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去森林里寻找心上人

第十五章

        王丽决定去森林里找那个卖鹦鹉的男人。这里的秋天，穿裙子冷点，穿牛仔装热点。王丽早晨起来穿了一件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紧身上衣，画了淡淡的妆，看上去像一位清纯的少女。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对镜子中的自己感到很满意。她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开得很快，很快到了城东郊区。王丽下了车，向东望去，怎么没发现森林呢？这时，走过来一位老头。王丽向前问道：“大伯，东边不远处有没有一片天然森林呢？”

        “有啊，你看到前方那座小山了吗？”王丽点点头。他继续说：“翻过那座小山，你就会看到那片大森林了。”王丽继续向东走去。其实，小山离这里不太远。王丽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可就费劲了。她一扭一扭地来到小山脚下，山脚下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溪蜿蜒着穿过绿得深浅不同的草地。山路的坡度很大，她可以小心地爬上山去。等她爬到山顶时，她才觉察到自己是多么愚蠢，穿着这样的高跟鞋是无法下山的，即使沿原路返回也不行，她坐在山顶上，感觉自己被高跟鞋困在了这座山上。山下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成群的鸟儿在森林里飞起又落下，还有几个小孩在森林边沿捉迷藏玩。这一切都给人以祥和的感觉。王丽想：难道这个森林里有个小村庄，那卖鹦鹉的人就住在森林里的村庄里。如果是这样，我怎样去找他呢？王丽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过来一个20几岁的高个子女孩，她望望王丽脚上的高跟鞋就知道她下不了山了。王丽见她盯着自己的高跟鞋便自嘲地笑了，说：“你看我穿着高跟鞋上了山，便下不了山了。”

        那女孩很热情地说：“我脚上的这双旧球鞋给你吧。”女孩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白色旅游鞋，把旧的脱掉换上了新鞋。王丽感觉像来了一位救星，她感激地说：“这双鞋真是及时雨啊，太谢谢你啦！我付给你钱。”那女孩淡淡一笑，说：“我不要钱，即使遇不到你，到山脚下，这双鞋也会被我扔掉的，”说完，穿着那双很打眼的新球鞋挺精神地走了。

        王丽下了山，钻进森林，顿时感觉浓荫遮蔽，那几个捉迷藏的小孩不见了，森林里显得很安静。王丽早已习惯了森林里的环境，她对森林似乎情有独钟。她要在这个森林里找到她想象中的村庄。这个森林里大多是松树，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杂树，那些树木的叶子有的发黄了。王丽轻轻摇了摇那棵柳树，黄叶便簌簌落下。王丽望着脚下厚厚的黄叶，许多伤感又塞满了她的胸膛。她回忆起在另一个森林里的情和恨，回想起父亲的死，心底一阵绞痛，她不由倚在一棵枣树身上，树叶落了一身一头。她想起了夏森，那是她初恋的男人，他竟不爱她，而那个卖鹦鹉的男人却和她一见钟情。这世间的情感就这样让人琢磨不透。王丽一想起卖鹦鹉的男人，就想起他那双含情的大眼睛，心底的伤痛便消失了。她继续向森林的深处走去，倐地一个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闪过，她一惊，定睛一看是只小灰兔。她在森林里转悠了很长时间，东张西望，除了小灰兔、小野鸡、小鸟之外，她连一个人影也没发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傻！多么痴！但她不想轻易放弃，继续寻找着她想象中的村庄。

        她忽然发现了一堵围墙，这围墙是把树与树之间的空隙用树枝堵起来，便成了一道围墙。围墙有两人多高，王丽无法看到围墙内的情景。她顺着围墙转悠，终于找到了围墙的大门。这大门是圆形的，是把活着的虬枝和活着的青藤捆在一起形成的，青藤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朵，于是圆门上也挂满了黄色的小花朵。

        王丽小心地向院内窥视，发现了一间房子，那房子的墙壁是用平整的石头砌成的。木门上了锁。石屋的门口有一棵苍老遒劲的古松，有两搂多粗，稠密的枝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凉棚。那虬龙般的树根裸露在外面，那翘起的一段树根就像苍龙的上半身，又让主人染上了红眼睛，就更逼真了；另一块很粗壮的树根就像弯着腰的小土地爷，主人把“他的背部”稍微修正了一下就成了一个固定不动的天然的椭圆形的小桌子，桌子上放着茶杯茶壶，茶具是玻璃的，很洁净。小桌子旁有一个火炉，炉子上坐着烧水壶，也许火炉没闷好，壶里的水开了，一股一股的冒着蒸汽。火炉旁卧着一只小花猫，它蜷曲着，看上去睡得很香。火炉旁有一堆木炭，火炉里烧的不是煤球而是木炭。那木门旁放着两盆野生的菊花，黄色的花朵虽然不是很大，但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感觉，让人赏心悦目。主人不在家，整个院子很安静。王丽觉得这里真像一个温暖的家啊！她情不自禁地走进去，站在院子中间的一棵高大的石榴树下，突然头顶上传来说话的声音：“有人来了、有人来了……”王丽一惊，猛抬头一看，只见高高的石榴树枝上挂着一个鸟笼子，笼子里有一只翡翠般的绿色鹦鹉正上下跳动着、喊着：“人来了、有人来了……”

