作镇定的拿起另一枚推入了江安的左手无名指指根,反手扣住了江安的手,两枚戒指紧紧相依。
“砰砰砰。”绚丽的喷花突然打断了一室的温馨。在漫天的彩纸雨里,贺尧发现本来在楼下餐厅吃饭的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站在了门口。
“你们。”贺尧愣住了,突然反应了过来,凶巴巴的瞪了江安一眼:“这都是你们策划好的?”
“是啊,你看不出来吗,我们穿的这么正式,都是为了配合今天的大场面啊。”韩野笑着说。
贺尧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双方父母,满眼都是祝福和感动,突然就红了眼眶。
江安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默默安抚着他的情绪。
一场生日宴的背后居然是一场订婚宴,一直到大家都回了家,贺尧还晕乎乎的。
云城的夜吹着微凉的风,两人沿着小路散步,手指缠绕在一起,戒指硌的指根有些微痛,提醒着彼此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真实。
贺尧走着走着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到了江安身前:“我今年的生日愿望还没许。”
“那现在许吧。”江安笑着看他。
“都过了日子了,不会实现不了吧。”贺尧问
“不会的。”
“那……”贺尧缠上他的脖子,月色印在眸子里,动人心魄:“吻我吧。”
江安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贺尧感受着他不同与以往的,从未如此轻柔又深情的吻,突然不想放开,很想永远的吻下去。
江安的唇离开一寸,两人的呼吸依旧缠绵的交织在一起:“只有这一个愿望?”
“还有一个。”贺尧嘴边勾起一丝笑意,“是最想要的,但我不想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江安垂眸看着他,吻再次落了下来,只轻轻的一触就分开:“我爱你。”
贺尧笑了,眼前这个人,在自己十七岁那一年暮然闯入他的世界,强势又温柔的将他的心捧起,到如今那个冲他微笑的少年就站在他眼前亲吻着他,身上的每一寸气息都叫嚣着爱意,让他再也不愿放手。
“我也爱你。”
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未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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