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罹难中的爱情
第十一章
这一天,夏森的一幅油画获得了全国油画大赛一等奖。夏森被聘请为北京某美术学院的教授。
秋红听到这一消息,悄悄地走了出来。她又独自坐在了那棵松树下的石头上,她为夏森高兴也为自己心酸。这一次荣荣没跟来,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发现夏森向这边走来。
夏森径直朝秋红走来,他站在秋红面前,用那双黑而幽深的眼睛注视着秋红说:“秋红,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做我的妻子好吗?”
秋红感觉是个梦,可是,这一次和梦不同,她说:“夏森哥,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配做你的妻子,你把我看成小妹妹吧,我在家伺候妈妈,你在北京安心工作,将来找一个能配得上你的好女孩做妻子吧!”
夏森更深地读着秋红的脸说:“秋红,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其实,你对夏河的感情并没有升华为爱情,你内心深处爱的是我,秋红……”
秋红想说什么,夏森却把秋红拥在怀里,深情地吻她。秋红梦呓般地说:“但愿这次不是梦。”
夏森注视着秋红水灵灵的闪着幸福光芒的秋水眼睛说:“我也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把你楼在怀里,说着悄悄话。”
秋红拧了一下他的胳膊,第一次改了称呼说:“夏森,我可是个瘸子,你不嫌弃我。”
夏森十分认真地说:“多亏你瘸了,否则,我就会暗恋你一辈子了。”秋红生气地说:“你胡说什么呀,我不瘸也要嫁给你。”
夏森很喜欢秋红生气的样子,不由笑着说:“过几天,我们就举行婚礼。”秋红深深地读着夏森的脸,这张脸被爱情激活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深沉,眼睛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幽深难测,脸部的每个细胞都处在极度兴奋状态,眼睛里包藏了对幸福爱情的憧憬。秋红把头靠在夏森的肩上,夏森把她那肉嘟嘟的嘴唇含在口里,尽情地吻着。秋红俏皮地对夏森耳语:“你真想要一个瘸子。”
夏森说:“我就偏偏爱上你这个瘸子。”秋红说:“我如果不瘸呢?”
“不瘸我就得不到你了,注定我要单相思一辈子,”夏森说。
“你爱上别的姑娘就不会想我了,”秋红说。
夏森紧紧地拥抱着秋红,深情地说:“秋红,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爱情只有一次,即使你嫁给了别的男人,我仍然爱你、想你。”
秋红半天没说话,她拥紧夏森,直到现在,她才体验到了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感觉。她对夏森耳语:“从前,我把友情当成爱情,等长大了,才发现友情不能代替爱情。我的年龄渐渐增长,梦里梦见你的次数也渐渐增多。”
夏森深深地叹口气,让那压抑多年的感情在内心深处痛痛快快地流淌。他动情地说:“秋红,我好想你,不只是在梦里,”夏森沙哑着嗓子说:“过几天,我们就结婚吧!”
回到家,夏森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母亲。母亲流泪了,也欣慰地笑了,她说:“只要秋红是我的儿媳妇我就高兴,今天晚上,我烧上一炷香,问问神仙,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好。”
夏森很不高兴地说:“妈,办喜事不用问神仙,越早神仙越高兴。明天,我和秋红去登记,过几天就举行婚礼。”母亲笑着嗔怪道:“看你心急的,终身大事,当然要问问神仙了。”
次日,夏森很担心母亲推迟他的婚期,于是惴惴不安地来到母亲房里,最担心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母亲说:“神仙给你们算了一卦,必须春节结婚才好,秋天结婚不好。”
夏森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母亲的主张谁也改变不了,他只好等到春节了。
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夏森发现门缝里有张小纸条,上面写道:森,我在小木屋前等你,我们比赛画画。
夏森背起画架,几乎是跑步来到了小木屋前,当他看到秋红时,他像木桩一样呆立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秋红。秋红穿了一条咖啡色的长裤,绿色的紧身上衣,像一株亭亭玉立的小树。她笑得很甜很神秘,她向夏森跑去。夏森揉揉眼睛,怀疑又是一个梦。秋红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笑望着他的眼睛说:“森,这不是个梦。”
荣荣见秋红搂住了夏森的脖子,它也猛地蹿上去,搂住了秋红的脖子,秋红格格地笑了,把荣荣抱在怀里。荣荣又一下跳到夏森的肩上,学着秋红的样子搂住夏森的脖子,对着夏森的脸龇牙咧嘴。夏森把荣荣放到地上,荣荣又牵住了秋红的手,仰望着秋红的脸。夏森终于开口了,惊奇地说:“秋红,你的腿……”
秋红俏皮地说:“一夜之间就神奇地好了,你说怪不怪!”
