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心茧子太硬了,扎得我难受
“……谁稀罕。”赵卫东红着脸小声哼了一句。
许久后又说,“你要当记分员,我要说服我爸妈才行,他们不答应我也没办法的。”
沈知远叹气,“唉,那看来没戏了,毕竟你最听你爸妈的话了,尤其是你妈,肯定一听到我就否定了。算了,你还是听你妈的话吧,就当我没说过。”
“你什么意思。”少年绷着脸。
“没什么意思,算了算了,跳过这个话题,放我下去,我自己回去。”
赵卫东却更加用力的固定住他两个膝盖,不让他从自己背上下去,声音闷闷的不高兴,“你不相信我。你生气了?”
沈知远声音淡淡的,“没有。”
嘴上说没有,可是声音却一听就知道他生气了。
赵卫东抿紧嘴唇,“你等着,我肯定能帮你争取到。”
“哼。”
“下次不用激将法,你的事我都会尽力去做的。”赵卫东说。
沈知远勾起嘴角把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当作听不见,明晃晃的耍赖。
赵卫东拿他没办法,红着耳根背着他默默大步向小竹林走去。
到了小竹林,也没第一时间把沈知远放下来,而是收拾出一个干净柔软的竹叶坐垫后,才把沈知远放在垫子上。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回家拿药酒给你擦。”
“哦,那你快点回来,天黑了阴森森的,我害怕。”
赵卫东想说这儿有什么好害怕的,又没有鬼。但是想了想说这话的人是沈知远,又觉得情有可原。
天快黑了,这儿又没人气,的确是有点可怕……
他转身大步朝家走,没走两步就挥动双臂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夜风吹进他的衣服里,衣服鼓鼓囊囊的,衣摆飘扬。
沈知远扑哧一下笑了,悠闲的向后靠在一棵竹子上。
.
赵卫东很快就跑到了家里,他爸妈还在工具房那边没回来,两个嫂子在厨房做饭烧水,赵宝娟在喂鸡,两个哥一个弟弟在劈柴。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活,赵卫东快速拿了药酒裹衣服里面,想了想,又找了个小瓶子,倒了一些药酒进小瓶子里,把原先的那瓶药酒放回原处,揣着小瓶子就又跑出去了,也没引起大家注意。
沈知远睁开眼,笑吟吟的,“卫东弟弟,的确很快嘛。”
赵卫东抿唇,“你根本就不害怕。”
“谁说的,我可怕了,怕你爸妈把你扣下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那我晚上不得被老虎吃了啊?”沈知远满脸无辜。
“这里没有老虎。”赵卫东说。
沈知远撇嘴,“那山猪来把我撅了。”
赵卫东微微勾唇,“别胡说。”
他蹲在沈知远面前,轻车熟路的把沈知远的鞋子脱了,裤腿拉起来一点,倒了药酒在手心搓热,然后放轻力道搓揉沈知远的脚腕。
小崽子蛮贴心的,这力道一点都不疼。
但是——
沈知远“嘶”了一声。
赵卫东立刻放轻力道,“还疼吗?再轻的话药酒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不是,”沈知远摇摇头,“你手心茧子太硬了,扎得我难受。”
赵卫东一愣,然后脸臊红了,“……对,对不起,我没想到……要不你自己来擦吧?”
他怕再刮疼沈知远。
沈知远叹气,“算了,这么臭,还是你帮我擦吧。”
赵卫东红着耳根点点头,这回小心翼翼的只用掌根来摩擦,沈知远没再说什么,他才松一口气。
心里情不自禁的想了起来:现在他手上的茧子其实不算多的,等去了修铁路,天天握铲子,那茧子才多才硬呢,恐怕到时候沈知远更加觉得扎吧……
想着想着,心里莫名有点惆怅郁闷。
嗯?小狗怎么把耳朵耷拉下去了?
沈知远动了动脚,“好了吧,我感觉热乎乎的。”
赵卫东“嗯”了一声,就要帮他穿好鞋。
“疼,不想穿,我脚都肿了。”
潜台词是:你就没看见吗?
“对不起。”赵卫东懊恼,他好像真的很粗心,“以后不会了。”
啧,小崽子话说得如此自然,难道就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吗?如此乖顺的就承认了错误,还保证了以后。可是他根本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要对沈知远这么低眉顺眼?还似乎想长期相处下去?这可不像是朋友的相处模式。
傻小子。
但沈知远根本不想提醒他。
就让小崽子一直以为他们是纯洁的同志关系吧!直到有一天小崽子哪怕恍然大悟明白过来,犹如晴天霹雳,却发现早已离不开他了为止!
嗯,鸭子煮熟了还会飞呢,何况他这还没煮熟的,得继续温水煮青蛙啊~
所以沈知远十分自然的撇嘴说,“那你以后可要细心点。”
赵卫东乖乖的点头。
然后就细心的注意到了两点。
“你怎么不穿新鞋子。还有我借给你的衣服,你好像也没穿过。”
“嗤,赶集那天我可是空手回去的,我现在穿新鞋,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我这鞋是别人送的吗?到时全村都想找出那个野男人,卫东弟弟,你不怕?”