        这鸟笼挂得太高了。以致王丽刚才没有发现它。小猫也被惊醒了，冲着她喵喵直叫，但是它很温顺的样子。王丽来到火炉旁，提下火炉上的水壶，又向炉膛内加了两块木炭。王丽又转到石屋的后面，发现墙壁上挂着几张狐狸皮，没发现狼皮，这表明这个森林里可能没有狼。王丽心里更轻松了。她想：这里肯定是那个卖鹦鹉的男人的家。她这么想着，眼睛溜向了大门口，她盼望着他一步跨进大门，然后用他那双惊喜含情的大眼睛望着她，但她有点害怕，怕什么呢？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她是在不安和激动中等待着他的到来。王丽坐在院内松树下的小凳子上，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突然，什么东西打在了王丽的头上，她一惊，发现是几颗松子，她抬头一看，只见两只可爱的小松鼠在吃松子，边吃边把松子壳抛到树下。它们在树枝上追逐嬉戏，从这个树枝跳到另一个树枝，动作极其轻敏。王丽的目光随着这两只小松鼠移动，心想：这一定是一对相爱的松鼠，你看它们多么亲热。我真想是一只松鼠或者是一只并不美丽的小鸟，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唉！做人有什么好？王丽又把目光转向太阳，太阳已经升到中天了，还没来人。王丽走出大门，也没发现一个人影。她呆呆地站在树林里，发现一棵树上结满了黄色的果子，不知道能吃还是不能吃。这么想着，才感到自己饥肠辘辘了，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她又回到院子里，坐在小凳子上，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拿出一盒点心，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吃几块点心，就端起那杯水抿一口，她感觉这水很甜很爽口。这院子里没有压水井，只有两只水桶，这水桶里的水肯定是山泉水了，怪不得这么好喝。她吃完一盒点心，喝了两杯水，这就算一顿午饭了。她发现那两盆野菊花该浇水了，便在水桶里舀了水浇花。等人时，时间过得可真慢啊！太阳偏西了，这里的主人还没回来。王丽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自信了，自信得可笑！因为她想到了这个院子的主人也许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而是个老翁或者别的什么人。想到这里，她匆匆走出大门，逃跑似的沿原路返回，等她走出森林时，已经气喘吁吁了。她又想：这个院子的主人即使不是他，也不会是坏人，因为坏人不会心甘情愿地过着那样朴素而又清幽的生活。这样想着就来到了山脚下，找到那双旧球鞋换上。当她翻过了山就把那双球鞋扔了，穿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往回走。她没能见到她要找的人感到很失望很懊悔。又后悔自己来得太早了，应该在那个小院子里多等一会儿，如果不是卖鹦鹉的人，再离开也不晚啊！王丽回到住处，精疲力竭地龟缩在沙发里。此时电话响了，王丽懒洋洋地去接电话。是刘财打来的，刘财说：他晚上就到家了，让她准备好夜宵。

        刘财的即将到来，并没让王丽高兴，倒使她很反感、无奈！她的心仍然留在森林里的小院子里。她想：我爱慕城市生活，但是，为什么骨子里却酷爱着大森林呢？难道人们都像我一样吗？她又想起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人，他饱含深情注视她的目光依然保留在她的心底，这目光温暖着她的心……晚上九点钟，刘财来了，他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搂住王丽。王丽生气地推开他说：“你出发这么长时间，让我一个人在这个空房子里守候。”

        “这不我来了吗？公务在身不得不暂时分离，我出发在外心里总是想着你啊。”

        “每次给你打电话，你不是在歌舞厅就是身边有女人说话。”

        “我外出谈生意当然要和大老板交往，他们身边当然有女人陪伴了，你听到女人的声音也就不足为怪了。还有，别人请我去歌舞厅吃饭，我也不能拒绝吧！丽丽，我给你买来一身衣服，你试一试。”

        王丽从黑色提包里拿出那身衣服，是一身秋天穿的绒装，上衣是天蓝色的宽松舒适，深灰色的裙子很厚，是毛料的。王丽穿上这身衣服显得雍容华贵而且很合体。刘财注视着王丽说：“我的女人真像天仙一般美丽。”