夏森嗫嚅着说:“你原来是……装的……”
秋红饶有风趣地望着夏森,她唇间带着微笑,眼睛闪着光芒,说:“不装,真假郎君怎么能辨别出来呢?”夏森的眼睛像晴朗的天空那样明亮,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秋红,发现她整个容颜显露出强烈的感情,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他低下头,很有深意地兀自笑了。他产生了一种冲动,很想把秋红抱起来转一圈,但那碍手碍脚而又俏皮的荣荣正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太冲动!夏森又上下打量着秋红。秋红也被感染似的低下头打量着自己说:“你老看我,我身上那个部位出了毛病?”
夏森不好意思地说:“你第一次穿紧身上衣,线条真美!”
秋红毫不谦虚地说:“本来线条就美。”
夏森心想:秋红的胸可真够丰满的。他望望讨厌的荣荣对秋红说:“你怎么把这个灯泡领来了。”
秋红说:“充当保护神呗。”夏森望着楚楚动人的秋红突然间来了灵感。他说:“秋红,你站在那棵小松树下,我给你画张全身像,你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艺术品,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夏森打开了他艺术家的想象力,竟然对秋红赞不绝口。秋红说:“夏森!你唠叨什么?从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婆婆妈妈的。”
“夏森!”是谁在直呼他的名字,是一个从前称他“夏森哥”的姑娘称呼他,他关上了想象的闸门,甜蜜地笑了,感到那声称呼十分受用,就像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在抚摸自己的心尖尖。夏森支好了画夹,说:“站好,开始了。”
秋红说:“把荣荣也画上。”
“绝对不能把荣荣和你画在一起,”夏森说。
秋红嗔怒道:“我偏和荣荣画在一起,否则我就不画了。”
夏森拗不过秋红,只好依了她。
夏森很专注、很投入地画着。终于,一张惟妙惟肖的美人图画成了。秋红望着这幅画,画上的自己笑得很迷人,她说:“胸脯画得太高了。”
夏森说:“本来就那样。”
秋红欣赏着画中的荣荣,真是太像荣荣了,似乎呼之欲出。荣荣扯扯秋红的衣角,它指指画上的猴子,又指指自己。秋红点点头指指画上的荣荣说:“荣荣,这就是你,是夏森把你画在这上面的。”
荣荣似乎听懂了,它敏捷地爬到了那棵小松树上,朝夏森做着鬼脸,还兴奋地叫了两声。夏森说:“这幅画送给你,你坐在草地上,我再从另一个角度画一张,我自己珍藏着。”……
晚上,夏森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月光很明很亮地泻入窗内。夏森起身来到窗前书桌旁,打开秋红的肖像画欣赏着。月光下的秋红更加楚楚动人。夏森有种担心,如果夏河知道秋红装瘸,他能怎样呢?作为夏河的哥哥,他熟知弟弟的秉性。他深深地叹气,只觉一块沉甸甸的东西渐渐压入心底。
此时此刻的夏河正和他的恋人——赵玉梅呆在一起。他俩站在校园外的花园里,这里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有几对情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正安安静静地依偎着。月光越来越暗淡,因为有一块薄薄的乌云正在掠过月亮。
赵玉梅说:“夏河,我父母反对我们结合。”
“是你父母反对呢?还是你又爱上了那个研究生呢?是的,我没他学历高,他家在城里,有楼房,有家庭轿车……”夏河生气地说。
赵玉梅说:“什么也没必要说了,都怪我们没有缘分。”
夏河几乎要爆炸了,他喘着粗气说:“赵玉梅!你以为那个研究生爱你?他爱的和我一样,是你老爸的权力。实话告诉你,我心里早有一个女孩,她比你高,比你白、比你线条美,比你漂亮一百倍!是一位窈窕淑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胸脯十分丰满,而你呢?一点也不性感,即使那个研究生娶了你,他也会去找其他女人,因为你无法满足他的爱……”赵玉梅的自尊心受到史无前例的伤害。她脸色惨白,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嘴唇哆嗦,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地诅咒:“夏河,你原来……原来不是人!是头禽兽!你不得好死!!”
夏河倒平静下来,他幸灾乐祸地冷眼瞅着赵玉梅,冷笑道:“我若不是头禽兽,还不要你呢!”