赵卫东耳根通红,“你,你别胡说……我不是野男人。”
沈知远又说,“还有,你那衣服都不是新的,我怎么穿?”
“你嫌弃我穿过?”赵卫东心里一闷,有点难受的解释,“我洗得很干净的,不脏。”
“谁跟你说这个了。你穿过,你家里人肯定认得,我穿着它们在你爸妈眼皮子底下晃,我命还要不要了?”
是这个道理。
赵卫东心里一下轻松起来,沈知远没有嫌弃他就好。
小崽子讨好的说,“那下次赶集,我们去扯点布,给你做两套新衣服。还有夏天的衣服,也要先准备好了,毕竟我要去修两个月的铁路,得好久才能回来了,那时你再穿长袖的衣服会热得难受。”
“哦。我没布票,也没钱。”
“我有!”
“那行吧。”
明明一个是得了便宜的那个,一个是出钱出布票的那个,可是两人的反应却像是调转过来了一样。沈知远神色淡定,赵卫东则喜上眉梢,似乎沈知远能收他的东西,他很高兴。
赵卫东当然高兴。
他知道沈知远才不是个会委屈他自己的人呢,到时候热了没衣服穿,肯定会找别人要的。无论沈知远穿别人借的旧衣服,还是帮买的新衣服……赵卫东心里都不高兴。
还是他包了好。
.
村里人多眼杂,沈知远没让赵卫东直接背他回知青所。
“你真的能自己走?”
“不然呢?”沈知远笑眯眯,“我们知青所有个人跟我不对付,大嘴巴,巴不得我被你妈找麻烦呢。你要是背我回去,今晚你妈就能知道消息,杀过来把我大卸八块了。”
赵卫东抿着唇,虽然听了心里难受却也无法反驳这些,毕竟他/妈大概真的会这样对沈知远。
只能闷闷的把小药瓶递给沈知远,“洗了澡再擦一擦,明天就消肿了。”
“嗯。”
看着赵卫东心情低落的走远,沈知远把小药瓶放在裤兜里,慢慢走回知青所。
大家已经做好了晚饭吃着了,分了他那一份出来放在旁边。见到他回来,连忙过来扶他,不过没一个人提“赵卫东”三个字的。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个事不能告诉刘向文。刘向文跟沈知远不对付,万一知道了,可能主任就知道了,到时沈知远就有麻烦了——沈知远扭伤了脚,就刘向文一个人不等沈知远,自己早早下山的。
沈知远坐在大家中间,吃着饭说说笑笑,等着天慢慢变暗,竟然也觉出了一丝惬意来。
托小崽子的福,这一世,比上一世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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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东回到家,赵大山问他药草的事?
“不见了,可能被人挖了吧,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天黑了看不见路,我就下山了。”赵卫东低着头,脸有点臊红,为自己跟家里人撒谎的事。
然而他这份不好意思落在王秋凤赵大山眼里,却成了因为找不到药草而起的愧疚。
王秋凤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嗔笑道,“找不到就算了,快洗手吃饭吧,瞧你一脑门的汗,不过一棵药草而已,值得你费这么大劲……”
赵大山哈哈笑起来,“这不是看你喜欢喝汤嘛,它煲汤好喝……”
今晚赵家饭桌上又有了欢声笑语。
吃饱饭后。
王秋凤在洗衣服,赵大山坐在旁边吹夜风抽水烟,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洗完一遍后,王秋凤要汲水,一个人先她一步,已经打了一桶水上来,倒进大盆里,“妈,我来。”
王秋凤眉眼里带了笑意,很开心,不过嘴上还是说,“白天干活都累了,不用你来,快去睡觉吧。”
赵卫东轻咳一声,“妈,爸,我想跟你们说个事。”
“嗯?”两人都漫不经心的随口应着。
“我想了一下,光靠我们自己登记工分整理账本这些活,的确忙不过来,我又要去修铁路了。爸,妈,我们队也找个记分员吧。”
赵大山不赞成,“我能做得来,多余。”
王秋凤却很赞同,“行啊!就是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赵卫东掐着掌心,强装若无其事,“就是找一个记分员要七个工分一天,太多了,要是五六个工分一天还行。就五个工分吧,妈你去问问谁愿意?”
“五个工分?倒是划算。不过肯定没人愿意的,要有人愿意,找一个就找了。”赵大山摇摇头。
毕竟这工分,太少了,谁都吃不饱饭。
“爸你去问问吧。”赵卫东说。
“不问,这不是为难人家嘛?得罪人。”赵大山磕了磕水烟杆子。
王秋凤这时冷不丁哼笑,“老赵,那谁,不是知青吗?有文化,多合适啊。”
“你是说……”
“是!就是他!他不是爱勾/搭人吗?我不让他下田了,我看他勾/搭谁去!骗谁的吃喝钱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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