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偷窃

太子江炤见阿南同意，便吩咐管家收拾厢房，带阿南向东宫内院去了。

        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向雕栏玉砌，上好的楠木镂成的窗沿外的三秋桂子初长成，点点金黄，香气还不太浓烈，只是微微的些许馨香，阿南与太子穿过东宫的回廊，四处张望，似乎在观赏景致，实则心中已有了算盘。

        “南公主的雅居内可有这桂子？”太子见她盯着桂花望着，便主动道。

        阿南回头对上对方好客的笑意，不觉内心有些愧疚，忙摆摆手道：“我的住处可不似太子殿下这般华贵，景色无聊着呢。”

        “那回头，我便命人送些东西去贵府吧！”江炤道。

        “啊那真是……太客气了吧哈哈……”

        阿南与他的温柔笑脸对视，心道：这太子看上去倒是真如传闻般是个君子，不过嘛，有的人是披着兔子皮的小狼，就像她一样，城府颇深，野心不小呐……

        两个假面人和爱客气的攀谈一番，阿南见对方渐渐放松了警惕，便深谙时机正巧，于是捂住肚子叫到：“欧……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可能要失陪一下。”

        然后她一路小跑，确定自己已经脱离对方视线后，才缓缓停下步伐，表情已经完全褪去了傻白甜的笑容，四处张望一周后，目光锁定了隐蔽在繁花野草间的一个小阁。

        她来到东宫后就回想起皇后一直心心念念的一件宝贝，宫中关于此的秘闻也是不少，那便是藏在太子东宫中的玄女机图了。

        闻说此为窥破天机的神宝，可以估算命数，也可窥见旧事，此谓玄机也，天上地下，过往将来，无所不可窥见也。

        她对自己的将来不感兴趣，对自己在宫中虎争狼斗也视作浮云，她从城郊外的水池里醒来，好像自此后到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世界，这世上任何是非都无法占据她的心，因为仿佛，它曾属于过什么，并停留在那方，她把它落在那儿了。

        直到自己的梦境出现了如隔千年的幻影，她想窥探过往的欲望便愈加强烈了。

        阿南进了内院后便四处打量着，以看风景的样子伺机观察着东宫构造，藏要务之地，必然隐蔽，而玄女机图为神宝，自然也要放在风水近仙气的地方，瑶莲台在宫中的西北角，建筑讲究“冲气为和”，于是这座在自然中檐牙高啄的小阁，引起了阿南注意。

        阿南灵巧地躲闪开巡查的仆人的眼线，从曲径在枝叶间穿梭着，缓缓靠了过去。

        她一点一点地靠近，忽然一只飞鸟落在眼前的枝丫上，正好盖住阿南的视线。

        阿南：“……这鸟真是……”

        正要抬手赶走这只碍眼的枝头鹊，绣鞋不经意沾了些泥，阿南一个没注意，身体前倾快要倒了下去，眼疾手快地拽住眼前的一根藤蔓，才勉强站稳。

        不过这一拽引起了大动静，小阁内的仆人立刻警觉起来，皱了皱眉，向花丛中走来，准备探查，忽然眼前散开一道迷雾，紧接着耳边一阵嗡鸣，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阿南从花丛中站起身，望着眼前解决掉的麻烦，将自己手中的“迷魂香”收了起来，快速地向阁内跑去。

        这是东宫的军机阁，内有不少仆人看守，阿南见敌众我寡，便偷偷向窗户边挪动。

        “你们几个，把这几个柜子清理干净……”为首的仆人吩咐道，阿南默默地在窗边看着里头的动静，见多数仆人都搬着东西离开了，便如燕子般轻盈地翻了进去。

        翻身进去后，阿南灵活地闪在了一张挂帘的大隗江山图后，借着画帘掀开的一角四处打量，这小阁内布置的倒是颇为严肃，中央是一张军机图，两边有铜铸的神兽，军中密卷、宫中要事、三省六部的汇报等陈列在军机图两侧的锁柜中。

        层层都有具体分的类别，白玉做的标识签分列各层，阿南一一扫过，并无头绪。

        阿南心想，或许这玄女机图比较贵重，因此藏于密室，正这番思索着，手上拖住的画帘被自己移动了少许，阿南一惊，立刻将画帘缓缓拉开来，眼前如窥破洞天，一道卷起藏于画帘顶处的长长卷轴在眼前徐徐展开。

        长轴一点点降下，玄女机图的模样也俨然探出些许，就见图中有一个类似符文的图案，那状如六龙回日的圆形玄图上盘绕着丝丝缕缕的曲线，一副天机不可探的神秘。

        阿南观摩了片刻，立刻扯下这卷轴，塞进宽大的水袖里，像来时一般翻过窗。

        正在监工的仆首听到动静，向窗外探出了脑，见一个仆人在草丛里四仰八叉地躺着，立刻惊叫：“有人擅闯军机阁！！！”

        已经跑出一段路程的阿南知道行踪暴露，出了偏门后窥见一段拱墙，也管不了多少了，沿着墙便爬了过去。

        阿南爬上了墙头，正准备下去，身子却被一股不知何方的，难以控制的力量拽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那力量推着阿南离开了墙头，只身跌入了一潭池子……

        阿南在池子里呛了好几口水，浑身湿透地爬了起来，衣领，头发上还湿哒哒地淌着水珠，她甩了甩头擦干脸，见池边灵草横生，充沛着仙气。

        在抬头，对上了慕北雪寒冷如雪，眉目微紧的面容……

        她、完、蛋、了……

        阿南心想着，只见仙炼神君墨发微湿，含着冰冷的眸子此时氤氲着潮湿的雾气，肩颈露出水面，雪白得透出刺骨的寒意。

        慕北雪认真地望着她，像是在打量什么，阿南被那有些湿气的眸子注视地毛骨发寒，身体僵硬。

        就这么沉寂了良久，慕北雪蹙起眉，像是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想知道你的过去？”

        阿南听着有点蒙，听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竟不知怎么回答。

        不是，莫非神仙都有透视眼啊，她怎么知道自己袖子里有玄女机图的啊？

        阿南在雾气里与慕北雪对视着……氤氲的水汽，仿佛模糊了红尘。

        水汽里有些温热，不久后阿南便脸颊发烫起来了，她只得支吾道：“咳……那个，我……说不定，是想预料未来呢，仙炼君如何那么笃定？”

        慕北雪眼中幽深，愣了片刻，缓缓道：“你没必要预见将来。”

        这修炼池外布满了仙炼君的灵流，常人不可近，而若是进了，被这股灵力拽入，

        除非……灵流认主。

        她有些恍惚，但又确凿和固执地肯定自己的内心，早在第一次丛中相见，到瑶莲台灵力干预，她便开始怀疑了，今日灵流又将这人主动拉来……

        会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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