赵玉梅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跌跌撞撞地向校园走去。
夏河瘫坐在地上,他首先考虑到的是,自己毕业后一定被分配到农村去。他想:如果被分配到农村工作,就不如娶秋红为妻,我一直对她难以忘怀,尽管她瘸了。可是,秋红会原谅我吗?我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原谅我,和我重归于好。
夏河无心学习,终于挨到放秋假,他十万火速地赶回了家,秋红不在家,也没见夏森。他急匆匆地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他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僵尸般地直挺挺地木在原地呆望,前面,秋红和夏森肩并肩散步,那是秋红吗?怎么一点不瘸了呢?是秋红!一点不错!此时只见秋红和夏森拥抱在一起,二人深情地亲吻着……
夏河好像听到嘶的一声,嫉妒的青蛇从树后盘旋而起,猛地钻进了他的背心。这条青蛇只用了一分钟就咬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失控地嚎叫一声:“不!不!秋红是我的!永远是我的!”说着他就蹿上去,猛然间分开了二人。夏森和秋红被这突如其来的介入,弄得猝不及防,都惊愕地注视着夏河。夏河一把抓住秋红的胳膊,大声说:“秋红你骗我!你故意装瘸甩开我!秋红,我向你发誓,我一辈子不再变心,永远爱你!”
秋红猛地拽出胳膊。气得脸都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夏河又冲到夏森面前,咆哮道:“秋红是我的,你不要把她抢走,原来你们合伙欺骗我!在我和秋红相爱的时候,你就勾引秋红,暗恋她,你不是我哥哥,你是可恶的第三者……”
夏森忍无可忍,掴他一记耳光。夏河瞬间变成了一头发怒的狮子,向夏森扑去,二人打了起来。秋红愤怒地大喊:“快住手!住手!”秋红用力去拉二人也拉不开,她正一筹莫展时,荣荣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它提着一条死蛇,猛地蹿到夏河肩上,提着蛇尾在他眼前晃动了两下。夏河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秋红气愤地说:“你们再打,我就永远离开这里。”
夏河说:“秋红,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秋红愤然离去……
秋红回到屋里,她感到头发晕,心口窝像塞进了个馒头。此时,夏河闯进房里,他哀求道:“秋红,我现在才知道,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求你原谅我!”
秋红双目圆瞪,说:“爱情不是一件东西,你想扔就扔,想要就要!断了的弦即使结上,也会有一个死疙瘩,再也弹奏不出从前的美妙音符。从来破镜不会重圆。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事。”
夏河一把抓住秋红的衣服,大声说:“秋红,你实话告诉我,你真心爱过我吗?”秋红猛地推开他,气愤地说:“我只爱夏森一个人,你不要来纠缠我。”
夏河执拗地说:“你从前是爱我的!”
秋红大声说:“我从未爱过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夏河突然大笑起来,说:“从未爱过我!哈哈!我不信!不信!”
夏河笑着,流着泪走了,他去了学校……
几天后,夏森要去北京任教,秋红也随同他去北京长城上卖画。
二人坐火车来到北京。秋红对夏森说:“为了尽快把画卖完,我住在长城附近的旅馆里吧。”
夏森不放心地说:“你一个人能行吗?”
秋红笑了,说:“没事的,你放心去工作吧!”
白天,秋红在长城上卖画,晚上就住在长城下的一家旅馆里。就这样,一周后才把画卖完了。离开家的这几天,秋红一直挂念着刘玉兰。画刚一卖完,她就对夏森说:“我必须马上回家,我放心不下妈妈,她精神不好,食欲也比从前差……”
夏森叹息说:“我同样担心母亲,只是,我现在不能回家。秋红,你回家后,好好照顾母亲。”
秋红点点头说:“你放心吧!你在北京照顾好自己……”夏森把秋红送上回家的火车。随着火车的缓缓启动,二人心里涌起一股离别的酸楚。
火车到站了,秋红下了火车,又坐上公共汽车,公共汽车只能把她送到离家还有十多里路的公路旁。秋红下了公共汽车,便步行回家。她走了一段路程后,感到累了,便坐在路边一棵杨树下的草地上休息。远处的玉米地里有农民正在掰玉米,还传来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声,眼前的草地里有蟋蟀在叫,叫声增添了秋天的凄凉。她抬头望望天空,天很高很蓝,有几缕素纱般的白云如梦如幻。一只鸟儿翅膀一张一合地迅速飞过,它慌慌张张地似乎在寻找伙伴。此时,从玉米地里跑来两个八、九岁的孩子,男孩跑,女孩在后面追,一声声悦耳的童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她触景生情,想起了十四岁的夏河,少年时代的夏河渐渐消失了,不知道迷失到哪里去了,同时也带走了那春花烂漫的初恋。此时,一辆小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了秋红的身边,打断了她的深思。夏河从车里钻了出来,东倒西歪,一脸醉态,眼珠子都是红的,有股浓浓的酒味飘了过来,同时下来四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个个醉醺醺的。他们嬉皮笑脸地围住了秋红。夏河说:“她是你们未来的弟媳妇,不要乱来……”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说:“长得好馋人!好性感啊!老弟,我们四个兄弟多出点钱给你,赏给我们销销魂。”夏河慌了手脚,惊慌地说:“你们不要……不要胡来……”
其中一个说:“什么胡来不胡来!这么一个绝代美人让你独自消受?这么一个尤物你想独吞了?那太不够朋友了吧!”