        王丽突然发现刘财的这双鹰眼和那个卖鹦鹉的男人的眼睛迥然不同。她感觉到：刘财的这双眼睛只能看到女人的□□和器官，而另一个男人却能看透女人的心。刘财说：“丽丽，你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王丽莞尔一笑说：“我在研究你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刘财说：“如果在你面前，眼睛不是有色的，就不爱你了。”忽然门外传来鹦鹉的叫声：“不爱你了！不爱你了！……”两人一愣，立刻跑了出去。只见挂在门口的鸟笼子晃悠着，笼子内的红色鹦鹉仍冲着刚刚跑过来的二人喊道：“不爱你了！不爱你了！……”二人一惊，王丽故作镇静地对鹦鹉说：“鹦鹉，不要胡说了！你说，花儿真美！”于是鹦鹉就说：“花心真美！花心真美……”二人感到很尴尬。刘财问：“你在哪里弄来的这东西？”王丽说：“在公园里买的。”刘财望着王丽说：“你去那个地方！以后不准去公园！别忘了你是我包养的女人，只能守在这个房子里等着我。”

        王丽感到很委屈很气愤，但她还是忍住了怨气，因为那句“别忘了你是我包养的女人”镇住了她。她只好装作平静地说：“其实，公园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以后，我就不会再去了。”刘财见王丽如此乖顺，就转忧为喜，右手搂住王丽说：“这才是我的乖宝贝！”

        刘财吃了点夜宵。然后喝了一杯加了□□的茶。王丽望着发福的刘财，心想：刘财肯定有不少女人，也就是说刘财有很多□□。假如刘财另有5个□□，而这5个女人又各有一个男人，而这5个男人又各有一个情人的话，那么，刘财就有15个人传染性病的机会。王丽想到这里，感觉自己是在玩火挣钱。

        刘财感觉王丽的热情里有几分敷衍，自己又力不从心……刘财气恼地想：妈的！这□□的药效怎么越来越短了。刘财不禁问：“丽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王丽一惊，但她平静地说：“你来了，我心情很好啊！”刘财很失望地平躺着，张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想：男人好可怜啊！没钱的时候，人人瞧不起，漂亮的女人连看也懒得看你一眼，于是男人就拼命挣钱，等有钱了，如云的美女像彩蝶般绕着你飞的时候，你却再也不是个男人了！唉！最诱人的两大洞穴永远是“权力”和“金钱”所幻化而成的，它们将成为男人的两大坟墓！第二天。刘财睡午觉的时候，王丽发现他的口袋鼓鼓囊囊的，便不禁悄悄地从刘财的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打开一看是□□。王丽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心想：原来刘财靠这个来维持性生活，怪不得他一天不如一天，经常服用□□的男人难免要彻底阳痿。王丽拿着那盒□□愣起神来。忽然，刘财翻了个身。王丽才慌忙把□□藏到背后。等刘财又打起鼾声时，王丽才小心翼翼地把□□放进原处。王丽深深叹息，小声自语道：“这男人越来越不是男人了！”

        王丽和刘财吃完晚饭后，王丽就一直偷偷地留意着刘财。上床前，刘财为自己冲了一杯糖水，然后端起水杯进了里屋。王丽装作找袜子冲进里屋，瞥见刘财正向水杯里加一小包□□。刘财见王丽冲进来，手一颤，半包□□撒在水杯外。王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说：“我的那双新袜子哪去了？”

        刘财发现王丽没注意他，便端起水杯啜了一口，说：“不就是一双袜子吗，我出发时给你买十双新袜子。”

        刘财在王丽身边呆了一个多月才出发去了香港。在这一个多月里，刘财和王丽的一日三餐总离不开鱼、鸡、大肉等油腻食物，所以王丽的体重有所增加。由于她体态匀称，虽然体重增加了点，但是能给人以不胖不瘦的可人感觉，脸色比以前更白更嫩了。

        刘财走后，王丽的生活又陷入了无限的寂寞之中。她有时候在床上睡24小时，爬起来大吃大喝一顿；有时无聊地直流泪水，心想：对人来说，什么是幸福呢？我难道不算幸福的人吗？想穿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出卖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去挣钱，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出一丝丝幸福呢？反而感觉自己很痛苦！到底什么是幸福呢？王丽又想起刘财，一个靠□□来维持性生活的男人幸福吗？……

        已是深秋，天气明显凉了。这一天是个晴天。王丽抬头望望天，天空很浑浊，就像从前的刮风天。太阳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王丽心想：秋高气爽、白云蓝天的秋天哪去了？王丽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绒毛上衣，一条厚厚的牛仔裤，一双平跟的皮鞋，看上去像一名家庭富裕的漂亮大学生。她把一包点心和一小瓶饮料放进黑色女士提包里，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出去。她搭出租车来到城东，又步行来到山脚下，那双被她扔掉的白球鞋仍然可怜巴巴地躺在那里。已经是第二次爬这座山了，她很快翻过了山，又站在了森林的边沿。她心里怦怦直跳，她有喜悦也有担忧。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个卖鹦鹉的男人时就感到十分兴奋，她还担忧，担忧什么呢？担忧的事太多了，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便钻进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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