另外三人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此时,从车里下来一个高大的黑脸男人,他对这四个流氓吼道:“混账东西!不准调戏民女!回去后,我把你们都辞了,让你们要饭去……”他说着,好像不经意地望了一眼秋红,却像着了魔似的伸长了脖子,张大了嘴,眼睛直勾勾地盯住秋红。突然,他惊喜地喊道:“小翠!小翠!……”同时扑向秋红
只见那黑脸男人异常兴奋地抓住秋红的手,惊喜地说:“小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快要发疯了!……”
秋红把手抽出,莫明其妙地望着这个高大的黑脸男人,一脸的迷茫、恐惧!她摇摇头说:“我不是小翠,你认错人了!”
黑脸男人也摇摇头,很坚定地说:“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就是小翠。”秋红也认真地说:“我真的不是小翠!”
那黑脸男人说:“小翠,我知道你爱开玩笑,可是,现在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好吗?快把我急死了……”
此时,夏河走过来,他拉一把黑脸男人说:“她是我的恋人——秋红,不是小翠!”
突然,那黑脸男人像头豹子似的对着夏河吼叫:“你胡说!你混账!她就是我的小翠!”与此同时,他一拳打在夏河的头上,夏河昏了过去。那黑脸男人一挥手,四个小流氓一拥而上,生拉死拽地把秋红拖上了车。她的嘴被手帕塞住,又被戴上一个大口罩,双臂被捆住。昏迷不醒的夏河也被抬上了车。那黑脸男人喘着粗气坐在车里,由于过分激动,他的眼珠子变红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死猪一般的夏河,骂道:“混账东西!”他又把眼光转向秋红。他仔细地审量着秋红,眼神渐渐灰暗下来,他长叹一声,猛地把脑袋耷拉到胸前,像被谁抽去了筋骨似的。
车开得很快,向荒山开去。车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秋红注视着路两旁,心想:如果遇到人,我就用脚把窗玻璃踹碎。可是,哪里有人影呢!放眼望去,视线内全是荒凉的群山。秋红望望夏河,他仍昏迷不醒,她担心夏河会死去,便用脚踢他的腿。一个家伙拿出匕首对准秋红的脖子威胁道:“不准动!”秋红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寻找着机会,伺机反抗、逃走。
临近中午,黑脸男人说:“我肚子饿了,我们下车吃点东西吧。”
其余的人也都说饿了。黑脸男人又命令道:“把夏河弄醒,让他也吃点东西。”几个人便把夏河抬下了车,给他灌了点药水,夏河便苏醒过来。他醒后,大喊大叫,跪在地上求黑脸男人放了秋红。黑脸男人说:“你看你那熊样,我真想不通,秋红那么美,怎会相中你这号人,你不像个男人!”
话音刚落,车窗的玻璃被秋红“砰”的一声踹了个大洞。黑脸男人一个箭步跨到车前,钻进车里,又把秋红的双腿捆上。秋红拼命用头撞他,他也不恼,对秋红说:“我不会伤害你,安心在车上睡吧。”
秋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想:完了!于是,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她想到了死,想到了夏森,想到了母亲、夏青、荣荣……她越想越难受,她真希望这邦歹徒一枪打死她。她自语道:“永别了夏森……永别了荣荣……”
她望望车外,都是山、是石头,只要歹徒把她抬下车,她就碰死在石头上……她又听到夏河求饶的哭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这些滋味又在心头聚集成一股怒气,使她想挣脱绳子,把车踢个稀巴烂、把这邦流氓一脚踩死一个。
秋红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望着这伙流氓。只见那黑脸男人从一个大黑皮包里拿出面包和香肠,又拿出两瓶不同的酒,那一大瓶给了其余的人,他自己留了一小瓶。这邦家伙争着吃争着喝,不一会儿便都蔫了,个个躺在地上昏睡。秋红望着这邦躺在地上酣睡的家伙,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她拼命地在车坐上磨着绳子,同时注视着这伙流氓。突然,那黑脸男人坐了起来,他望望其余的人又瞅了一眼车,迅速起身向车走来,那神情没有一点醉意。那一霎,秋红停止了呼吸,似乎心脏也停止了跳动。那黑脸男人上了车,望着对他虎视眈眈的秋红,眼神变得温和起来,对秋红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坐好,我开车了。千万不要用头撞我,否则车开到悬崖下,我们都没命了。”黑脸男人开车就走,夏河等人仍在原地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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